短时间内经历了多次情绪激烈起伏,费耶特昏睡了一天。醒来后也迷迷糊糊地,大概喝水吃饭了吧,他倒头接着睡。如是三次,在凌晨时,他终于睡醒了。
周身暖洋洋的,他舒适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骤然睁开眼:这不是他的床!
“绿绒绒!”费耶特小声叫道。一团毛球滚过来,费耶特摸了摸,安心了。
一片黑暗的室内,隐有亮光出现在费耶特的头顶。他好奇地伸手轻触。
“嗯……”一声轻哼。
费耶特吓了一跳,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搂住往怀里拖。他有点迟钝地小声问:“安布利?”
“嗯。”安布利困倦地轻应一声,蹭了蹭他,然后把头埋在他颈窝处不动了。呼吸平缓,听着是又睡着了。
小小的惊吓过后,费耶特彻底清醒,但他被安布利抱着无法动弹。无聊之下,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那微微发光处。
那是安布利的触角,舒展地铺散在床上,仿佛黑暗中偷藏的一片火树银花。随着他的注目,触角的光更亮了一些。他凑近细看,尾端的触丝格外纤细浓密,像是蒲公英一样绽开着。无数触丝聚合成两根触角,没入安布利的头发里。
长触角是什么感觉呢?费耶特畅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碰了碰散发着微光的触角。触丝柔顺地任他轻抚,还眷恋地缠上他的指尖。他无法准确形容触丝的触感,没有重量、没有温度,尽管视觉和精神力都告诉他真的摸到了,但触觉反馈却让他对这个结论存疑。如何验证呢?不知道能不能像头发一样,扯下来一根试试?
安布利规律的呼吸声顿了下。
费耶特听到一声轻笑。
费耶特在心里小声说:……你听到了?
安布利回应:嗯。
费耶特:有点尴尬。啊,这句不会也听到了吧?思维沟通的速度真的远快于语言沟通。你的触角和你一样美。好新奇。啊啊啊刹不住车了停下什么也别想!
安布利带着笑意的意识传来:那么好奇的话,就帮我揉揉吧。
触丝松开费耶特的指节,思维直接沟通的感觉消失了。心里松口气,费耶特拨开安布利的头发,在触角根部附近的头皮处轻轻按揉。他按了一会儿,见安布利呼吸平缓没什么反应,就用指尖轻触安布利的触角,在心里问:舒服吗?
触丝缠上费耶特的手腕,安布利传达:揉。
费耶特听话地继续,瞬间体会到了安布利此时的感觉:头皮像过电似的又麻又爽,舒服得难以言喻!那股劲儿从头顶延伸到脚底,令费耶特脚趾都蜷缩起来。他再揉几下,好像连灵魂都舒服得想要叹息了。他忍不住直哼哼:触丝松开!再不松开我手都要软了!
共感断开。
费耶特更加耐心细致地按揉,时不时还用指节碾几下。就算没有共感,费耶特也知道安布利舒爽极了。安布利的呼吸变得又绵又长,贴在费耶特后腰的手时不时轻挠。在旖旎的黑暗中,安布利每个细微反应都令费耶特产生遐思。
指尖颤动。
轻微抓挠。
把他一个劲儿往怀里揉。
安布利长出一口气,在费耶特胸口落下一个吻。费耶特默契地停手。
一片黑暗中,触角发出盈盈光芒,仿若散发着光热的绚烂星云。是我点亮的,费耶特想,有种隐秘的成就感。
马丘比丘星上,雨幕冲刷着多维度的立体城市。微熙的晨光被厚重的云雾遮挡,天地间仍旧一片昏暗。
市内飞行器寥寥无几,偶尔有行色匆匆的雌虫们在空中马路疾驰。巨型椰子树上,托着圆滚滚的度假小屋,有几间透出暖黄的光晕,交叠的身影映在墙上。
身穿第七使徒军团制服的军雌一掠而过。他对光线十分敏感,透过乌云感受到了晨光。
今日的晨光比往年同期早了半刻。
军雌想,安布利殿下今天的精神很不错。是什么让殿下在雨天仍旧心情良好?也许殿下找到了共度雨天的陪伴者?想到这里,他由衷地为殿下感到高兴,被雨水打湿的虫翅都不觉得沉重了。向着城市边沿飞去,他继续巡逻。
古山之上,云雾浓重。
如同徐徐拉开幕布一般,安布利卧室一侧的墙面变得透明,带着湿气的光投进来,雨声沙沙。安布利睡袍松垮,路出大片胸膛。费耶特趴在这片细腻又温暖的皮肤上,望着墙外的雨雾出神。安布利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按揉,让他舒服得小声哼哼。
头部大概是雄虫的敏感带吧。费耶特想着想着,浸入了这种安逸闲适的氛围中,睡意再次涌上。
安布利轻拍他的后背,要把他抱到枕头上睡。他扒着安布利不放,再细腻亲肤的床上用品也比不过安布利的皮肤。他想起来了,之前几天他也是这么扒着安布利不放的。
……睡迷糊了,真的不怪他。费耶特给自己找借口。
在安布利的轻抚中,他又睡着了。
迷蒙中,似乎有脚步声。
费耶特勉强睁开眼,看到床边站着一只军雌。军雌见他醒了,分出一丝注意力向他点头致意。好尴尬,费耶特拉高被子,想把自己埋起来。军雌却神色从容,仿佛给躺在床上且怀里搂着小雄子的上司汇报工作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安布利一手抱着费耶特,触角连接在光屏上,另一只手在光屏上轻点。军雌收回光屏确认无误,向安布利和费耶特行礼后离开。
费耶特在心里舒了口气,“耽误你工作了吧?”他声音还带着点儿刚睡醒时特有的软糯。
“没有。”
费耶特拱啊拱,挣扎着想爬起来。
安布利轻轻一搂,费耶特就又倒回他怀里了。
安布利唇边带笑,触角竖立,无数触丝向四周延伸拉长。触丝与四周的墙壁、天花板接触,奶白色材质未知的四壁变成许多块光屏。无数信息显示在光屏上,安布利处理或者决策后,几秒内光屏上就会出现新的待处理信息。
这是五次觉醒雄虫才能采取的工作方法。
费耶特震惊又崇拜的目光满足了安布利小小的炫耀之意,他不由问:“要感受一下吗?”金色的触丝伸到费耶特面前,费耶特抓住了它。
庞大的信息流灌进脑海中。
费耶特仿佛化成了一团精神力,无数信息与他极速擦身而过。他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处理这些信息,往往他刚刚理解这些信息的片段时,下一条信息就涌了过来。马丘比丘星航行轨道计算核验,第七使徒军团行政事务,虫蛋运输与护航情况……连接只维持了一秒,但费耶特觉得信息量大到仿佛过了一个月。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费耶特一张嘴,先说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乱码,“把都很难及蜈蚣那为的和开后解啊发……第十一使徒圣像被星盗侮辱……”说完他自己也懵了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脑内出现了一张图片:第十一使徒圣像倒地,一只红发雌虫嚣张地脱了裤子,后穴抵在圣像的嘴唇处,给自己来了张自拍。
眼中氤氲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