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出似的。
他笑了道:“没事,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那孩子我记得也才两岁多?应该跑不远的。”
“嗐!”福伯又是一声叹,像是被戳中痛处,忍不住的诉起苦来,“大公子您是不知道。这睿公子,真是堪比当年的小侯爷,顽劣成性,才两岁多,就能爬树跳湖,好几次没把咱们几个吓死。也跟侯爷一样不肯好好吃饭,整天要吃糖。偏侯爷不许我们关着他,也不许管他,真是都要反了天去了!”
苏锦言听着好笑,点头道:“听你这么描述倒真是跟侯爷小时候有几分相似。郭侍郎为人正直,才情出众,想来他的公子也是根好苗子。关着自然不好,得要大人好好教导才能成器。”
他环顾一下四周,问道:“孩子从哪里丢的?假山洞里找过么?”
“啊!对!”福伯一拍脑袋,恍然道,“还是大公子英明!阿山阿七,赶快,这几个假山洞里都搜一遍去!”
多年前,侯府里如果所有人都找不到莫斐,只要找苏锦言帮忙,一准能手到擒来。而这个花园,也是两人自幼玩耍嬉闹熟了的地方。
苏锦言推着轮椅在园中走了一圈,来到一棵老树下。那树百年根基,枝丫茂盛,树干处有一个小洞,不小心留意倒也察觉不出,却是小孩子捉迷藏时的绝佳之地。
苏锦言靠近那小洞,向里看了一眼,只觉有个白影闪了一下,似乎又向树洞深处钻了进去。
他抿嘴一笑,示意福伯等人都停下动作,故意扬声道:“这里既然没有,就算了吧。他不想吃饭就不用吃了。福伯,你这波斯国的糖果估计他也不爱,不如给我的小仆青枫吃了吧。”
“咕噜……”
树洞里传来口水声。
苏锦言难掩脸上笑意,又道:“好了。糖果留下,你们都去吧。”
福伯犹豫着,苏锦言挥挥手,是让他们真的都离开。
福伯等人自然对他言听计从,赶忙行了礼退出花园。
“喂?”苏锦言对着树洞柔声唤道,“睿儿是吗?他们都走啦,你出来吧。给你吃糖。”
树洞内静了一刻。
“你……谁……”
苏锦言想不到这两岁的幼子戒备心这么强,倒真是机灵过人,忍着笑道:“我是给你吃糖糖的人啊。”
“咕噜……”又是一声口水,大概糖果的诱惑大过所有顾虑,一阵窸窣声后,树洞中探出了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睿儿?来!”苏锦言并不立刻拽他出来,反而将轮椅向后一步,张开了手。
那小男孩本把大半个身子都躲在树洞里,只露出脑袋找糖糖,却不知怎的看见苏锦言后竟是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忽然,他向外一跃而出,口中嚷嚷:“囊!囊!”
被这样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身体一下扑进怀里,苏锦言险些从轮椅上跌下来。好容易稳定住平衡,却见那小东西两手拽住他胸前的衣襟,一双黑白分明眼的水汪汪的向上看着他。
“囊!囊!”
“好,好。”他一手抱住孩子保护他不滑落,一手转动轮椅,“糖,糖。咱们这就去吃糖。”
小男孩得了他这句承诺,又被他抱在怀里,红扑扑的小脸蛋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少爷,这是哪里来的孩子?”青枫惊讶的问。
苏锦言把这孩子的来历给他和白丹泉说了一遍。
白丹泉倒是早就知道,也不以为意,青枫则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把他送回西苑去?”
“不!不!”怀里的小人特别耳聪目明,且很有主见,立马瞪圆了一双小眼,又是踢腿又是扭腰,两手死死搂住苏锦言的脖子不放手。
苏锦言无奈笑道:“先回我那里吧。刚才钻树洞弄得一身脏,得洗洗不然容易生病。他也还没吃饭。”
回到苏园,青枫打来温水,就要接手抱过孩子。
“不!不!”小男孩把头钻进苏锦言的怀里,死也不肯离开,嚷着,“囊!囊!”
“我来给他洗吧。”苏锦言接过热毛巾,小家伙非常乖巧的任由他擦了脸,又主动伸胳膊让他擦手。
“怎么受了伤?”苏锦言发现那手臂粉白的肌肤上有几道深红色的疤痕,轻轻碰了碰,小家伙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手,却是抬着脸看着他傻乎乎的咧嘴笑。
“不疼。”还没等他问,居然就回答了出来。
真是个机灵又贴心的孩子。
苏锦言心中一疼。这些伤大概还是在与他父亲一起下狱时所受,虽然已经结疤,小孩子的皮肤娇嫩,这半年多来也没有个细心的人照顾,竟然仍有余痛。
“青枫,把药箱拿来。啊,不,还是先让如嫂熬些咸肉米粥。还是不了,弄些牛奶来,要热的,也别太烫了,喝了牛奶吃什么呢?还是熬上米粥吧……”
青枫与白丹泉面面相觑——什么时候见过大公子这么前瞻后顾、颠三倒四的了?
福伯进了苏园,发现那个整天里在西苑大闹天宫的小祖宗竟然安安静静坐在桌边玩木马,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小男孩听见声响,抬头来看见是他,居然冲他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举着右手拼好的木马,开心的献宝:“囊,马好啦!”
苏锦言有些尴尬,他已经明白这小家伙嘴里的囊囊,原来不是糖糖,而是发音不准的“娘”。好在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似乎都还未能听懂这个字的意思。
“福伯,睿儿今晚就留在我这里吧。我看他有些流鼻涕,可能受凉了,已经让高太医开了药,在我这里一起熬,方便些。”
福伯狐疑的去看小家伙,这小鬼身子骨强得跟牛犊子似的,啥时候生过病?闹腾几天几夜都不带歇的,把几个大人整病了估计他都还能上蹿下跳,怎么才出来花园里兜一圈就能伤风?
小男孩见他看过来,伸手揉了揉鼻子,捂着嘴巴“啊丘”了一声。
苏锦言马上俯下/身,“睿儿怎么打喷嚏?嫌冷么?青枫,把窗子关上。”他把孩子抱过来,拿了自己膝头的毯子将他一起裹了,仔细去看那挂着鼻涕的小脸,头也来不及抬,“福伯,你忙你的去吧。丹泉,送福伯出去,记得把门关好别窜风。”
就这样,苏园多年来一直十分平和安稳的下午,被一个小小的不速之客打破了平静。
入夜时分,莫斐回府。
一进苏园,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同。
“锦言?”莫斐一面褪下外衣给白丹泉接过去,一面向里屋扬声,“回来晚了,让你别等我吃饭,怎么不听?”
青枫站在桌边,大着胆子向莫斐做了个“嘘”的手势。
“怎么?”莫斐莫名其妙,不过立刻低下声去,“你主子睡了?”
“不是我睡了。”苏锦言推着轮椅出来,青枫赶紧过去帮着他关了里屋门。
莫斐向里探了探身:“有人在里面?”
“是睿儿。”苏锦言含笑道,“今天在花园里偶尔遇见就带回来了。你留了个孩子在
府里,怎么也不告诉我?”
莫斐拉着他的手坐到桌边,笑道:“那会儿早出晚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