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宁不耐道:“废话说,说你的目的。”
曲谙道:“不不不,还是先把冰蚕丝的事说明白。是这样的,蓝大侠,我借走之后,就没法完好无损的还回来了。”
“什?!”蓝宁当即炸了,“那你还管着叫借?”
曲谙“呃呃”半天,转眼求助空云落。
“事成之后,还你一副冰蚕丝手套。”空云落道。
蓝宁静了,一缕冰蚕丝换一副冰蚕丝手套,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单车变摩托,稳赚不亏。
曲谙给了空云落一个“庄主大人财大气粗”的星星眼,又对蓝宁说:“就是这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冰蚕丝手套哦,防水防火,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冬暖夏凉……”
他叭叭说了一通冰蚕丝手套的益处,肉眼见蓝宁的动摇。
“你开的条件确实很诱人。”蓝宁深吸了一气道,“冰蚕丝是你急需之物吧?眼只有我提供,我甚至以坐地起价。”
蓝宁紧盯着曲谙的脸,“说你的目的,否则一切免谈。”
曲谙叹了气,只好说:“望悬草。”
蓝宁露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没想到这年头了,还有人会为了望悬草而来。我好心提醒你,死了这条心。望悬草不是说要就有的,就算你实力再高强,也承不住那寒毒。”
传闻望悬草荡涤经髓,冲破经脉凝涩,就算已达巅峰的高手服用后又再造巅峰。
十五年前,上任掌门的师兄,斜山派第一高手,因瓶颈数年,急躁不安,便潜入望悬湖寻找望悬草。本以为以他的实力,世间再无威胁。
但最终,他的尸身慢慢浮现在湖面。
死因是寒毒冻住全身,一代高手就此陨落。
空云落淡淡道:“这就不用你管了。”
蓝宁被他那润物无声的嚣张哽得心堵,瞪眼片刻又冷哼道:“你送死我然不拦着,但是,”蓝宁指着曲谙,“你的命是师兄救的,你不死。何时动身,我也一。”
空云落面露不霁,“他不去。”
曲谙惊诧道:“我当然要去,要是有什万一怎办?”空云落亲涉险,一定会有万一!
“你不
想活了?”空云落冷冷道,上一次有他在身边,曲谙才不至于冻死,这次他不在,难道曲谙想用蓝宁取暖?
空云落目光阴翳,像鹰鸟尖锐的喙一般盯着曲谙。
曲谙丝毫不退让,“我死不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去那危险的地方,至让我陪着你。”
让我陪着你。
空云落仿佛被一支沾着麻散的剑刺中了,前胸漾着奇异的酥麻,他甚至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对此感到不解。
阴沉的情绪也不知不觉消散。
事情就这定了,曲谙捧着冰蚕丝笑得温软,空云落的神情有些郁闷,但看着曲谙的眼神不见冷意。
蓝宁的视线在这对主仆身上流转,继而意味深长一笑。
接来要解决的就是如何缝补的问题,曲谙告奋勇接了这个活。
但他曾说过己不会女红,只假装找了一位手艺精巧的女弟子帮忙,其实己偷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作者之力将冰蚕丝手套复原。
做好这一切后,他不耽搁片刻,便山前往望悬湖。
斜山派本对曲谙三人暗中监视,但又了蓝宁这一层关系在,他的行省去了不形式。半个时辰不到,三人乘上了船,蓝宁一脸憋屈地划船。
此时已入夜,明月映在着幽暗宁静的湖面之上,被粼粼波光漾层层月影,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一月一湖一小船。
曲谙还是裹得严严实实,这次他机灵了,制了几个小暖炉,一个收在衣服里,一个握在手里,体感比上次好了不。
船只划进严寒,开始触及薄冰,越往里,冰就越厚,甚至船桨无法破开,须用上内劲才将冰打碎。
“这里已经是湖心了,还要往哪走?”蓝宁道。
“在往前……三丈。”曲谙牙关开始打颤,这种冷并非衣物暖炉以抵御得了。
蓝宁一浆去破开冰层,但行进仍然困难。
空云落一手垂,贴着冰层,霍然发力,强悍的内力他掌心迸,冰层咔滋裂开,裂纹像不断向前生长的藤蔓一般,最后是闷沉的一声“砰”,冰层散成了脸盆大小的冰块。
蓝宁错愕不已,“你……”
空云落手回手,云淡
风轻道:“快划。”
蓝宁暗暗咬牙,看在他是强者的份上,忍了。
很快便划到曲谙他上次来的地方。
曲谙颤着手在空云落的要上绑了麻绳,努力想要拉紧,手却使不力。空云落垂眸看着他的手,忽然也抬起手,手心贴着曲谙的手背,颀长的手指拢着曲谙,借着他的手用力,将绳子绑紧。
蓝宁一脸不忍直视地看向别处。
“没有水息钟,你务必要小心再小心,不以逞强。“曲谙的嘴唇冷得颤抖,一阵风就把他吹散了。
空云落淡淡应了一声,一手贴着曲谙的脸颊,他的手中像藏了一团温暖的火,一把曲谙化开了,曲谙忍不住喟叹,无意识在空云落的手心蹭了蹭。
忽然间,空云落胸膛中的某块塌陷了。
“东西都带齐了吗?”曲谙问。
空云落一点头,望悬草一旦离开冰寒的湖水,药效便会流失,所以须得用寒玉盒蕴养。
“蓝宁。”空云落道,“看好他。”
蓝宁嘴角抽搐,深切后悔己非要跟来的决定。
“对了,药还没吃。”曲谙道,他艰难拿了瓷白小瓶,倒一枚药丸。
“不必,我不会被寒气所伤。”空云落有些抗拒。
“才说了不要逞强。”曲谙摆严肃的表情,“这也是一层安全的保障,快吃。”
空云落讨厌药,皱着鼻子道:“我不需要……”
“听话。”曲谙不觉用上了和洛洛说话的语气。
空云落:“……”
最终曲谙大获全胜。
空云落入水后,曲谙便双手合握,抵在额前,心中不断祈祷空云落的平安,他生怕己放松一刻,空云落就会被上天强行收走。
时,他的心脏也细细密密地疼起来,像了一场针雨。
蓝宁注意到曲谙隐忍苍白的脸,他狐疑问:“你怎了?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
曲谙摇了摇头。
蓝宁把浆一撇,坐在曲谙对面,“你要望悬草来干什?”
“入……药。”曲谙道。
“我当然知道是入药用的。”蓝宁翻了个白眼,“做何药?起何效?
给谁吃?”
“无奉告。”曲谙艰难道,“我现在不太方便说话,还请……”
蓝宁挑起唇角哼笑,“嫌我烦是吧?”
但他还是顺了曲谙的意没再问去。
时间慢慢走过,曲谙默默记着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左右,水面平静,麻绳安稳。
蓝宁诩木秀一代,但也不敢说己在水中停留如此之久,他随道:“你男人该不会折在里面了吧?”
仿佛应了他的话一般,曲谙的胸像被千斤石重压,眼前一黑,几乎要喷血。
曲谙死咬着牙关,那颗勉力跳动的心脏在大喊着:我要空云落活着!
紧接着,他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蓝宁扶着他的肩,摇晃着叫他的名字。
“我……”曲谙疲弱睁开了眼,一秒猛地惊醒,“我晕了多久?!”
“一盏茶功夫吧。你男人说得对,你就不该来。”蓝宁道。
曲谙没工夫在意“你男人”三个字,一盏茶也就是十分钟左右……他不疼了,难道……曲谙冷到了骨子里,“绳子……有动静吗?”
“你都晕了,我哪注意得到?”
曲谙扒着船帮,半个身子都探了去,他拼命喊道:“洛洛!洛洛!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