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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临渊打了招呼，我挑了支小船，缓缓向渡口方向划去。</p>
转过两道河湾，青云寨逐渐消失在视野里。</p>
我不顾酸痛的双臂，飞也似打起双桨。</p>
芦苇湾里，老里长焦急地等在舢板上。</p>
「云丫头，你胆子忒大了，这一次要是被发现了，老叔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p>
他提心吊胆地看向昏迷的李昭，压低了嗓子抱怨。</p>
「您和青云寨做交易这么久，水匪的勾当您不怕，这次救个人，反倒怕成这样？」</p>
我从怀里掏出拇指长的药瓶，递给里长。</p>
「一忘皆空，您找个机会给他喂上。」</p>
破天荒的，里长没有接过我手里的药。</p>
「里长？」</p>
我意外地看向他。</p>
「云丫头，这几年，我看着你在水上讨生活，有说过什么不？」</p>
里长皱了眉，风吹日晒的脸上布满皱纹。</p>
「没有。」</p>
我低下头，平心而论，里长对我一直很好。</p>
或许是因为，我是青云寨里最坚持的那个。</p>
每次动手只劫贪官污吏，不扰平民百姓。</p>
又或许是因为，每年我都偷偷地捐上一笔银子，给乡里治理水患，修理堤坝。</p>
好到在接到朝廷派官员剿匪的通知时，也知会了我。</p>
甚至让我扮作相助的船娘，里应外合。</p>
只是我没有想到，派来的官员会是李昭。</p>
「可老叔有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天不得不讲。」</p>
「你真的忍心让你闺女，这辈子都见不着她爹？」</p>
里长颤盈盈站起身，手指着李昭的脸庞。</p>
「你养在我家的昀儿，和他长得一样样。」</p>
我攥紧了手里的一忘皆空。</p>
三年前，我加入了青云寨。</p>
第一个接到的任务，是协助寨主刘魄，袭击一艘客船。</p>
慌乱呼号之中，一个清秀文弱的小书生，掉到了水中。</p>
原本应该在船上接应的我，于心不忍，悄悄将他捞了出来，藏在了我的船上。</p>
小船如离弦之箭，射进了芦苇荡。</p>
芦花开的很美，风起时，温柔地飘散开来。</p>
我从他的身上伏起身的时候，脸上已经很烫了。</p>
小书生咳出几口河水，忙不迭向我道谢。</p>
「在下李昭，多谢姑娘救命之恩。」</p>
「无妨。」</p>
我顾不上湿漉漉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在船上翻找着白药。</p>
小书生白皙清秀的脸泛起一层红晕，半闭了眼睛，不敢看向我。</p>
「你闭眼做什么？头晕吗？」</p>
注意到一旁形态有异的小书生，我关切地提问。</p>
「非礼，非礼勿视......」</p>
我一把脱掉了他身上的湿衣服。</p>
「非礼就非礼吧。」</p>
「你这刀伤，再不处理，估计以后啥都视不着了。」</p>
我忍着身上的寒意，按住他光裸的脊背，在伤口上上了白药。</p>
「委屈你在这里躲一躲，天黑后我送你去渡口。」</p>
「姑娘。」</p>
李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我返身游回船旁。</p>
「你，你叫什么名字？」</p>
他的脸越发红了。</p>
「云宜。」</p>
我划动双臂游远。</p>
连着抢劫了几艘商船，刘魄心情大好，晚间在寨子里举行了宴饮。</p>
浓烈的白酒味道混着厚重的熏肉气息，空气有些污浊，我半开了竹窗透气。</p>
「云宜，你别光顾着看风景，来和我喝一杯嘛。」</p>
刘魄喝的有些醉了，含糊不清地向我招手。</p>
我斟满一杯酒，僵硬地向刘魄走去。</p>
敬酒的瞬间，我的胳膊被他猛得拉住，他将自己手里的酒杯凑到我唇边，撬开我的嘴硬生生灌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