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这劳什子的玩意儿怎么好摆在这里。</p>
又说我是簪缨世家，千金之躯，用不得这些凶物。</p>
我云淡风轻地反问：「这些皆是我母亲遗物，往上说，也是老太太与舅舅为她置办的，我母亲不正是太太口中的簪缨世家，千金之躯吗？」昔年谁人不知，景国公府的大小姐，文武双全，飒爽女娘。</p>
秦夫人自知失言，用帕子摁了摁唇角，将这话掀了过去，慈爱地看向我：</p>
「适才镇南王府的世子来府里，与你二姐姐相看上了。」相看？真敢说。</p>
我佯装不知，勾唇道：「二姐姐要做世子妃，这是好事，恭喜太太了。」许是我表现得太过平静，像是已意料到了，秦夫人慢慢收敛起笑容，眼神泛冷。</p>
「你出身虽高，但北地明府已然没落，你尚且要投靠萧家过活，无论花多少心机布置，也休想踏进皇室门槛！」秦夫人已然翻了脸，我却不以为然：「太太这话，我听不懂。」「星、幔、天、丝！」秦夫人咬牙狠声道：「老太太的那一匹，给了你母亲做嫁妆。」我不理会她凶狠的目光，平静地说：「先前我已明示过太太，我此来，有目的，有所图，如今事已至此，我便敞开明说了。」「我要嫁入镇南王府，先做世子妃，再做亲王妃，执掌王府基业，贵极江南世家。」秦夫人赫然大怒：「不知好歹的东西，凭你一个破落户也想一步登天！做梦！」「破落不破落，太太说得算，登天不登天，看我的本事。」我含笑莞尔。</p>
秦夫人手中的帕子被捏得走了形，眼神透着阴鸷的寒意。</p>
「野心勃勃，非良善之女，且等着，早早晚晚有你的报应！」秦夫人的狠话，我并未放在心上。</p>
辰鸿已数度登门，却依旧找不到面纱之人。</p>
秦夫人既心急女儿引不起辰鸿注意，又担忧我随时露面、釜底抽薪。</p>
整个人焦躁难安，看我的眼神越发阴狠。</p>
我算了算时机，是时候该抬杆收鱼了。</p>
然而，千般算计，万般谋划，唯独漏算了一点：后宅之人发了狠，便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p>
感觉到身体里涌起一股陌生又难捱的热度时，我意识到了不对。</p>
门外的走廊里，响起了秦夫人慈柔笑声：</p>
「岑哥儿，我家姑娘已等你许久了，此刻就在屋里，你可要仔细相看清楚啊。」我呼出的气，滚烫灼热，心底如猛兽，张牙舞爪，微微颤栗的酥麻，在小腹滋长扩散。</p>
房门被人推开的一瞬间，我跃出了窗户。</p>
我漏算了秦夫人的伎俩，秦夫人也不知我会武功。</p>
出身北地，幼承庭训，谋略武功最为重要，失身算个什么东西。</p>
我只当是送上门与我泻火的。</p>
但即使是泻火的玩意儿，我也挑剔得很，至少也得是个清俊的人。</p>
如今这阖府上下，最最「清俊」的……</p>
我一掌推开秋爽院里书房大门。</p>
「棠妹妹？」</p>
桌案后，萧聿正持笔作画，因我突然出现，眼中迸出了惊喜来。</p>
但随即将笔搁下，匆匆想收起画卷。</p>
我反手关上两扇门，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人摁在桌上。</p>
「棠……唔！」</p>
我捂住他的嘴，眼神往一旁瞟去。</p>
素白画心上，赫然是一个红衣明艳，眉眼不羁的女子。</p>
「画我？」我低眸看向萧聿，这衣饰妆容，正是我入府那日，与他初见之时。</p>
萧聿眼波一跳，轻轻抿唇。</p>
他是世无其二的容貌，浑身上下，俱是得天独厚。</p>
双唇柔软，扰得我更加心烦意乱。</p>
我虽是女子，却也不想依仗自己是女子，做出强人所难的事。</p>
于是，我哑声问：「春风一度，大哥哥可愿相陪？」从来春山如笑，色如桃李的萧小公爷愣住了。</p>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p>
缓缓地，慢慢地，却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p>
这种事，以前我并未与人做过，但兄长成年后，府里小厮们给他偷藏的风月画本，却被我翻了个稀烂。</p>
如此，才能勾引得了辰鸿。</p>
可我发觉，萧聿的反应，实在生涩。</p>
甚至于……生涩得过了头。</p>
我低眸看向眼角微红湿润的萧聿。</p>
这便结束了？</p>
「我……」萧聿微微喘息，难得地有了些窘态：「我素来不喜丫鬟陪房，因而，也是初次……」我不疼不痒地问：「还能继续吗？」「……嗯。」</p>
天色擦黑，我终于平息了周身内外的燥动。</p>
起身时，腰不疼，背不酸。</p>
常年习武，不像画本里那些承欢之后，娇软无力的女子。</p>
我旁若无人地捡起地上的衣裳来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