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妹妹……夕棠。」</p>
萧聿掩着披风，半坐在罗汉床上，柔声说：「明日一早，我便去禀明母亲，先行下聘，等父亲自帝京回来，立即成亲，可好？」我穿好衣裳，不解地看向萧聿：「为何要成亲？」萧聿脸色瞬间有些发白：「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已说明，春风一度，只是一度。」我说。</p>
萧聿那双绝色的眼眸，不可避免地动山摇：「可你也是初次……你怎能这般对我？你可知，我对你是一见——」「初次再次无数次，这很重要么？」我不以为然，直截了当地将被下了药，并且是被秦夫人下了药的事与他说了。</p>
萧聿倒是没替自个儿的亲娘辩解，他另辟蹊径。</p>
眸光微颤，瞳若深渊，攥着披风的手指因施力而青筋隆起：</p>
「你来寻我，与我春……只是为了纾解药性？」</p>
「倘若，我那时不答允，你便会去找旁的人？」</p>
「你只是，为一具能帮你的身子而来？」</p>
「并非独独因我……」</p>
「是也不是？」</p>
我迎着他痛心疾首般的目光，点了一下头：「是。」偌大国公府，嫡的庶的，大房的二房的，面容俊美的哥儿还有几个，我是挑了其中最好看的那个。</p>
萧聿眼中的漫天桃花，像是碎了。</p>
我并非不怜香惜玉的人，想到他既出力又讨好的这几个时辰，便走回他面前，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p>
「你比旁人，更得我心。」</p>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间芸芸，有谁不爱倾城绝色。</p>
我自是喜欢的，若不然，中途便去找别的哥儿了，犯不着多绕了两个院子，特地来寻他。</p>
萧聿或多或少，被这话安抚了些。</p>
只握着我的手，轻声道：「既如此，你嫁了我吧，我对天盟誓，此生仅你一人，绝不变心。」「不嫁。」我毫不留情地抽回手。</p>
不顾萧聿错愕神情，转身走向屋门。</p>
我有大仇，若不得报，何以为家？</p>
我本打算给秦夫人个狠教训，却不想，萧聿先一步去找了夫人算账。</p>
十四岁上便能执掌国公府的小公爷，发起火来是何等厉害，申斥秦夫人时，竟也不留一丝颜面。</p>
末了，自去祠堂，替秦夫人领了十杖。</p>
玉似的腰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p>
秦夫人哭得声嘶力竭，喊着「我的儿啊」「娘再不敢了」的话。</p>
当家主的威严，做儿子的孝道，他已面面俱全了。</p>
我听说这些的时候，心弦微微动了动……萧聿个有担当的人。</p>
「小公爷挨了十杖，起不来身了，小姐不去瞧瞧吗？」雪刃问。</p>
「不去。」我垂了垂眸子，淡然：「他有担当是他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辰鸿最后一次登门时，我终是现身见了他。</p>
他的容貌清减了许多，一双琉璃透彻的眼在看见我时，霎时亮了起来。</p>
我悲切地喊了句「冤家」。</p>
这一声，缠绵哀怨，牵肠挂肚，激得辰鸿红了眼眶。</p>
迎着国公府姑娘们的目光，他捧出红纱，说要娶我。</p>
我却后退一步。</p>
「我是来投靠国公府的孤女，无论如何，也不与你相配。」「我因敬仰你而生妄念，又因妄念而生情爱，痴心妄想，实属不该。」我边说着话，边用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擦眼角，很快便泪如雨下，楚楚可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