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句话，眼泪完全不停地掉下来。</p>
唐河一言不发，从抽屉里拿出纸巾递给我。</p>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对不起。」</p>
不该在你面前哭的，不该因为这件事情哭的，更不应该让你道歉的。</p>
对不起，对不起。</p>
唐河熄了火，车子停了下来。</p>
然后他打断了我：「你不用说对不起。」</p>
外面有寒风在吹，他的眼神很暗：「害怕失去、恐惧未来，这些都是正常的情感，你不必为此道歉。」</p>
眼泪原本快要止住了，又慢慢流了下来。</p>
我手忙脚乱地擦掉，跟他说，也是跟自己说：「我不可以那么脆弱。」</p>
唐河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很认真地告诉我：「你当然可以。你今年 17 岁，还是个孩子，孩子有撒娇哭泣的权利。」</p>
我茫然地看他。</p>
以前听到的更多是「你要懂事」。</p>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可以撒娇哭泣。</p>
车窗被人敲了敲，唐河揿下车窗。</p>
窗外探出一个笑着的圆脸：「干嘛呢？早就看见你车开进来了，怎么半天不下来？该不会是跟哪个小姐姐在车里找刺激……」</p>
唐河低声说：「闭嘴。」</p>
那人对他的冷漠显然习以为常，继续调侃：「诶，这个小妹妹看着眼生啊，唐河你该不会又换了个新的女朋友……」</p>
我懵懂地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睛对上他的。</p>
他的话止在了半空。</p>
唐河揉揉太阳穴，很无可奈何道：「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这是我侄女。」</p>
我整理好情绪，跟着唐河下了车，一路上，他那个叫作陈淞的朋友都在赔不是。</p>
我轻声说：「没关系的。」</p>
又听见陈淞小声跟唐河嘀咕：「你怎么把侄女带来了？梁倩也在，她这不得吃飞醋啊？」</p>
唐河反问：「我带谁跟她有关系吗？」</p>
陈淞说：「嘿，人家可是你初恋，你说有没有关系？」</p>
初恋吗？</p>
不自觉地，手又攥紧了袋子。</p>
唐河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回头看我一眼：「前面是石子路，注意脚下。」</p>
很快我就看到了那个叫作梁倩的姐姐。</p>
还没进入温泉，她已经不怕冷地换上了泳衣，远远地跟我们打招呼：「唐河，你来了啊。」</p>
她的身材非常好，前凸后翘的，让我忍不住自惭形秽。</p>
陈淞戳一戳唐河：「你看，我就说她对你余情未了吧。」</p>
唐河没搭理他，只平淡应答：「嗯。」</p>
我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没留神被唐河拽着手腕，拉到前面。</p>
「梁倩，这是我侄女，很多年没下过水了，麻烦你看着她点儿。」</p>
梁倩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随即笑道：「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被你说得像个小孩。」</p>
她走过来，揽过我的肩膀，于是位置就变成了她站在唐河身边。</p>
「走吧，侄女。」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音，笑了一下，又说，「忘了告诉你们，我定的温泉，两个池子就挨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