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屹之回过神来，像是没有认出我，笑着举杯敬酒，「沈经理，感谢您能来。这杯我干了，您随意。」</p>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p>
烈酒入喉，喉结微动。</p>
包厢里一片欢呼声，大多是女孩子发出的，空气里跃动着荷尔蒙的味道。</p>
相比当年，他收敛锋芒，反倒衬得这身皮相越发出色了。</p>
我能想象到，他什么也不用做，仅仅是一个晦暗不明的眼神，就让人前仆后继，做些跟风和维护的举动。</p>
就像那时候一样。</p>
压下翻涌的思绪，我神情平淡如水，嘴里调侃，「哟，好酒量。」</p>
拿起桌上还剩大半的白酒，身边人马上反应过来，麻利摆了一排酒杯。</p>
「做生意讲究诚意，酒桌上谈生意——既然能喝，就别端着。拿出诚意来。」</p>
每个酒杯里倒满了白酒，我抬眼冲他微笑，「张总，请吧。」</p>
有人倒吸冷气，我没有来时张屹之喝了不少，这时面色明显不好。</p>
再喝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p>
我其实不是个爱应酬的人，更不爱劝人喝酒。</p>
可谁让对象是他呢。</p>
张屹之的眼睛深邃，喝了酒后更看不出情绪。可我明显感觉到，劝酒的话说出口，他看我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了。</p>
更加直接，不再掩饰，像是搞清楚了什么。</p>
「是不是我喝了，你就可以给天成一个机会？」他问。</p>
「我会考虑。」</p>
听了我的话，他轻颔首，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一杯又一杯，喝个干净。</p>
包厢里的人静静看着，无人敢说话，换作平时，早就各种起哄。</p>
喝到最后一杯时，我注意到，他端着杯子的手在颤抖。</p>
这场酒局结束时，张屹之是被人架着回去的。</p>
几个女同事和我顺路，我开车送她们回家。</p>
小敏家和我家挨得最近，到最后车厢里只剩下我和她。</p>
「沈经理，你是不是和张总认识啊？」她问。</p>
我正在开车，闻言看了她一眼，「高中同学。这么明显吗？」</p>
小敏没回答，只是问，「那咱们考虑这家公司吗？」</p>
视线放远，落在零星的灯火上。我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那当然。公平竞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