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p>
“公主！”</p>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府上面首们的热情。</p>
离长公主府还差两里路时，沈书瑶掀开轿帘，远远就看见两个清秀俊朗的小生迎上前。</p>
“公主，不过数日不见，你就忘了柳月吗？”</p>
沈书瑶的记性当然没好到，能记住原书里路人甲乙的面首。</p>
其中一个小生见她有些愣怔，立刻十分委屈地问道。</p>
“啊，柳月是吧。”</p>
沈书瑶打着哈哈，还没走两步，小生直接变戏法般，拿出一个檀木盒。</p>
“公主，柳月这几日才得了新鲜好玩的小物件。不如今晚......”</p>
“不必。”</p>
沈书瑶后退一步，被柳月的语气油到了。</p>
“公主——您是不是另有新宠，嫌弃柳月了？”</p>
沈书瑶快步朝前走去，柳月一路跟在身后，就差黏到她身上去了。</p>
“您以前不就喜欢柳月为您准备的新玩件吗？”</p>
“把他拖走。”</p>
闹到最后，沈书瑶实在忍无可忍，吩咐府前侍卫。</p>
柳月的喊声被挡在了府门外。</p>
沈书瑶穿过长廊，径直来到西苑。</p>
苑内亭台水榭，檀香缭绕。</p>
是整座长公主府最为清雅的地方。</p>
里间隐隐传出琴声，沈书瑶驻足。</p>
直到一曲终了，方才朝里走去。</p>
“公主今日怎有雅兴听曲了？”</p>
坐在古琴前的，是位气质清冷出尘的白衣男子。</p>
沈书瑶抿了抿唇，知道这位就是原书中另一位关键人物——</p>
江行简。</p>
“过阵子就要去和亲了，总归以后就听不见这琴声了。”</p>
沈书瑶在他对面坐定，应道。</p>
“江某本以为，公主是有了退路，亦或允诺和亲只是权宜之计。”</p>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虚抚过琴弦，最后缓声道：“不想公主此番，真是为了家国大义，牺牲自己。”</p>
“本公主没想好退路，公子不应替本公主分忧？”</p>
要说这江行简，与原主也有不少纠葛。</p>
他本是位高权重的锦衣卫。</p>
前期受沈致鸿器重，办理了不少大案。后遭沈致鸿猜忌，被贬为庶人打入天牢。</p>
不但武功尽废，还险些丧命。</p>
按理来说，以江行简当时的身份权势，根本没必要轻易认罪。</p>
可是沈致鸿找到了他的软肋。</p>
青梅竹马常晴。</p>
江行简为保常晴，认下了沈致鸿扣给他的多项罪名。</p>
只是原主一直对江行简有好感，为此软磨硬泡，数番在沈致鸿面前据理力争，最后留住了江行简的性命。</p>
也顺理成章将江行简收为了长公主府的面首。</p>
再往后，原主出于嫉妒，在察觉江行简仍旧惦念着常晴后，将常晴打入了教坊司。</p>
也就是官窑。</p>
沈书瑶看文时就在琢磨，为何纵然如此，江行简还能对原主温柔以待。</p>
是不是因为原主与他达成协议，只要他肯留公主府，就不让常晴接客。</p>
昨个儿她旁敲侧击问了贴身侍女几句，才得知常晴得了种怪病，只有长公主这有解药。</p>
原主定期让人送药去教坊司，吊着常晴的命。</p>
听到这，沈书瑶心中渐渐有了谱。</p>
就算是为了解药，江行简也会替她出谋划策，与她打好配合。</p>
“江某数年前，曾去过边界。”</p>
果不其然。</p>
闻言，江行简沉默片刻，随即起身，从藏书里拿出一张行军路线图。</p>
“从北梁去西州，主要有这三条路。”</p>
他将几处关键地势圈出，逐一分析。</p>
“以我对苏大人的了解......”</p>
长指点在一处山峦，江行简语气沉了沉：“他会在这布下埋伏。”</p>
“所以公子也觉得，苏大人不会坐视不管。”</p>
眼见江行简对苏宴安这般了解，沈书瑶一时有些懊恼。</p>
她若是一早就听闻解药的事，一早回长公主府，哪里犯得着大费周章在宫里掰扯。</p>
“昔年，敌国只占据了北梁半寸国土，苏大人都带兵亲征，夺了回来。”</p>
江行简轻笑一声，继续道：“他的坐视不管，只是为了让西州轻敌。况且......”</p>
“你说。”</p>
沈书瑶留意着江行简的面色，示意他不用多顾虑。</p>
“况且西州迎接和亲公主的规矩，一向是使臣送到边界，大王亲自相迎。”</p>
“你是说，苏大人将我当成了诱饵？”</p>
沈书瑶一愣，明白江行简话里的意思。</p>
难怪呢，她就说苏宴安为何坚持和亲。</p>
平日在沙场上，御驾亲征的事没多少。</p>
但是迎和亲公主，就百分百能见到西州的大王。</p>
沈书瑶回忆起女掌柜和她说战死的弟弟时，那种决然又坚定的眼神，明白了她为何要代替自己和亲。</p>
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准备与西州大王同归于尽，替弟弟报仇。</p>
“西州的人虽自大，但也不会毫不设防。”</p>
江行简进一步推论：“因此，苏宴安不会单设陷阱。他会在这条后路接应。”</p>
“届时，要是由他拿下西州大王首级，不但立下了赫赫战功，还能彻底笼络兵权。”</p>
沈书瑶咬咬牙，只能感慨这狗男人算盘打得真好。</p>
“我看这一条路，途经地带都是荒漠？”</p>
将这些事暂时放下后，她盯着另一条道看了许久，问。</p>
“这一片都是。”</p>
荒漠，谷地。</p>
沈书瑶思量片刻，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p>
沙漠里，也是可以淹死人的。</p>
况且这个时节，也是合适的。</p>
“去找钦天监。”</p>
她有了主意，即刻朝公主府外走去。</p>
五日转瞬即逝。</p>
尽管沈致鸿好吃好喝招待着，美人美酒一样不缺，使臣还是能挑出刺来。</p>
“要我说，你们北梁的女人，美归美，只是一个个都像木头般无趣，一点都放不开。”</p>
宴厅内，使臣耀武扬威的饮了酒，照例开始挑衅。</p>
“那皇帝，快点把你们嫁妆准备好，我就带着你们公主出发了。”</p>
“使臣放心，不出三日，就能备齐了。”</p>
沈致鸿陪着笑，回道。</p>
“单是喝酒也无趣。”</p>
使臣自顾自又斟了一杯后，笑道：“在我们西州，喝酒骑射，缺一不可。”</p>
“你们北梁朝中，有谁敢和我比拼比拼啊？”</p>
沈书瑶看得出，纵有大臣暗暗攥紧了拳，可沈致鸿态度如此，也没人想出这个头。</p>
“赌注？”</p>
就在使臣巡视一周，正准备嘲讽“竟无一个是男儿”时。</p>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