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命令。
但叶清没办法听龚亦寒的。
因为叶清知道,如果她不服从,龚厉会动叶鑫。
她别无选择。
叶清咬咬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不敢去看龚亦寒。
只一步步朝着龚厉走去,步子沉重得宛若坠着千斤的枷锁。
身后,龚亦寒却再次开了口。
“叶清。”
他从未用这么冷然的语调叫过叶清的名字。
叶清忍不住回头看他。
龚亦寒望着她,眼神满是阴鸷:“你好得很。”
随后,他便独自离开了。
叶清看着龚亦寒离开的背影,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宴会厅内有一瞬间的寂静,但随即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来给安暖敬酒。
叶清默默站在安暖身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个人走了,却总有下一个人走上来。
叶清机械地重复着这动作,一杯杯喝到麻木。
喝到胃里隐隐抽痛起来。
宴会厅的门忽然被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见到那两个挺着啤酒肚的身影,叶清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是她当时第一次遇见龚厉时,强迫她的那两个老板。
他们讪笑着走上来,对龚厉点头哈腰:“龚总,谢谢您给的合作机会。”
紧接着,他们的视线移到叶清身上,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这不是叶小姐吗,真是好久不见啊。”6
叶清僵硬站在原地,却听见龚厉淡淡开了口。
“叶清,陪两位喝一杯吧。”
叶清陷入彻底的绝望,眼前是一阵阵的黑。
她终于承受到,龚厉给她的最大羞辱。
他将他们找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无论她叶清现在是什么样子,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在KTV卖酒的。
可即便羞辱至此,叶清还是不得不喝。
冰冷的酒液滚入叶清冰冷的身体,煎熬她血肉模糊的心。
这样熬着,直至宴过三旬,龚厉忽然带着安暖走到了人群中央。
他清了清嗓,缓声开口。
“今天叫各位来,主要是分享一个好消息。”
“我和小暖就要订婚了。”
全场愣了一瞬,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恭喜。
叶清抬起头,便看见安暖微微靠在龚厉的怀里,噙着泪却笑意吟吟。
“谢谢各位,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我和阿厉,就算分开两地这么多年,我们之间也是无可替代的。”
她在点谁不言而喻。
叶清只能举起酒杯,坦然看着她。
“恭喜龚总和安小姐终成眷属,你们一定能百年好合的。”
叶清的语气足够真诚,所有人都能听出来。
安暖和龚厉却齐齐变了脸色。
宴会结束,已经深夜。
叶清醉醺醺回到家,漆黑一片,却没见到龚亦寒。
那瞬间叶清松了口气。
可接下来一连几天,龚亦寒都没有再联系过她。
叶清又不由得提起心肝。
龚亦寒不可能放过她。
叶清给龚亦寒打了许多电话,却只能听到自动挂断的回音。
叶清联系不上他,却在医院照料叶鑫时听见了他的消息。
几个病人交谈着股票,叶清听见了龚亦寒的名字,也明白了他不联系自己的原因。
他开始夺权了,已经和龚厉斗到了明面上。
其实叶清真以为他肯定会输。
可他们说,他短短几天已经收回了近半的股权,还将高层换成了自己的人。
原来他的纨绔只浮于表面,是为了隐藏实力。
叶清曾经竟还恶劣地同情过他表面张牙舞爪,实际外强中干。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表里如一的蠢蛋。
担忧和自嘲交织着,让呼吸都变得黏稠。
叶清知道,龚亦寒不会放过她。
等事情结束后,不管他成功与否,怕是都会对自己变本加厉地报复。
可她虽然知道,却逃不了。
像是被关押的死囚,只能被动等待着行刑。
很快,叶清便等来了龚亦寒对她的刑罚。
每月一号,是龚亦寒定期给叶清打款的日子。
叶清料到了他不会给自己钱,却没料到他会寄来律师声明。
白纸黑字,盖上了公章,
要求叶清偿还过去一年他给的所有钱。
一千三百六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