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鑫看见叶清,也是满眼惊愕。
叶清错开视线,回头看着龚亦寒,却见他饶有兴致,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喝呀,对你一个卖酒的来说,不是很轻松吗?”
龚亦寒冷眼看着她,已经是极致的羞辱。
一万块,是弟弟的骨髓,是她喝掉的酒。
是他们一文不值的尊严。
但叶清却只能照做。
她闭了闭眼,走上前端起酒杯。
叶鑫扶着推车的手紧紧攥起,暴起青筋不住颤抖着。
他猛地冲过来,一把打落叶清的酒杯,拉着叶清就要离开。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脆响,四分五裂。
龚亦寒脸色一沉,瞬间有人上前将叶鑫强行架了出去。
他不断挣扎着,回头看着叶清,喑哑的喊声在包间中回荡。
却挣扎不开,被架着越来越远。
包间里重回死寂,除了地上散落的碎片,仿佛刚才一切从未发生。
“好了,现在碍事的人没了。”
龚亦寒懒懒靠在椅背上看着叶清,像看马戏团里的动物。
叶清深深吸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所有人看着叶清这狼狈的表演,不敢动弹。
像是静止了一般,整个包厢内只剩下叶清,重复做着哗众取宠的表演。
冰凉的酒下肚,划进胃里。
叶清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得有了醉意,竟是笑了出来。
可笑着,却又红了眼。
她顺从着龚亦寒的旨意,一杯杯灌下去喝到麻木,喝到无知无觉。
可不知怎的,龚亦寒却不耐烦了。
他走上前,粗暴地将她拉开,打断了这场拙劣的表演。
“我给你个更好的办法。”3
“去破坏龚厉和安暖的订婚宴。”
“只要你成功了,我不要你还钱,你们家的债务我也帮你还清。”
“现在,给我滚出去。”
叶清像垃圾一样被赶了出去。
叶清苦笑不已。
龚亦寒看似是放过了自己,却转身将她逼上了另一条死路。
让她去破坏龚厉的订婚宴,怎么不算是自寻死路。
就算没了债务,龚厉也有不计其数的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这天过后叶清再没见过龚亦寒,龚厉也没回过家。
只剩下叶清,独自坐在这幢将她的尊严碾碎成渣的别墅里。
叶清呆呆望着天窗玻璃上的阳光,一动不动。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连心痛的权利都被彻底剥离。
可在订婚宴当天,龚亦寒却给叶清发了一张照片。
是叶鑫。
他被两个人禁锢着,没有口罩,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
叶清心一痛,却见龚亦寒发来了一条语音。
“他的声带受损可以治,手术就在明天,但手术难度很大,毕竟是喉咙。”
他在威胁叶清。
但叶清却不得不听。
没时间犹豫,叶清只能马不停蹄地赶去现场,在休息室找到了龚厉。
“龚厉!”
叶清喘着粗气,极力压抑着喉间翻涌的血腥。
“你能不能不要跟安暖订婚。”
龚厉淡淡扫视了她一眼,转头吩咐助理。
“今天所有的安保全部开除,换一批长了眼睛的。”
他是那样平心静气,像是根本看不见叶清。
助理点头记下,很有眼色地上前。
叶清有些着急,一时想了个主意。
“龚厉,我有龚亦寒的把柄,只要你今天不和安暖订婚,我就给你!”
话音落下,龚厉终于舍得看她一眼,似是在思索可信性。
叶清看着他,眼中尽是笃定。
其实她什么也没有,但她必须熬过今天,不能让弟弟出半点差池。
几分钟的时间,难捱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龚厉终于点了头。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情。”
他说着起了身,带着叶清走到换衣间里。
换衣间的正中央高高挂着一件白色的拖尾礼服,风格和龚厉身上的西装似交相辉映。
龚厉朝叶清点点头:“穿上”
叶清不明所以,只能照做,心里却起了个荒叶的念头。
是不是安暖惹了什么杀身之祸,要自己替她去死?
这想法刚刚出现,却转瞬即逝。
叶清想,可能在龚厉心里,她连顶着安暖名字死的资格都没有。
叶清换好礼服后,龚厉带着她往回走。
她默默跟着,穿过这昏暗的走廊,光线却忽然刺眼起来。
一抬眼,看见的却是礼堂。
台下宾客满堂,呆呆抬头看着他们。
记者们举起了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叶清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竟是被带到了订婚宴的现场。
人群中,叶清忽然看见了龚亦寒。
他看着叶清的出现,眼中闪过诧异,又变得阴鸷。
叶清的心沉了沉,却忽然听见龚厉开了口。
“欢迎各位来到我和叶清小姐的订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