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度过了耗神累心又腰酸腿疼的两天。</p>
全是那些画本子害的。</p>
姨母让我融会贯通，我绞尽脑汁才勉强地记住那九九八十一式。</p>
有些姿势，难度匪夷所思，若不是画上两个小人未着寸缕，我实在怀疑姨母拿错了练武功的本子。</p>
我是个从善如流的人。</p>
虽不理解，但尊重。</p>
这两天一夜，我依葫芦画瓢，不停地练，压腿、扭腰、倒立、悬挂……</p>
一身酸痛，苦得我偷偷地掉了几滴眼泪。</p>
以至于那日夜里，我依照姨母指示，偷偷潜地入周今安房里时，一个跨门槛的动作，就疼得我龇牙咧嘴，差点叫出声来。</p>
屋内榻上，周今安半敞衣衫，仰面躺着，胸膛似起伏得厉害。</p>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表哥。」</p>
榻上的人传来低低的闷哼。</p>
走到近前，只见他紧闭着眼，面色潮红，裸出的腻白胸膛上下喘息，布满了细细的汗珠。</p>
状似痛苦又无助。</p>
我摇头轻叹，颇有些同情。</p>
姨母果然是个狠的，不是自己亲生的，下手可真不含糊。</p>
「表哥，抱歉了，要怪你就怪姨母吧，我也很吃亏的。」</p>
站立闭目思索片刻，小声地默念接下来的流程。</p>
「解衣、跨坐、亲耳朵、亲嘴巴、腿对腿……」</p>
身上的藕色薄纱衣缓缓地褪下，露出一抹粉色兜衣，解开襦裙时，犹豫了。</p>
今日天凉，有些子冷。</p>
身体要紧，着凉就不好了。</p>
放在裙子上的手收了回来。</p>
榻上的人紧闭双目，浅浅地低吟。</p>
「表哥，南蔷帮你解开衣裳了，你这么多汗，想来是不冷的吧？」</p>
等了一会儿，他不回答，显然没有拒绝。</p>
纤纤细指摆弄，竟将腰带打了个死结。</p>
我愣愣地看了半天，疑惑地出声：「咦，这是个什么结……」</p>
寂静的屋子中，忽然响起一声低笑。</p>
我霎时寒毛竖起，颤声道：「谁？」</p>
无人应答。</p>
战战兢兢地观察了下四周，一切正常。</p>
轻吁一声，我拍了拍周今安的脸，他兀自哼哼唧唧。</p>
「一定是这两日我太刻苦，产生错觉了。」</p>
脱不了衣服，略过，直接下一步。</p>
撑着酸疼得不行的腿，我口中「哎哟哎哟」，勉强地跨坐在周今安腰际。</p>
扭扭捏捏地想俯身去亲耳朵，刚弯了一半腰。</p>
「啊——」</p>
腰像针扎一样疼，根本弯不下去。</p>
我蹙眉想了想。</p>
亲耳朵，略过。</p>
亲嘴巴，略过。</p>
「表哥，就当都亲过好了，我们直接到最后一步吧。」</p>
我掀开裙摆，准备摆出某个姿势。</p>
忽然愣住——</p>
此刻大脑混乱之极，无数个小人在打架，一会儿这般动作，一会儿那般动作。</p>
竟一个完整的姿势都想不起来。</p>
还好我把那画本带了来，刚进来时放在门边，就为一时之需。</p>
吭吭哧哧地将腿从周今安身上搬下来，我打着赤脚走到门后，就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疯狂地翻书。</p>
这般刻苦，我觉得自己真不容易，若是个男儿身，大抵也得中个进士。</p>
「这不行，腿抬不起来。</p>
「这不可，腰受不住。</p>
「这……污眼睛！」</p>
我半裸着身子蹲在门后，一页页地翻，烦恼地挑着姿势。</p>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背脊慢慢地爬上来。</p>
仿佛有人正站在我身后，也低头看着。</p>
耳畔甚至感受到似有若无的热息。</p>
我扭头。</p>
空荡荡的墙壁。</p>
我扔了书，下意识地冲到榻边，一把抓住周今安，哆哆嗦嗦道：「表哥，醒醒，你屋子里好像有奇怪的东西！」</p>
周今安被我一阵摇晃，竟缓缓地睁开了眼。</p>
他双目猩红，直直地盯着我。</p>
往日温和冷清的眸子里，变得深邃又极具侵略，仿佛住了一只凶狠的怪兽，完全不复平日模样。</p>
他视线缓慢地下移，从我的眼，到唇，到肩，到一片雪白。</p>
目光逐渐地变得炽热，兼具隐忍和疯狂，仿佛怪兽蠢蠢欲动，下一秒就要冲出来，将我整个吞掉。</p>
我害怕地松开，却被滚烫的手掌一把擒住。</p>
霎时天旋地转，我被整个压在了身下。</p>
周今安这个陌生的模样实在让我害怕得紧。</p>
「表哥，你能不能，先移开一下？」</p>
他死死地盯着我，喘息着低喃：</p>
「你为何总要来梦里……」</p>
灼热气息压下来，他猛烈地吻住了我。</p>
他的动作太过凶狠，不管不顾，弄得我全身疼痛，忍不住极力地挣扎。</p>
「表哥，晤，你先让开……我疼……」</p>
我从来不知一个男人的力道如此之大，即便用尽全身力气，竟丝毫动弹不得。</p>
这与我想的男女之事，完全不一样。</p>
襦裙「哗啦」一下被撕碎，白皙的腿露了出来。</p>
霎时心中无助恐慌之极，不自觉地溢出两行眼泪。</p>
此时，院子里忽一阵骚动，旋即响起叫喊声：</p>
「起火了！快救火啊！」</p>
周今安似愣怔了一下。</p>
我使出全身力气奋力地一推，他往后仰，跌落在地上，昏了过去。</p>
顾不得许多，我匆忙地拾起衣服罩上，飞也似的冲出了门。</p>
……</p>
夜色中偌大的尚书府内，火光隐隐，人声喧哗。</p>
而一墙之隔，冷白月光照耀下的小巷，寂然立着几个人。</p>
站在中间的颀长人影，负手而立，轻言几句，便被簇拥着离去。余下二人，倏地腾空而起，隐没于延伸至府内的一棵大树中。</p>
繁茂叠嶂的树枝间隐隐地传来细语声：</p>
「主子想必这次对探花极为满意。」</p>
「满意会命令烧他家房子？」</p>
「可我刚好像看见主子笑了。」</p>
「……」</p>
「你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