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徐栀失声否认,解释,“我都说了,我是因为昨天睡得晚,所以今天才多睡了一点点。”
她声调听上去像是生气了,可她自己知道,从心底里涌出的是一种蜜意。
傅衍随着她说:“好,没有赖床。”
没再过多聊天,徐栀起床。
她用遥控器打开遮光的窗帘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后知后觉,她想起自己刚才狡辩的那句‘今天多睡了一点点’。
这一点点…
她翻着白眼,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
打针时,徐栀依旧哭花了脸。
傅衍依旧给她擦完眼泪,夸她‘勇敢’。
回家的路上,徐栀主动问:“你又要飞吗?”
傅衍点头,说有公事要回北都。
这是‘空中飞人’啊。
徐栀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傅衍还真是她见过最忙的人了,连谈恋爱都没时间。
思绪到这儿,徐栀顿了一下。
谈恋爱?
什么谈恋爱?
他们还没谈恋爱!
只是相亲阶段,只是了解阶段。
她脸微微燥红,一方面想相亲这事确实得循序渐进,另一方面又想傅衍怎么一点口头上的表达都没有,明明都为了她飞来飞去了。
转念一想,徐栀又犹豫了。
该不会是她误会了吧?
他不是为她特意飞的沪城,真的就只是凑巧…
徐栀微微降落车窗,让冷风跑进来。
她看向车窗外,声音夹杂在风声中:“你来沪城有公事吗?”
傅衍侧头,看见徐栀羽绒服的大毛领被风吹得乱颤,回答她:“没有。”
徐栀又问:“那你是特意来陪我打针的吗?”
徐栀没回头,等了两秒,等到一声‘嗯’。
徐栀转头过去,杏目微睁,秀眉飞扬:“上次也是特意飞过来,只为了陪我打针吗?”
傅衍微点头,瞥一眼徐栀:“嗯。”
再提醒她:“风冷,别感冒了。”
车窗升起,风声消失。
徐栀露出皓齿,身子半转,手肘撑在车辆中央扶手台上,笑得甜:“谢谢。”
傅衍笑着应:“不客气。”
他趁着路况良好,抽手揉她脑袋一下:“坐好。”
徐栀不是听话的人,特别是这种字词单调的绝对命令。
对她来说‘坐好,好不好?’和‘坐好’就是天壤之别。
但她此刻居然格外的听话,规规正正的坐好。
接种第四针疫苗时,傅衍终于有了吃饭的时间。
徐国庆和丁星兰早早调整了工作,就等着做地主之谊。
可那顿饭做东的人是傅衍。
他的意思是,来了好几趟沪城,一直没时间拜访二位长辈,这次机会希望不要推辞。
这顿饭,徐国庆和丁星兰都笑成花了。
餐时过半。
徐霁凑到徐栀耳边调侃:“不是说女婿是越看越不顺眼的吗?”
他右手懒散的拿着一只高脚杯,里面血红色的葡萄酒轻轻摇晃。
徐栀一个斜眼过去,怼他:“你去给别人当女婿,肯定是越看越不顺眼的。”
徐霁一点不在乎这个攻击,仰头喝了一口酒:“我的好妹妹就别担心我了,我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的,好吗?”
徐栀‘切’了一声,一点不因为他是自己亲哥哥而对他有滤镜:“谁担心你了?渣男!”
徐霁的女朋友,徐栀见过几个。
再准确点说,是每次见的都不是同一个。
徐栀高中时,还背后戳过徐霁刀子,提醒他当时的女朋友:我哥很花心,姐姐你别被他骗了。
但那个女生一点也不介意,抱着徐霁给买的名牌包笑她‘小妹妹’。
后来年龄大了些,见识多了,徐栀才发现身边太多如此对待男女之情的人。
大致就是双方乐意、自愿,各取所需。
但这并不是徐栀认可的。
所以,当徐栀听见相亲对象是百嘉集团的执行总裁,下意识就抗拒。
男人有钱还有权,能好?
大概率是不能。
思绪到这儿,徐栀视线落在傅衍身上。
他坐在饭桌对面,垂着眸谦逊地听徐国庆说国际金融时局,讲股票,聊百嘉集团投资网络经济的先见之明。
他偶尔扶一下眼镜,和徐国庆碰杯时也是双手捧杯,杯身呈小辈之姿靠下,而杯中是柠檬水。
他刚才说了,他不喝酒。
徐国庆平日是劝酒的人,但大概是知道傅衍不沾酒,笑着点头表示不介意:“有所耳闻,有所耳闻。”
当时,徐栀还特意看了一眼傅衍,惊讶他居然不沾酒。
商人不沾酒,与另类别无二意。
问题又回到最初,傅衍会是好男人吗?
突然,包里的手机震动,打断徐栀思绪。
她摸出手机,来电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走到落地窗前,接起:“喂。”
电话听筒里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徐栀,是我,我……”
只一秒,徐栀就挂断电话。
又是于琛然这个烂人!
居然用陌生手机号给她打电话!
于琛然是让徐栀见识到,没钱没权也可以是坏男人的人。
掐断电话,操作黑名单后,徐栀视线又落到傅衍身上,良久。
陪徐栀接种完第五针疫苗,傅衍离开沪城。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没再联系徐栀。
徐栀有些心痒,但也控制着没联系傅衍。
要她主动,不可能的。
十二月中旬,徐栀接到大学教授的来电,说接下来会讲一个有趣的课徐,问她有没有兴趣。
徐栀说有。
出发去北都前,徐栀做了新的美甲,当晚发了一条朋友圈。
——明日到北都,有没有好心人告知北都最近天气如何呀?
配图一张坐在花园吊椅里,抱着三丰的自拍照。
给徐栀留言的很多。
有客套夸她最近又漂亮了的;
有认真回复北都近日气候的;
还有问她衣服品牌的……
但傅衍没联系徐栀。
到这里,徐栀有些坐不住了。
毕竟,她这是明晃晃的抛橄榄枝了。
明明前段日子还那么热情,跟她爸妈吃饭都摆着未来女婿的姿态,现在直接消失小半个月?
都说女人容易胡思乱想,大概就体现在这种特殊时候吧。
徐栀已经在想,傅衍不会是顶级坏男人吧?!
可她都还没让他得逞,他就…撤了?
越想越远,越想越烦,徐栀撸了三丰几把,三丰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