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慕南溪捏了捏手掌,精致的眉眼射出一片冰冷的怒意,“清醒了吗?”
霍宴深下颌线紧绷着,沉郁如墨的眸子里卷着狂风暴雨,愤怒地瞪着慕南溪。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要把怀孕七个月的老婆扔在黑不溜秋的半道上,就为了去酒吧找你的初恋白月光?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她目光湛湛地对上他的视线,沉声质问。
霍宴深有点受不了她那嘲弄的目光,“我只是怕她会出事。当初要不是你......她也不会一气之下去了国外,还得了抑郁,花了一年时间才走出来。”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
慕南溪:“既然你这么担心她,还不快去找他。”
“什么意思?”霍宴深懵了,慕南溪到底让不让他去?
慕南溪:“李哥,请霍总下车。”
李康当初是慕南溪招进公司的,后来还让他老婆进了公司当保洁,让他们家的收入有了保障。所以他一直都对慕南溪充满感激。
于是他便下车拉开了霍宴深那一侧的车门。
霍宴深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欠妥,脸色缓和了几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去酒吧......”
“我不愿意!”慕南溪直接打断了他,一脚将他踹下了车!
“李哥,我们走!”慕南溪抽回自己的腿,按摩了两下。
霍宴深踉踉跄跄地站稳,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他的脸色很难看,但一想到刚才慕南溪看他的眼神,心脏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慕南溪的眼睛里,似乎没有光了?
但他没来得及多想,口袋里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眼下已经到了年关,整座城市张灯结彩,营造出喜迎春节的氛围。
只不过这天气也越发地寒冷了。
慕南溪顺手将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
看着车外流动闪烁的霓虹,一些往事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那是高二暑假的最后一天,她从书店回家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她一路狂奔到家,冲进楼道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跟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
“没关系。”回应她的是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如同夏日里拂面的微风。
她下意识地抬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五官清俊,目光澄澈,就仿佛有一道光从暗淡的楼道里冲出来。
慕南溪心跳漏了一拍。
直到头发上的水滴下,模糊了视线,她才想起自己的狼狈,匆匆上了楼。
第二天一回到学校,她就听好友说转来了一个帅哥学霸。
她不以为然,帅哥又不能帮她考985。
然而新同学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慕南溪傻眼了——竟然是昨天被她撞到的少年!
“你们好,我是霍宴深。”讲台上的男生朗声开口。
从此,霍宴深这个名字便悄无声息地刻在了她心上。
后来她才知道,霍宴深竟是她们家对面新搬来的邻居。
慢慢地,两个人便熟了起来,常常一起上学放学。
霍宴深的成绩的确很优秀,几次都被校领导当着全校的面表扬,于是便入了陈念可的眼。
陈念可长相清纯,肤白貌美,大家都说她的秀眉杏目好像藏着无限深情,再加上那一头绸缎般的黑发温婉地垂落而下,每每路过,香气袭人,被公认为校花、女神!
在一众为学习忧心忧思的高中生中,她精致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
但只有慕南溪知道,陈念可那张天使的容颜背后,藏着多么深的心机和手段。
只因初中的时候,她考试的分数比陈念可高,有人开玩笑说:陈念可家里条件那么好,听说从小就请外教,考试竟然考不过她家保姆的女儿,就连英语都比不过。果然上帝是公平的。
陈念可表面若无其事,但私下里却张牙舞爪地警告慕南溪:以后考试不许超过她。否则慕母的工作就会保不住。
没错,慕南溪的母亲是陈家的保姆。
所以此后,慕南溪只能韬光养晦,隐藏实力,绝不抢她的风头。每次考试,她都保持着班上的中等水平。
毕竟,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在她上大学之前,母亲需要这份工作。
霍宴深的母亲,也就是周蔓华,得知慕母在陈家干保姆,而慕南溪的成绩普普通通拿不出手,便叮嘱霍宴深跟她保持距离。
有一次还当着慕母的面警告慕南溪:“不要影响我们家阿屹学习,阿屹以后是要上顶级名校的!”
慕南溪也是要面子的,好一阵都没理霍宴深。
霍宴深哄了她好几天才把她哄好,“我替我妈向你跟阿姨道歉。你别听我妈胡说八道。你别不理我,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面对心动的人,当然会情不自禁地心软。
风吹动他的衣角,也撬动着她的骄傲。
年少的他们悄悄地和好。
“听说你跟霍宴深处得很好,你觉得他当我男朋友怎么样?”有一次体育课,陈念可班上的男生和她们班的男生打比赛。她牵着两弯好看的梨涡,状似无害地问慕南溪。
*
“慕总,到了。”
司机的提醒打断了慕南溪的思绪。
她静默了片刻,穿戴好帽子围巾才下了车,“谢谢,李哥你回去注意安全。”
凛冬的夜风呼啸,慕南溪加快脚步进了家门。
徐姐立马给她端来了一杯红枣茶,“今天外面贼冷,赶紧喝点暖暖身子。”
慕南溪微笑着接过。
她捧着茶杯,看着上面缓缓飘起的白雾,思绪再一次回到了陈念可的问题上。
当时她怎么回答来着?
噢,她好像没搭理。
但直觉霍宴深不会像别的男生一样肤浅。
放学回家时,霍宴深不经意地问她:“体育课上陈念可跟你说了什么?”
慕南溪倒是对霍宴深的想法很有兴趣,便如实告诉了他:“陈念可想让你当他男朋友。”
或许是太意外了,霍宴深脚步一顿,满目惊愕,“啊?”
慕南溪:“嗯。”
“请问霍宴深同学,被校花看上是什么感觉?”她一脸戏谑地问道。
霍宴深思忖了片刻,暖阳般轻轻扯了扯嘴角,捉弄地在她脑袋上拍了拍,“这么想知道?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