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深赶到酒吧的时候,陈念可已经半瘫在卡座里,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林易皱着眉头无比焦急,“你怎么现在才来?她非要等你来才肯走。你赶紧送她回家吧。”
“她这是喝了多少?你怎么不拦着点儿?”霍宴深责怪道。
“我怎么没拦。但是翡翠广场招商中心的那群人向来目中无人,念可的原创品牌想要入驻,肯定得把他们喝高兴。好在他们知道念可是辰星集团的千金,也不敢太放肆。”林易简单跟他说了下刚才的情况。
“阿屹,你来了呀。”陈念可醉眼朦胧地望着霍宴深,软绵绵地开口。
“嗯,我送你回家。”霍宴深倾身去扶她。
陈念可浑身瘫软,根本站不起来。
霍宴深只得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陈念可顺势圈住了他,紧紧窝在他怀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两口腻歪呢。
“等一下,衣服!”林易急匆匆拎着陈念可的大衣追了出来,替她将衣服披在了身上,“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寒冷的冬夜直逼零下的温度,让人一出门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陈念可稍稍清醒了几分,“不行,我爸妈在家。我喝成这样他们会担心的。”
语毕,她被冻得颤栗了一下。
霍宴深替她拢了下衣服,“那......去西府苑?”
陈念可点了点头,“嗯。”
“是不是很难受?”见陈念可眉头都挤在了一起,一回来就栽倒在沙发上,霍宴深话里流露着浓浓的担心。
陈念可敲了敲脑门,言词含糊,“头疼。”
霍宴深不由得想起他之前每回喝醉的时候,慕南溪都会给他煮解酒汤。他每每喝下之后,都会觉得舒服不少。也不知道慕南溪的解酒汤是怎么做的。
于是他在网上搜了一下,选择了一个大家反馈说有效的配方,钻进了厨房。
煮好后稍稍冷却了一下,霍宴深才将解酒汤端到她面前,“喝点解酒汤就没那么难受了。”他体贴地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
陈念可醉眼迷离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那你好好休息。”霍宴深将她安顿好之后便欲离开了。
陈念可拉住了他,被醉意浸染的嗓音带着几分微哑,“你要走吗?”语气似是不舍。
霍宴深保持着理智,“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缘故,陈念可酡红的脸颊多了几分媚色,眼底流露着撒娇。
霍宴深有些动容,但脑子里莫名想起了慕南溪扇他巴掌,把他踹下车的操作,似乎她生了很大的气。
“我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他柔声解释了一句。
陈念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一点点攥紧,眼睛里的朦胧全部散开,只剩一片清明。
不多时,陈母悄悄发了消息过来,【怎么样?今天把他留下来了吗?】
陈念可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眸光幽深难测。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拨通了陈母的电话。
陈母看到她的回电便明白了,她没能留住人,不由得嗔怪道:“下了这么大一番功夫,怎么能让他离开呢?”
陈念可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怨念,“也不能操之过急,被他看出端倪怎么办?他现在对慕南溪还是有感情的,徐徐图之,一步步瓦解他们之间的情义才是上策。”
陈母焦虑地撇撇嘴,“话是这么说,但你还是要抓紧时间。辰星已是强弩之末,强撑着维持着体面。我们必须跟霍氏深度捆绑才有可能起死回生,所以你必须牢牢抓紧霍宴深。”
陈念可换了个坐姿,表情也严肃了几分,“我知道怎么做。你跟爸也真是的,当初死活看不上他,现在看他混得风生水起,你们又让我厚着脸皮去攀附。”
一说起这个,陈母就后悔得想拍大腿,“我们哪里知道他竟然真的混出了一番名堂,还入了霍振宏的眼。”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谁能想到霍夫人是个命薄的呢!倒是被慕南溪这小妮子捡了漏,成了霍家少奶奶。”
陈念可咬了咬后槽牙,眼中笼起一抹笃定,“放心吧。她从我这儿抢走的,我势必要让她还回来!”
*
霍宴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本来想去看看慕南溪,却发现她又把门反锁了。
昏暗的廊灯映照着他逐渐冷淡的神色,他凝睇着紧闭的房门,又回想起慕南溪动怒的样子,丝毫不给他面子,果然是脾气见长,不可理喻。
停驻了几秒,他蹙眉回了次卧。
慕南溪睡了很长时间。
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雨势潦草。冰冷的雨给这冬日又添了几分寒意和萧索。
徐姐照顾她十分用心,直接将她的早餐端进了房间。而且每一样食物除了保证营养,还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她吃着徐姐现包的纸皮小馄饨,颇有些感慨:这才是坐月子该有的待遇啊。要是让七婶照顾她,估计今天就得患上产后抑郁。
正享受着早餐,扫兴的人走了进来。慕南溪收回了目光,没理会。
霍宴深看到她在卧室里吃早饭,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觉得她有些骄纵过头了。
他酝酿了片刻才开口,“昨天晚上......”
“我在吃饭,不想听你那些倒胃口的事。”慕南溪直接打断了他。
闻言,霍宴深有点恼羞成怒,“我跟念可没什么!”
慕南溪轻嗤了一声,给了他一个淡漠的背影,继续吃着碗里的小馄饨。
“慕南溪!”霍宴深被她的嘲讽激怒,“你别太过分了!”
这话慕南溪就不爱听了,“到底谁欺人太甚?”她语调平静,淡笑中带狠。
霍宴深心尖一颤,又把昨晚的事回忆了一遍,不免浮上几分心虚,好像把孕妇丢在半路上的想法的确不合适,遂解释道:“念可当年出国得了抑郁症,药物控制了一年多才渐渐好转。现在她回来了,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被人刁难,万一她抑郁症复发怎么办?”
这话听着还真是无懈可击,慕南溪没法接。
看慕南溪无动于衷,霍宴深只觉得她是不屑,一张清俊的脸阴沉得比外面的天更甚,“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无情无义?你别忘了,念可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你!你就一点儿惭愧和歉疚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