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蕴把“胃”字咬得很重,祁砚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回去再跟你说。”他说,索性直接带着陈若若进去了。
同样是胃疼,祁砚甚至忘了她来医院的原因,却觉得陈若若举目无亲,需要人陪。
还真是讽刺。
阮蕴回头,看两人的背影。
祁砚高大笔直,陈若若纤细高挑,很登对。
她眼睛有点潮。
祁砚只是喜欢陈若若而已,并不知道她和陈若若带着血仇,这不能怪他。
阮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医院回的家,她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窝了整整一天。
中午也没有吃饭。
傍晚,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微信申请。
阮蕴没多想的通过了,对面就发了一张照片。
陈若若靠在VIP病床上打点滴,一只男人的手放在输液器上,替她把药液焐热,那只十指纤长的手,就差直接在上面打祁砚身份证了。
“真生病了?点滴都打上了?真好,这可是我今天得到最好的消息了。”阮蕴回,附赠一串“哈哈哈哈”过去。
“希望得到的下一个好消息是你病入膏肓,马上去死。”她不解气,又发。
那边显然气急败坏,回的很快。
“我死不死不清楚,反正我知道阮琼仪是活不长了。”
阮琼仪,阮蕴的母亲,就是她的命门。
阮蕴气得手抖,许久才回了一句:“陈若若,只要我活着,你和陈学殷谁都别想动我妈。我总有一天,送你们一家三口下地狱!”
那边没有再回复。
阮蕴捧着手机,浑身发冷,她甚至能脑补出陈若若洋洋得意的嘴脸。
她当然得意,自幼“忍辱负重”,以陈学殷远方侄女的名义在阮家长大,如今,也算是小人得志,成了真的名媛。
阮蕴至今记得某百科里是怎么介绍陈若若的——企业家陈学殷独女,自幼生活优渥,热爱舞蹈。
企业家陈学殷,多么讽刺!呵!若不是入赘阮家,他陈学殷怕是现在还在工厂打螺丝!
陈若若自幼生活优渥,还不是靠母亲宅心仁厚,愿意养她!
谁知道这对父女会恩将仇报,给阮家带来灭顶之灾!
暮色四合,室内的光线更是昏暗极了。
阮蕴没有开灯,只是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黑暗,保持着一个姿势半天没动。
这几年,外婆去世,外公在监狱里,母亲又睡了两年多,谁都不敢保证,她能醒过来。年纪渐长,阮蕴的确是想过要一个孩子的。
如果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很可能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轻轻地抚着肚子,眼睛红红的:“你怎么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来呀。”
“我回自己家还要挑时候?”
“啪嗒”一声,客厅的灯亮起,祁砚回来了。
阮蕴错愕地抬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不是在陪陈若若吗?”
阮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随即不着痕迹地把手从肚子上挪开,恢复了镇静。
祁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眉心拧成一个疙瘩,耐着性子坐了下来,声音也比平时多了些温度:“阮蕴,若若一个人在京城,她今天很可能要做胃镜,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吧?”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他陪陈若若去医院的事在哭?
这个认知让阮蕴觉得有点好笑。
过去她倒是这件事悄悄哭过无数次,如今早就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掉眼泪了。
“我也是一个人做过胃镜的。”她淡淡地陈述。
这会儿,阮蕴的眼睛里带了点红,是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破碎感。祁砚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旋而,他压下那点异样,叹了口气。
“阮蕴,结婚前说好的,我给你钱,你做我名义上的妻子。可是你再要求别的,就过分了,人不能太贪心。”
他说的倒是坦荡,丝毫不觉得理亏。
阮蕴看着祁砚那张好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也是,她毕竟拿了钱的。
那两百万能被祁砚说一辈子,也注定是她在这段婚姻里矮人三分的理由。
“那陈若若回来了,你是准备离婚吗?”纠结了两天的话,还是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