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那你就闭眼吧。quot;克莱尔快步跑到浴室里拿来一条毛巾。我靠过去,她把我的头发擦干。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可以让她帮我擦一辈子了。没错,就是这样。
quot;这里真的很冷。quot;克莱尔说。
quot;我未来的老婆,还不快到床上来。整个屋子只有这儿暖和。quot;我们一起爬了上去。
quot;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毫无章法,对吗?quot;
quot;你觉得有什么不好么?quot;
quot;没有,我喜欢这样。quot;
quot;很好。你那些毫无章法的需求,总算找对了人。quot;
(上午11∶15)
克莱尔:我从后门进了屋,把雨伞丢进玄关,在走廊里几乎迎头撞上爱丽西亚。
quot;你刚才去哪啦?珍尼斯已经到了。quot;
quot;几点了?quot;
quot;十一点十五分。嗨,瞧瞧你那件衣服,后面穿到了前面,里面穿到了外面。quot;
quot;我觉得这代表好运,不是吗?quot;
quot;也许吧,不过上楼前你最好还是换一下。quot;我慌忙躲进玄关,把衣服重新穿好,然后奔上楼。妈妈和珍尼斯已经等在我的房门口了,珍尼斯拖了一只巨大的包,都是化妆品和其他刑具。
quot;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有些不放心了。quot;妈妈把我领进房间,珍尼斯拎着大小工具包也进来了。quot;我得和婚宴经理交代几句。quot;她搓着双手离开了。
我转向珍尼斯,她认真地观察着我,quot;你的头发湿得都绞在一起了。我做准备工作时,你自己先梳理一遍吧?quot;她从包里取出无数个瓶瓶罐罐,一一放到我的梳妆台上。
quot;珍尼斯,quot;我递给她一张从乌菲兹美术馆①①乌菲兹美术馆(Uffizi
Gallery),意大利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藏有世界上最佳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特别是佛罗伦萨画派的绘画。弄来的明信片,quot;你能照这个弄吗?quot;我一直很喜欢这位梅第奇家族的小公主,她头发的颜色和我的确实有几分相似,她把许多细小的发辫和珍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琥珀色的美丽的瀑布。那位无名的画家一定也是爱上了她,他怎能不爱上她呢?
珍尼斯考虑了一会儿,quot;这并不是你妈妈希望我给你做的发型。quot;
quot;的确!可这是我的婚礼,我的头发。如果你按照我的要求做,我会给你很多小费的。quot;
quot;如果我们做这个,我就没有时间给你化妆了;编这些辫子太费时间了。quot;
哈利路亚!quot;没问题,我自己来化妆好了。quot;
quot;那好吧。你先把头发梳梳顺,我们马上就开始。quot;我开始整理头发上的结,我喜欢上这一切了。我把自己交给了珍尼斯那双棕色的柔软的手,我琢磨着,亨利此刻正在干什么呢?
(上午11∶36)
亨利:燕尾服和那些附属累赘物都被我平摊在床上。在这间冷飕飕的屋子里,我那营养不良的屁股冻得实在不行了。我把又冷又湿的衣服从浴缸里拽出来,统统扔进了水池。这间浴室大得和卧室差不多,居然还铺了地毯,尽可能地模仿维多利亚时期的风格。带爪子的支脚撑起巨大的浴缸,四周是各种蕨类植物、一叠叠的毛巾。旁边是一座洗脸台,巨大的画框里是亨特①①亨特(illiam
holman
,1827-1910),英国画家、前拉斐尔派兄弟会的重要成员。的名画《良心的觉醒》的复制品。窗台离地面十五厘米高,透过细薄而洁白的窗纱,可以看见落叶辉煌地铺满了整条枫林街,一辆米色的林肯大陆巡警车懒洋洋地驰了过去。我开始放热水,浴缸实在太大了,来不及等水放满我就坐了进去。我好奇地拨弄那些欧式的淋浴头,打开十来瓶洗发水、沐浴露、护发素的盖子,逐一闻过去,刚闻到第五瓶,就感到一阵头痛。我唱起了《黄色潜水艇》②②U2乐队的一首歌。,半径一米之内的每样东西都湿了。
(中午12∶35)
克莱尔:刚被珍尼斯放出来,我又被妈妈和埃塔包围了。埃塔说:quot;哦,克莱尔,你真美啊!quot;妈妈则说:quot;克莱尔,这可不是我们事先说好的发型。quot;妈妈刁难了一会珍尼斯才付了钱,我趁妈妈不注意,赶紧把小费塞给她。按照仪式,我要去教堂换礼服,于是她们把我推上车,一路开往圣·巴塞尔教堂。
(中午12∶55)(亨利三十八岁)
亨利:我沿着距离南黑文以南三公里的十二号高速公路走,今天真是极其糟糕,我指的是天气。时值秋季,瓢泼的大雨夹着冷风,铺天盖地地砸下来。我只穿了条牛仔裤,赤脚,每个毛孔里都浸满了雨水。我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间里,我往草地云雀屋前进,希望能去阅览室把身体晾干,或许还能吃点什么。我身无分文,可一看见廉价加油站粉色的霓虹招牌,我还是转身走了过去。我在加油站里等了一会儿,喘着气,任凭雨水哗哗地淌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