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一顿,俯身想要去摸琴弦,却被一道声音呵斥住,“住手,别碰。”
森冷骇人的语气,是强制的命令。
倾歌缩手唇瓣泛起冷笑,回眸看了一眼凤啸天,淡淡道,“我的凤尾琴为何不能碰。”似玩味的话语。
凤啸天凤眸湿润,像是氤氲上一层薄雾,“你昨天将琴弦弄坏已经不要它了,本王将它修好那就是本王的了。”
倾歌双眸迷紧,冷笑道,“那镇南王本来已经死了,我把你救回来,镇南王不就是我的人了吗?”
凤啸天眸色一沉,目光犀利如剑,“是姑娘执意要救本丸的,本王从来都未勉强过姑娘。”
倾歌皱眉,清澈的眸中泛起了一丝湿气,她咬着唇瓣,冷眼看着凤啸天,“你以为我稀罕被别人碰过的东西?这凤尾琴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你要拿就拿去吧。”
无比的淡漠决绝,不可一世的眼眸透着轻蔑,嚣张及狂妄。
凤啸天一怔,心头陡然漫过一丝难受,身体像被潮水一点一点漫过,酸酸的滋味流窜全身。
他呆滞地看着那双清亮坚忍的黑眸,心底的痛意更加难受。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根本就与她不熟。
思索间,那抹白色的声影已经决然离去,心像缺失了一半。
他站在原地,凤眸圆睁,一双手定格在伸手的阶段。
初夏的雨凉凉的,就如同一些人冰冷的话,一丝一毫冷入骨髓。
倾歌站在二楼的窗前,伸出去触摸那一滴滴的雨点。
一滴一滴落在指尖,衬地肌肤有些苍白,十指芊芊如玉,此时却被雨水冲刷的肤薄见骨。
一旁的萧何托腮看着倾歌,无奈道,“老板,你都保持那个姿势快一炷香的时间了,不累吗?”
说罢,捏了一只香蕉剥了一块就吃,顺手就将香蕉皮扔在一边。
原本在假寐的发财哥刚好睁眸,看到白花花的香蕉,立马眼睛一亮,扑腾翅膀飞也似地过来,一边看叫着,“呀,花花的香蕉。”
此时,香蕉皮刚好扔出,发财哥一心看着香蕉根本就看到地上的香蕉皮,顿时脚下一滑,发财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翅膀与脚并用,乱挣扎一通,想飞也飞不起来,想跑也跑不掉。
身体一个趔趄,便朝前方的墙壁撞去,发财哥哭喊着,“美人姐姐救救发财……”
话未说完,“砰”地一声与墙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头上金星乱冒。
那小模样着实可爱,吃着香蕉的萧何被发财哥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谁知笑力过猛,一截未经咀嚼的香蕉直接卡在了喉咙。
萧何一怔,喉咙传来的窒息感迫得他伸手抓住,剧烈咳嗽了起来,俯身咳嗽地泪眼朦胧,直弯不起腰来。
倾歌转头,刚好看到两人悲惨的一幕,俯身将地上的香蕉皮捡起,一步一步朝萧何走来。
萧何止住了动作,傻呆呆地看着那张有些阴郁的俏脸,一惊,顿时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想逃时,便被一双手勒住了衣襟。
萧何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盛怒的倾歌道,“老板,你有什么贵干?”
倾歌眸色一沉道,“谁叫你乱扔垃圾的,谁让你吃香蕉的,萧何,你是不是太闲了?”说罢,反手将香蕉皮扣在萧何的头上。
萧何大眼滴溜滴溜地看着倾歌,果断得出了一个结论,心情不好的时候别招惹女人,脾气不好的女人更不能惹。
倾歌美眸一转,语气越发森冷,“萧何,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睨了他一眼,继续道,“往后一个月里发财哥所有的屎尿全部由你搞定,完不成就扣工资。”
萧何闻言,大眼泪水楚楚,可怜巴巴地看着倾歌。
然,倾歌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直接放下萧何,拍了拍手坐到一边。
此时,发财哥正好脑子清醒了,揉了揉装疼的脑袋,回头看到这样一幕。
一男子歪着嘴瞪着眼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头上还扣着一根香蕉皮,发财歌立马以翅膀捂着头笑了起来。
轻声尖细刺耳,萧何转头,看到笑个不停的发财哥,一怒,一把拿下头上的香蕉皮狠狠甩到地上,大摇大摆朝发财哥走去。
与发财哥相处的日子里,他早已摸清了他的底细,无非就是用三角猫的功夫,没什么好怕的。
谁知,发财哥忽的眼眸一转朝倾歌飞去,掠到她的身后,指着萧何道,“美人,萧坏蛋欺负发财哥。”
“……”萧何傻眼,站在原地不动。
倾歌挑眉,视线触及地上的香蕉皮,眸色再次一冷,“萧何,我刚和你说不能乱扔垃圾,一个月变成两个月。”
发财哥一听,立即惬意地飞到一旁,舒展了一下身子。
“老板……”萧何愤恨地看着发财哥,恨不得上前去扒光他的毛,发财哥似乎察觉到了,会以一个坏笑。
挑衅,这是十足的挑衅,奈何老板在这里,他只好强忍下来。
倾歌再次发话,“还不过去把香蕉皮捡起来?耳朵坏了吗?”
萧何哭丧着“哦”了一声,不情愿地走过去将香蕉皮捡了起来,还不忘狠狠白了发财哥一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倾歌再也不去搭理两人,低头看起了书。
一片静寂,两人一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门外走进一黑衣女子,萧何双眼发亮,直直盯着姗姗而来的夜魅,那眸光好像一副要扑上去的模样。
夜魅被看得发毛,转眸睨了萧何一眼,这才道,“主子,长公主说想见你。”
倾歌挑眉,眸中闪过一道复杂之色,直接道,“不见。”
萧何歪着头看着夜魅,还不时伸手打招呼,亲昵之极,谁知夜魅脸色冰冷,根本不想搭理的模样,答了一声是后果断离去。
夜魅走后,发财哥冷不盯冒出一句话,“人家夜美人理都不想理你这坏蛋。”
萧何咬牙瞪了发财哥一眼,“再吵小心我拔了你的毛。”
发财哥一脸挑衅,“来啊,来啊,发财哥怕你啊。”
一人一鸟杀气冲天,战争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
倾歌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了萧何一眼道,“原来你看上夜魅了,我说你怎么不和我说。”
那语气里慢慢的嘲弄与鄙夷。
萧何俊脸紧绷,睨了发财哥一眼之后转头换上一脸笑容,“我这……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倾歌低低笑道,“哦?我真没看出你哪里不好意思了,那样炙热火辣的眼神,就算是我与吃不消,这样夜魅只会更讨厌你。”
萧何立即起身,走到倾歌身旁,谄媚道,“老板,你看我一片痴心就指点指点我呗,你昨天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倾歌端茶呷了口茶润润嗓子,一会才道,“你耳背啊,我刚不是提点你了吗,眼神问题,凡是一切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你这样会把夜魅吓坏的。”
萧何连连点头,“我懂了,最好的方式应该若即若离。”
倾歌揉了揉眉心,不再去看,低头再次看起了书。
又过了一会,萧何走了,发财哥一起跟着去了,偌大的一个地方只剩下倾歌一眼。
夜魅再次进来,神色有些难看,“主子,长公主说,你若是不见她,她就跪在外面不起。”
倾歌抬了抬手,淡淡道,“不必理会。”
夜魅点头,“属下有些不明白长公主的用意,明明与主子势不两立,去为何偏要如此?”
倾歌唇瓣微勾,一抹嘲弄的笑绽放,“说不定不是来看我的,而是另有目的。如此,且看她有几分真。”
夜魅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说长公主是为了镇南王而来,不过这也说不过啊,长公主怎么知道镇南王在这里?”
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下了一夜的雨,连风都冷了几分。
倾歌不自觉拢了拢衣袖,挑起一旁的衣衫披在身上,半晌才道,“因为巫族。”
仅仅四个字,如重物击在心尖。
冷风里,娇躯微颤,夜魅清亮陡然变暗,愤怒握拳,骨头摩擦声清晰可闻,“巫族之人还为何犯我云景楼?”
倾歌敛眸,掩去一切情感,手指抚在衣袖间来回摩挲,缱绻温柔。
“一些我心里有数,你切莫任性妄为,在不确定之前切勿乱动。”
夜魅眸光清明,颔首道,“主子,我懂了。”
倾歌顿头,道,“昨夜我回了歃血阁一趟,得知了巫族的一些消息,如今,巫族,鬼门复出,尚不清楚有何目的,一切先静观其变。”
夜魅想了一会道,“属下怀疑巫族与鬼门的复出与凤灵玉有关。”
倾歌皱眉,有些踌躇道,“不止是凤灵玉,师傅老人家曾预言大乾元年十六年,大盛的宝藏图便被落入有缘人之手,如今已是十五年,只有一年的功夫宝藏图便会被发觉,而我们现在手头上只有两块凤灵玉,另外两块也不知在谁手中,若是宝藏图一旦被发现,势必会引来无数的血腥与杀戮,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如今,鬼门与巫族怕是在已经在空中部署,帝王星与帝女星即将归位,到时候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倾歌神色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好似一切不管与己。
夜魅一窒,道,“主子,你为何甘愿放弃公主身份,那可是大好的机会啊。”
倾歌摇头,“虽说这秘密就藏在朝廷之中,然,凤挽歌的身份已经让人起疑,先是云镜尧对我百般迫害,他说的一句话至今令我匪夷所思。”
夜魅诧异道,“主子,是什么话?”
倾歌低垂着头,手倏然握紧衣衫,眸中锋芒乍然而现,“他说我是前朝余孽,会替大乾夺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