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二虎一听说要上新民府血洗双田洋行,抢军火,可乐坏了:“痛快,太过瘾了。兄弟,今后哥哥就跟你干了,对,这才值个儿呢,又出气,又能达到咱的目的。”
“别吵吵。我说大哥,我就担心你这火暴的脾气,事关重大,非同儿戏,咱们既然胆子要大,心就得细啊,我找你们来,一是通报你们,另外咱们想想怎么下家伙,把事情给考虑得周密一些才行。”
“对,老疙瘩,我就知道打啊,你叫我出点子我没有,你看着办吧,叫我干什么都行。”
那个海宽,就是李长顺,心比较细:“我说队长,我先提点儿事,进新民府好进,进双田洋行怎么进啊,咱是爬墙啊还是怎么地,那大车停在什么地方?要拉三百颗枪、十万发子弹,那没大车不行啊,一辆车也不行啊,这个难题得解决了。”
“是啊,我也考虑了。哎,海宽,我打算麻烦你再跑一趟,你到新民府再摸摸情况,你看拉这些东西得用几辆车,是雇车好,还是采取其他办法,越保险越好。我给你五天时间,怎么样?”
“行,交给我吧,我对新民的地理还比较熟,当年从天津到新民做买卖,我没少去,至多三天就能听着回信。”
张作霖也没回赵家庙,住在虹螺岘了。海宽第二天就起身,三天后回来了。一进门就有喜事,眼睫毛都乐开花了:“队长,各位弟兄,大喜呀,我把情况摸得清清楚楚,有办法了。”
“噢,快说,怎么回事?”
“新民府南门外十二里有个地方叫郑家坨子,郑家坨子有个大财主叫郑维钧,这郑维钧家里光稻田那就没数儿。郑维钧每年这个时候给双田洋行送大米,那大米都是精选的,那鬼子吃大米可挑剔了,这是新民府最好的大米,郑维钧给包下了,每次都用五辆车给拉大米。我打听得非常清楚,在初五这天,这几辆车就进城,郑维钧亲自押着车,如果咱们先把车给劫了,抓住郑维钧,让他做敲门砖,咱们就可以顺利地进入双田洋行了,把大米卸下之后可以往外拉军火,您看怎么样?”张作霖拍拍他的肩头:“老弟,行,有两下子,立下大功一件。”
“嘿嘿,什么大功不大功的,反正供您参考呗。”
大伙儿对海宽非常满意,这事就定下了。事不宜迟,大家又一商议,最后选拔五十人,这五十人不是赵家庙的人,那个保险队刚成立,保险队员一般都是农民,没有什么作战经验,还不如虹螺岘这儿的人。最近一时期,经过张是非、汤二虎加紧训练,这帮人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又把武器重新分配了分配,有一个算一个,张作霖算总指挥,汤二虎、张是非算副总指挥,海宽、青龙、混龙全跟着,带人分批赶奔新民府。
等到了新民他们一进城,就住到西关外边,而后先到了郑家大院,一打听真是那么回事。就在他们动手的这天,就见郑家大院大门开了,前后出来五挂大车,都是青骡子拉长套,大白马驾辕,每挂车上都是四匹大牲口,拉着一草包一草包的全是大米。每个车上一个跟车的,一个老板儿,总共十个人。另外领头的骑着匹马,是个白胖子,能有五十挂零,就是这儿的大财主郑维钧。
张作霖瞄准了,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没动,快到新民府人迹罕见的地方,张作霖做了交代:不准伤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每个人都拽出短枪,好像猛虎下山一般,把道路给拦住了。与此同时,十几支枪就顶住车老板儿,跟车的,还有郑维钧:“别动,动就打死你。”眨眼间把他们拉到道沟,青龙、混龙把郑维钧也拉到这儿来了,郑维钧吓得面如瓦灰,跪到地上求饶:“饶命,好汉爷爷饶命啊,要什么我给什么,把我这条命留下就行。”张作霖拿枪嘴在他脑门上顶了一下:“你叫什么名?”“郑维钧啊。”“你这是干什么去?”“给双田洋行送大米。”“妈了个巴子的,小日本鬼子在中国作威作福,你他妈还给他送大米,把他养肥了欺负中国人哪。”“哎哟,好汉爷爷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不给送,我惹不起人家,其实这大米要卖给旁人,那价钱高得多,给鬼子还收不回一半的钱来呢。”
“我说郑维钧你听着,我们打算用你干点儿事,你领着我们赶奔双田洋行,我们化装成跟车的。如果鬼子盘问起来,你不要害怕,一点儿声色别露,到了里边我们办我们的事,借你的车使用,拉些货出来,你就算将功补过了。要破坏我们的事情,我敲碎你的脑壳,杀你的全家。”
“唉,只要叫我活着,怎么地都行。”
这时候汤二虎、张是非把赶车的老板儿、跟车的全给捆上了,嘴里塞着东西,没要他们的命,拉到庄稼地里边。留下四名弟兄在这儿看着,其他人把鞭子接过来,化装成押车的,跟着进新民府。押车的人数多少根本就没人过问,所以这些人都装作跟车的,赶车的更好找,都是农民出身,赶车算是庄稼汉的基本功,郑维钧还骑着那匹马,张作霖带着青龙、混龙跟着他,进了新民府。
进了西关,是顺城街如意胡同,再往前一走,到了双田洋行,五辆车停住了。张作霖马上做了分工,让海宽领着十名弟兄,守把西门,等于是守住归路,将来他们负责开城门,消灭守门的清军。另外,让汤二虎领一部分人解决那些武装的鬼子,张作霖亲自领着青龙、混龙收拾那俩老鬼子。张是非领着一部分人在双田洋行外边巡逻,以防不测。
来到双田洋行大门这儿,大门关着,角门开着,张作霖捅了一下郑维钧:“叫门,不准说露啊。”
“太君,太君开大门哪,给你们送大米来了。”
今天值班的这鬼子叫小田次郎,是日本关东军的一个军曹,听着郑维钧的声音他出来了,一看:“郑桑,大米的有?”
“大米的有的是,你看这都是给您送的好大米啊。”
“好的,稍等片刻。”哇啦哇啦他喊了几声,又出来俩鬼子,把大锁打开,把双田洋行的大门开开了。五辆车赶进双田洋行,到后院,那么多大米得往库房里头搬运,到这儿了,那鬼子把库房的锁打开:“大米的统统里边放。”“噢,是,太君,您歇着去吧,我们搬运。”鬼子在这儿看了一会儿,过过数,他们回前屋去了。张作霖一看天已经大黑了,等大米卸完了就动手。大约晚上十点钟左右,大米卸完了,照例得结账,结完账了休息一会儿,好离开新民府,每次都是这样,有个鬼子把钱都给准备了,在里边抽着洋烟等着。
张作霖一推郑维钧,跟着进了门房,青龙、混龙也跟进来了,这鬼子说:“这个金条大大的,你的过过数目的,多少大米的多少钱的。”他正白话呢,张作霖举起手枪来,拿着枪把子,照着鬼子的太阳穴,“啪”,一下就把太阳穴击碎了,因为怕惊动敌人,张作霖有命令,一色用刀子,用枪把,不准开枪,那咣咣一响,了不得。郑维钧吓得一闭眼,哎呀我的妈呀,这帮人手真够狠的,好悬没堆在那儿。
门房有俩鬼子,听这声不对,把头探进来:“什么的干活?”刚一探头,青龙、混龙的两把刀子,噗,给捅在那儿了,把鬼子的尸体拉到旁边,门上的门岗解决了。张作霖恐怕郑维钧坏了事情,把他给捆上,嘴给堵上,拉到后院。然后按草图分别行动。汤二虎领了十个人,他们的武器十分精良,因为他们对付的是劲敌,他们负责解除双田洋行鬼子的武装,那家伙儿头不硬不行。每人手中一把大攮子,磨得飞快飞快的,按照草图真好像下了山的猛虎一样扑过去了。
张作霖带着青龙、混龙,后边跟着八名弟兄,直奔俩老鬼子住的地方。上了台阶,拐弯进垮院一看,玻璃窗是锃明刷亮,里边挂着桃红色的窗帘,尽管如此,窗帘有缝,往里能看清楚。张作霖仔细往里一看,这气大了,闹了半天这俩老鬼子都在这儿,一个常田,一个吉田,上身都光着膀子,露着护心毛,下边穿着带囊的马裤,靴子早就扒了,穿着白袜头。两个人是盘膝而坐,屋修的都是日本式,进门就上炕,铺的都是榻榻米和席子,放着大红的八仙桌,俩鬼子一边一个,喝得那脸红扑扑的。再往下看,有五六名日本的歌妓正在这儿唱日本戏,有的弹着丝弦,有的敲打着手鼓。常田和吉田高兴了,拿筷子敲着碗在这儿和着,嘴里头也唱着,唱的什么玩意儿不清楚,总而言之这玩意儿不太好听。那几个女人正跳着呢,老鬼子常田把脖子一拔:“哟西——”青龙、混龙一听这是什么味啊,大肠干燥拉不出来怎么的,憋的,一捅张作霖。张作霖一看,迅雷不及掩耳就下手了,“噌噌”,他们就闯进房中。事出突然,俩老鬼子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抬头一看:“什么的干活?”话音未落,青龙、混龙那攮子就给他们放里头了。
那些歌妓吓得嗷嗷直叫,抖作一团,张作霖一回头告诉手下的弟兄:“一个不留。”一帮妓女全都死在乱刀之下。张作霖一行打进屋到干活到离开,五分钟。转身离开这屋,去找汤二虎,哪料想刚走到院里,就听见那边枪声响了,张作霖急得一跺脚:“二虎哎,你太虎了,我告诉你不准开枪,你怎么开枪?”实际上张作霖不了解情况,汤二虎不傻,干这种活儿也不是一次了,当他领人冲到屋里的时候,那床上躺着九个鬼子,没费劲就给解决了,把墙上挂的武器都背上了。可是还有一个鬼子上厕所了,这个鬼子还是个军曹,挎着一只王八盒子,这鬼子走到院里一看,呀,这怎么回事?当他弄清楚之后,这鬼子首先开的枪,还打伤了汤二虎手下俩弟兄,二虎是被迫还击,就这么地,一扬手把这鬼子给击毙了。
等张作霖见着汤二虎之后,一摆手奔仓库:“快!”到仓库一看,那大铁门闩果然像擀面杖似的啊,这大铁锁在上头锁着,全是包铁皮的门,没个打开啊。到现在也急了,干脆拿枪干吧,让弟兄左右闪开,对准大锁跟横闩,“啪啪……”愣把那么粗的铁闩给打断了,大门才给打开。张作霖吩咐一声:“搬!”三百支枪全拿油纸给裹着,崭新崭新的,时间不大,五辆车装得满满的,用大绳子拴上。张作霖吩咐一声:“随我来!”
押着郑胖子郑维钧离开双田洋行,刚走到街上,西门那就开了锅了,枪声响得跟爆豆一般,再听警笛也在响,路上马蹄子声、跑步声交杂在了一起。张作霖一听,坏了,南北大营的军队要再开来,就把咱们堵在城里了,他们像一溜风一样来到西门门洞这儿,海宽跟守卫队的清兵已经开了火了,击毙了十几名清兵。好在一样,那清军太饭桶,听着枪声腿就发软,撂倒一个,就得跑十个,别看五十人在这儿守着,撂倒了几个,全跑了。所以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城门开放了。张作霖吩咐:“快,出城。”一面还击,一面往外撤,这才离开新民府。
在路上把郑维钧给放了,汤二虎还多了个心眼:“你听着,如果有人问你我们是哪儿的,你就说是青麻坎三界沟的,知道吗?”
“啊,知道。”
“你说一遍我们哪儿的?”
“你们是青麻坎三界沟的。”
“对,放了他。”把郑维钧和车老板,以及他的伙计,给放了。
张作霖命人赶着车像飞了一样,不敢走大道,也不敢走近道,是绕路而行。这一大圈转的,走大马屯,过将军堡,过满都户,康家,栗家,牛兴坨,拐弯抹角先回到虹螺岘。到虹螺岘吩咐一声把东西卸下来,挖了个大坑,枪支、弹药全都掩埋了,记住了这个地点。
张作霖也后怕,想起这件事来就做噩梦,真有点儿眼晕。过了两三天也没听着什么信儿,张作霖这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这天早晨,他领着弟兄们正在吃早饭,他老丈人赵占元一溜风跑进保险队:“老疙瘩,你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张作霖这心就轰的一声,就怕是这件事,筷子、碗放下,跟着老丈人来到院里头。赵占元神头鬼脑地往四外看看:“老疙瘩,新民府出事了,你知道不?”
“噢,什么事?”“哎呀,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没听说呀?日本人开的双田洋行叫人给血洗了,哎哟,可够惨的。听说,男女好几十个鬼子都给剁成了肉饼,还听说把双田洋行的东西抢劫一空,光枪支、弹药就拉走了多少车啊。他们用炸药炸开了城门,把守卫队还打死打伤了不少,你说这胆子得有多大啊。老疙瘩,这事你不知道?”
“不知道。噢,您听谁说的?”
“哎呀,都轰动了啊,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你前些日子上哪儿去了?”
“我上虹螺岘了啊。”
“你到那儿干什么去了?”
“哎呀,虹螺岘那边有几十名弟兄,口角不合,经常打群架,我担心啊,我给调解这个事去了,到那儿之后他们留我住两天,我哪儿也没去。”
“阿弥陀佛呀,不是你就好啊,你记住我的话,这事绝完不了,放地下的祸不惹,惹天上的祸啊,那小鼻子谁惹得起啊,连咱们大清的皇帝都脑瓜疼,腿肚子打哆嗦啊。甲午战争刚失败,割地赔款,让人家小鼻子都欺负怕了,这不叫太岁头上动土吗,引起国际交涉呀,你瞧笑话吧。”
张作霖心中暗笑,但是矢口否认,一问三不知,他老丈人也就相信了。就是赵家庙本地人,除了混龙、青龙之外,谁也不知道。后来听说日本驻奉天总领事馆向将军衙门提出强烈抗议。
慢慢地这个消息没了,谁也不说这个事了,逐渐地淡薄下来了。张作霖掐手指头一算,三个多月了,没事儿啊,莫非说东洋人就忍了,清政府就不追究了,真他娘的怪事啊。又过了俩月,果然,一切恢复平静,没人追究,听过往的人说,双田洋行经过整修之后,照样还叫双田洋行,还做买卖,跟没发生这件事似的。张作霖心中纳闷,这究竟怎么回事呀?哈哈,小鬼子,别看你们平日作威作福,张牙舞爪,收拾你一顿,你也没咒念。
其实张作霖估计错了,日本人在奉天的谍报机关,特务四出,谍报人员比鬼都精,什么调查不出来呀,只是另有原因他们才没有深究。没那么便宜,死那么多人,不可能就拉倒了。当然张作霖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转眼快过年了。弟兄们手头儿都感到紧张,张作霖成立保险队当初就宣布过纪律,也宣布过保险队员的待遇。比如说一日三餐也按军队那个标准,平时就是包米面、大饽饽、高粱米干饭、高粱米水饭、大咸菜、煎黄花鱼、炒盐豆子。过节成席,猪肉粉条,杀狗宰骆驼,大伙儿改善生活。每个弟兄一个月二两银子的零花钱,有的时候还给更换更换鞋帽衣服。
在当时来讲,这个条件比较优厚,不然没有人上这儿卖命来。张作霖话是这么说的,事就得这么办。但光靠着就地抽款抽不出多少钱来,人吃马喂,很大的消费,尤其是每次开饭,张作霖脑袋都疼,名义上五十个人的饭份,结果一到吃饭时间,能超过二百口,那人哪儿来的,都是本地吃不上饭的老乡,还有保险队员的家属,孩子、老婆来了,不能瞪眼不让人家吃饭啊。但二三百人靠盘这么吃,就得花银子。
逐渐地张作霖把钱花光了,手头儿颇感紧张,弟兄们私底下有怨言了,不敢直接跟张作霖说,烦青龙、混龙跟张作霖讲。这哥俩儿鼓足了勇气,趁着张作霖高兴的时候跟他讲:“队长,弟兄们都反映没钱花了,要在平时都好办,快过年了,起码家家得包顿饺子吃吧,得砍二斤肉吧,您说弟兄们分文皆无,队长您看这事怎么办?”
“妈了巴子的,我也没钱啊,哎呀。”张作霖真发愁了,心说要没钱什么也玩儿不转啊,人心浮动就不好约束了。怎么办呢?我想想办法弄钱。
第二天,张作霖带着青龙、混龙赶奔大虎山面见孙烈臣。别看这孙烈臣跟张作霖是后交的朋友,但是哥俩儿亲密无间,张作霖遇上什么难题,都上这儿来探讨来,向孙烈臣请教,拿他就当亲哥哥。孙烈臣也不愧是当哥哥的,道道也多,听完了张作霖的话,孙烈臣也一皱眉:“兄弟啊,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呀。你说我手底下有没有钱呢,有点儿,不多,也就是三五百的,拿出来也无济于事,这玩意儿得根本解决问题呀。”
“是呀,大哥,您看这怎么办呢?”
“这么办吧,还得找胡老嘎啊,让这老东西给咱出主意,他的道道儿比谁都多。”
孙烈臣陪着张作霖又到孙家寨去拜访胡老嘎。胡老嘎一开始不敢回家,住到孙烈臣家了,连面都不敢露。后来一看这事风息浪静,他胆儿又大起来了,套着车又搬回家去了。张作霖把敲诈钱二爷那钱如数给了胡老嘎,不能白帮忙,得了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子弹,这是大功一件,所以张作霖把那一千多两银子都给了胡老嘎。胡老嘎非常高兴。
孙烈臣领着他们又见着胡老嘎之后,老头儿眼睛都亮了:“嘿嘿,又来了,大概无事不登门吧,你们一来就是有事,说吧,老伴儿,摆酒。”在酒席宴前,张作霖把困难对他说了一遍:“老人家您看这事怎么解决呢?”
“孩儿啊,我攀个大说,我呀手头比较宽裕,你给我那银子我没动,这不快过年了吗?你呀把这银子还拿回去,给弟兄们开饷,让大伙儿过年。我知道你是红脸汉子,泼出的水,拿出的银子不能往回收,就等于我借给你的,你看怎么样?乐意给利息你再多少给我点儿利,这买卖公平吗?”
张作霖一摆手:“老人家,您错会了,我不是管您借钱来了?能不能借?当然能,能不能还?能,但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呀。我打算多弄点儿钱,向您老人家求教,您给指一方向怎么能多弄钱?”
“哈哈,常言说有福之人不必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老疙瘩,你算问着了,你就不跟我说,过个三天五日的我也得跟你讲去,眼下就有一笔大买卖可以做,你缺钱,正好有一大笔银子。”
“好,哪儿的钱?”
“你听我跟你说,前两天我又到新民去了,我得闻闻风啊,还围着那双田洋行转了三圈呢,新民府的文武衙门我也溜了两趟,为这件事我特地到我干儿子罗翠家还串了个门,从他嘴里得知,什么事都没了,官府和东洋人没追究此事。我说老疙瘩,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呀,我敢断言,将来你的前途无可限量,要多大有多大,你说谁敢动鬼子?你敢动,谁敢这么干?你敢干,你干完了还就没事,你说邪门不邪门,这就是叫你的福分把它压住了。另外,我听我干儿子罗翠跟我说,新民府住着两千来号军队呀,有位三营统领,此人叫王凤亭,那是新民府武官之首,大权在握啊。王凤亭的军队好几个月没发饷了,军兵是怨声载道,如果再不发饷就要哗变了。王凤亭害怕了,派手下一个管带领着三十名弟兄上奉天银库提钱去了,给军兵发饷。你知道多少银子吗?”
“多少?”
“白银五万两啊,我算计着,就这几天这银子就要提回来了。老疙瘩,敢干不?你要把这笔银子给劫了,你就发了,给这点儿人开饷那算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