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二虎曾被五大少揍得死去活来,差一点儿把命扔到狍子沟,这两笔账都没算呢。想到这,张作霖说了一句:“不行,我实在不能等了,马上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对付九只手于义。”那个孙建现在是保险队第一队的小队长,小伙子挺能干,他笑呵呵站起来了:“大队长,前者你不是问过我们一回吗,问我您如果要出这口气行不行,我曾经说过,敌众我寡,恐怕力不从心,您还记得这茬儿吗?”“当然记得,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队长,自那之后我就动开脑筋了,现在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恐怕您出气能达到目的。”“噢,贤弟,快说,有什么好主意?”“这也不算什么好主意,要没有锦州的事情启发,我也想不到这儿。我们要想直接对付九只手于义,对付五大少,恐怕还是不行。但是,您别忘了,于义他的老丈人叫金大来,这金大来也非等闲人物啊,家资巨富,光我知道的他手头儿的东西就能价值五十万两白银,如果把他老岳父给敲了,把于义的财源给断了,你也就能出来这口气了,把损失也能大部分捞回来啊,不知道我的主意您看着合适不合适?”
“噢,你说于义的老丈人金大来住在什么地方?”“住在金家寨,离着彰武不远有个地方叫水泉镇,水泉镇下辖的金家寨,离着于义的狍子沟四十二里地。”“那么据你所知,好下手吗?”“当然也不太容易,它是这么回事,我也不是抖搂于义不是东西,但是他的确不仗义。他老丈人金大来,原来的时候跟他是朋友,论哥们儿,当然了,岁数比他大点儿。金大来有俩女儿,大美、二美,大美十七,二美才十五,长得不错,有一回金大来上黑龙江踩点去没在家,于义这小子,仗势欺人,把这俩女人全给奸污了,而且霸为己有。金大来从黑龙江回来之后,得知这件事情,就要跟他拼命。可于义呢,觉着也有点儿见不得人,多少有点儿内疚,请出人来给调解,调解的结果是大美、二美许配给于义,明媒正娶,姐俩儿嫁一个人。另外,包赔金大来纹银三万两,在金大来的家乡金家寨,给修一所好房子,生养死葬,这一切于义全都包下来。就这样,这个事情才算完。可金大来呢,回到金家寨之后,利用这三万两银子开始做买卖。一开始,倒腾银元,那英国的站人的银元,特别值钱;什么老鹰的银元,也值钱。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办法成货轮地买进,然后一转手再卖出去,从中牟取暴利。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他还不满足。最后也不知通过谁,跟英国的东印度公司的人还联系上了,开始倒卖鸦片,这下发了横财了。英国人,用小货轮从广州那边直接把这鸦片运到锦州、葫芦岛,九只手于义帮着他老丈人再用车运到彰武一带开始推销,这一转手就挣不少银子啊。所以不到几年的时间,现在金大来是百万富翁,成了九只手于义的一个大银行了。于义之所以能养活上千的人,开支那么大,从哪儿来,就靠着他老丈人。另外他这个老丈人现在也不是东西,横行乡里,人人切齿,他也是富而不仁的货呀。要把他敲了,您说这不是件美事吗,既断了于义的财源,也给本地除了害。别看您贡品没劫着,用这笔钱也能弥补上。”
“是吗?好兄弟,好主意,我得好好感谢你啊。事不宜迟,马上就下家伙。”孙烈臣说:“队长,我只有一点儿建议,咱别摇旗呐喊的,咱们偷着来,咬人的狗不露齿,即使端了金家寨,也让于义摸不清是谁干的,那才行呢。”“对,这个办法高。”“孙建哪,你算向导,明天咱们开始带人赶奔金家寨,踩踩点。”
张作霖拍板定案的事万无更改,他们偷偷地到了水泉镇金家寨,这一看,不得了,金大来他们家,外边这个围墙也能有两丈二尺高,全都用从日本运进来的洋灰砌成,洋灰就是现在的水泥,都能有八百号,钢筋水泥的建筑,连炮都轰不动,何况是枪。南边两个门,四角有大炮楼,那大铁门真要关上,没个进。仔细一打听,九只手于义派了四十个弟兄,日夜巡逻,保护他老丈人,保护这份财产,人家能掉以轻心吗。
张作霖领着人光在外头侦察,就耗费了两天多的时间。等回来跟孙烈臣他们商议,还是下不了手,人家一人把关,凭借着高墙,万人难入,大伙只能眼看着没辙。
张作相眨巴眨巴眼睛说:“兄弟,这个你甭发愁,这事交给哥哥我了。”“噢,你有办法?”“嘿,我那个包工队里头什么人才都有,木匠、瓦匠、石匠,都有,我有几个朋友专会打眼放炮,怕什么呢?有炸药没,有炸药就能给他端了锅,打眼的事你放心,盗洞的事你甭管。把炸药塞到底下,多坚固的大墙还不得碎了啊。”“是吗?那太好了,我们画张草图,你马上就着手办这件事。”
张作相这帮人还真就派上了用场,按照草图开始动工,购置炸药,购置土炸弹,这赵家庙就成了作坊了。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一切就绪。在这一天,张作霖带着汤二虎、张是非、孙烈臣、张作相、南朝、北国等各位,拉去一百五十多名弟兄,另外还带着五十挂大车,偷偷运到金家寨。
开始半夜前儿打眼,就是在下面掏地道,一共三天的时间,这地道就掏到北门的底下去了,把这炸药装到棺材里头,从地道运到北门的底下,把火药绳拽出很远。张作相一看一切就绪了,问张作霖:“兄弟,什么时候下手?”
“先别着急,容我再好好想想。”张作霖看着这个围墙和四角的炮楼,仔细数了数上面的枪眼,然后选出四十个神枪手,让他们埋伏在东西南北封锁四个炮楼,把枪眼给锁住,打得他们不敢往外放枪,然后,开始点火药。他们采取日本人的战略战术,拂晓进攻。要求大家干得一定要干净利索,千万不能留痕迹。另外,他要求队员们:“把金家寨拿下之后,一个人也不能留,以免走漏消息。”
“队长,你放心,就这么干。”
这一天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很多人都在熟睡的时候,冷不丁就听见天崩地裂一声,五里以外的人都感到大地颤了三颤,很多人以为闹地震了。殊不知,金家寨的北门就这样上天了,借着浓烟掩护,张作霖指挥保险队发起猛攻,只听他一声呐喊,大伙便攻进了金家寨。按他所说的,一个活口不能留,那位金大来正睡着觉呢,“咣”的一声,从炕上颠起有三尺多高,他左手拎裤子,右手提着枪,到外面想看个究竟,他刚到了院里,张作霖领着保险队就到了。金大来被张作霖手起一枪,脑袋便多了个窟窿,死到院里了。五十辆大车是装得满满的,成箱子的银元、珠宝、皮、棉、纱应用之物,以及一部分贡品,人参、貂皮等,真是满载而归。
张作霖一想,这么多东西不能拉到赵家庙,应该把它们都藏到虹螺岘,交给海宽。海宽这地方成了个大仓库了,枪支、弹药,得到的东西全在这儿搁着,海宽就成了个大保管员了。张作霖告诉他,这些东西不到急需的时候不能动用,海宽说∶“我明白,队长你放心吧。”
张作霖拉着队伍回去休息,心里盘算着于义也不傻,别看他现在摸不清,等过后肯定能摸清,非得报复不可,要做好相应的准备。他暗自通知八道壕的,虹螺岘的,赵家庙的人,加紧训练,日夜巡逻,以防不测。同时还联系了八角台的张景惠,田庄台的田小凤,告诉他们也做好准备,到时候拉一把。
这个事过去有二十天了,也没什么反应,看来于义真不知道是张作霖他们干的。狍子沟一带虽然乱了一阵,但没奔这边来。张作霖暗自庆幸,正在得意之时,外头有人跑进来报告∶“队长,辽阳高坨子的团练长冯麟阁求见。”“啊,冯麟阁来了,为什么?”张作霖不解其意,心想,我跟他没什么来往,而且这个老东西是最不仗义,认为我忘了,前者在清河门我去夺军马,在得手之后分两路往回押运,我大哥汤二虎押运着二百匹马在荒草甸子被你派人给劫了,二百匹军马我就算了,但这口气至今我没出来,我早就想找你算账,你无缘无故地找我干什么。
“一共来了多少人?”
“十个。”
“都什么人?”
“带着四大炮手,汲金纯、阚朝喜、天昏、地暗,还有几名保镖,以最快的速度奔这儿来了,可能现在就到了。”
话音未落,就听保险队外边大街上有人喊∶“来了。”张作霖是一百个不痛快,但表面上得过得去,最主要得摸清底,他干什么来。因此,张作霖吩咐一声,列队迎接。领着各位弟兄到了大门。冯麟阁巳经下了马,保镖把马匹接过去。就见冯麟阁笑嘻嘻嘴咧得挺大,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紧跑几步拉住张作霖:“兄弟,你挺好吧?”“托大哥的福,勉强混时光吧。”
“哈哈,你真能打趣啊,你张老疙瘩现在这天底下没第二个了,一帆风顺,扶摇直上,想啥来啥,还说勉强混时光,还叫别人活不?哈哈。大哥不才,来给你祝贺来了。”“您别拿我开心了,赶紧里边请吧。”“嗯,不让我,也得进去。”
把众人让到院里,张作霖一直把他们这些人让进东配房,在保险队的队部,调摆桌椅,让他们坐下。屋没那么大,有的在门口那儿站着听。张作霖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这只老狐狸,别看冯麟阁有说有笑,可皮里肉外显得不太自然,就知道这人来肯定有事。
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是无事不来。可张作霖还不问,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冯麟阁喝了半碗茶,然后把烟点着了:“兄弟啊,前者发生点儿小误会。”“什么误会?”“啊,就是军马的事啊,这不,我把天昏、地暗也带来了,主要是他们俩干的,不知道是你的马,要知道,哥哥我怎么好意思在虎嘴里夺肉啊。哎呀,过后我一调查啊,我深感内疚啊。兄弟,哥哥此次前来,向你赔不是来了。你放心,不出十天,二百匹军马原封不动,哥哥给你送回来,怎么样?”
“哈哈,大哥,不知者不怪嘛,什么你的我的,老实说,那军马也是我抢来的,您使,我使,那不是一回事吗?”“哟,够仗义的,这一句话我就领情了。但是呢,物归本主,哥哥我再财黑,我也不能贪不义之财。”“哈哈,大哥既然这么说,小弟就愧领了,没说的,没说的。”
“你们听着啊,十天之内把二百匹军马给我兄弟送回来。”
张作霖明白,这是先给我下了底钩,肯定有求于我,但什么事猜不透。张作霖还那么沉稳,冯麟阁不先说话,张作霖便不言语,冯麟阁一看这张老疙瘩,够阴损毒辣的。
“啊,兄弟,你就不问问我还有什么事吗?”
“嗯,大哥,真的,您来到我这小小的赵家庙,不会有什么事吧,您那树大根深哪,我算个什么,不知道大哥光临有何指教?”
“唉,这还像话,贤弟,各位,该坐的坐稳当,该站的可站好了,我要说出这件事来,你们可别害怕啊。”
张作霖一笑:“大哥,我还不至于那么胆小吧,有话请讲。”
“哎呀,贤弟,大事不好。”
冯麟阁往前凑了凑,对张作霖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噢,请老兄明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别提了,妈了巴子的,这九只手于义真是不义的白眼狼,也是咱们绿林之中的一大公害啊。你知道吗?他现在跟小鼻子勾搭连环,据我所知,日本关东军驻在饶阳河的驻屯军司令叫桥本大佐已经看中了他了,这于义跟桥本勾结,取得了东洋人的信任和支持,占据了辽北地带他还不满足,竟插足于辽西和辽南。换句话说,这于义想把我给吞掉。三天前,于义派了个代表,还配合日本驻屯军少佐,叫小川十四,到了我的辽阳高坨子,美其名曰跟我谈判,叫我加入日本什么抗俄先遣军,那个小川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说什么让我慎重考虑,如果答应了关东军的要求,能跟于义合作,他可以支持我。相反的,日本人就要插手此事,可把我给气得火冒三丈,这简直是骑着脖子拉屎,扳着咱的鼻子尿尿。事情这不明摆着吗?日本人插手此事,首先先把我吞并了,让于义来管辖我,而后,就得奔你下家伙呀。嘿嘿,兄弟,你是最聪明不过,别忘了,唇亡齿寒啊。因此,我估摸着这个事咱不能简简单单就答应他的要求,我打算跟兄弟你打个招呼,听听你的意见,应该怎么办?”
张作霖一句话也没说,仔细听冯麟阁说,字里行间分析真伪,有时候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冯麟阁,看看是实的是虚的,这里边有哪些水分。因为事关重大,张作霖也真就动了心了。小日本真要插手此事,的确对自己不利啊。先吞并冯麟阁,而后要吞并所有的绺子,当然也包括自己在内。
等冯麟阁说完了,张作霖考虑了一下:“大哥,你说这些话都是真的?”“哎,贤弟,我能闹着玩儿吗?就冲我这次亲自来找你,你就知道是真的是假的了?”“那么哥哥你的意思先跟我交代交代。”“我的意思,我不能怕他,我不答应,我跟小川这样说的,我说我可以慎重考虑,他给我十天的时间叫我答复,我说好吧。就这样,我把他送走了。马上我就来找你,十天的时间转眼就到啊,到时候要没有个明确的答复,恐怕日本人这一关就不好过呀。”
“大哥,反正这么办,这是小川找的你,假如说他找我张作霖,我当机立断。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我把他轰出去,我们跟于义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他小鼻子算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权力插手此事,别看他势力大,咱们的枪管也不吃素,如果东洋人真敢压到咱们头上,那咱就较量较量,决一死战。”张作霖这么一说,冯麟阁的腰板当时就硬起来了:“对,好样的,兄弟,咱哥俩儿想到一块儿了,不然的话我能来找你吗?兄弟,既然你有此意,我打算咱们两家联合在一处,不知你的意见怎么样?比方说,小日本胆敢对我下家伙,那么兄弟你就当外援,咱们左右夹击对付他们,你看怎么样?”
“好主意,我同意。”
“真的?哎呀,贤弟呀,痛快。真没想到,既然你吐了口了,咱们哥俩儿订个计划,那我就不怕他了,什么九只手、八只手的,他于义算个屁。趁此机会,咱们哥俩儿把他吞掉,把他手下的绺子,也不管彰武的,还是铁岭的、开原的、法库的,这五大少,咱们哥俩儿瓜分了,你看怎么样?”
“大哥,我倒不贪图那个,只要把这不义之人铲除,我这口气也就出来了,剩下的东西都归大哥您了。”“哎,我岂能独吞呢,贤弟,我可走了啊,一言为定。到了时候,你可别失信哪。”张作霖一笑:“您看这么多弟兄都在这儿呢,红嘴白牙,焉有失信之礼啊,咱吐唾沫是个钉啊,大丈夫生在天地间,无信而不立。”“对,就这么办,那么我回去就着手准备,等小川这小子再去了,我就得抓破脸正式跟他摊牌。”
就这样,冯麟阁高高兴兴,带着汲金纯、阚朝喜,带着另外几名炮手,起身。回到辽阳高坨子。挖战壕,巩固工事,调动军队,要准备跟九只手于义死拼。
翻回头再说张作霖,送走冯麟阁之后刚回到屋里,叫大伙儿给围上了。孙烈臣直晃脑袋:“兄弟,你,哎呀,你说话简直太欠考虑了,你怎么能答应冯麟阁这个要求呢?这家伙是个老狐狸呀,无孔不入呀,得提防他兜圈子把咱们弟兄绕到里边啊。”
“哈哈,大哥,您就把心放平了吧,我不会轻易上当的。很明显,他今天试探试探我的口气,看看我是个什么态度,倘若,他遭到于义和日本人的袭击,我能不能袖手不管,他是欢迎我给他帮忙的,我就满足他的要求。可是,到了事情头上,管不管那就在我了,我出兵是人情,不出兵是本分,到了时候再说。我提醒大哥您别忘了,荒草甸子,冯麟阁夺了我二百匹军马,这个在儿我不能忘。”
“噢,是这么回事,那么听你的意思到了时候,你想给他来个晒台,这是故意摆弄他一手。”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叫他抱个热火罐,到时候我往他头上泼点儿凉水,哈哈。”
张作霖那后半截话就没往下说,不过他已偷着告诉汤二虎、张是非,通知张景惠、田小凤、虹螺岘的海宽,要做好战斗准备,随时随地可能发生意外,要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打这一天开始,张作霖也派出不少密探,打听辽阳高坨子、青麻坎各地的动态。一转眼过去了三天,这一天胡老嘎兴冲冲地走进队部:“队长,嘿嘿,我给你道喜了。”“老人家,慢慢说,什么事?”“肥猪拱门啊,有拨儿买卖不知道你敢干不敢干?”
张作霖乐着拍拍胡老嘎的肩头:“我说老人家,我发现您每次从外地回来,头一句话准是先激我,是不是怕我骨头软,你先给我加把火。”“不,这回绝没这意思。”“那您就说说什么买卖?”“队长,这回我踩点打听的是极其详细,奉天有位将军叫增祺,就这位增将军有位三夫人,人送绰号玉美人,他的三夫人从北京起身赶奔奉天,几天之后就要到新立屯,咱们的管辖地境,据我查知,小轿七乘,大车十二辆,护送不超过三十人,而且一多半都是女眷,随身带的干货估摸着也就在五万斤左右,这买卖你敢做不敢做?”
“噢,增祺的三夫人?”“对,千真万确。”“我不明白他的夫人为什么没跟着他呢?为什么从北京才去奉天呢?”“哎呀,队长啊,是这么回事,你还记得甲午中日战争不?”“当然记得了。”“自从甲午中日大战之后,奉天省一片慌乱。这位增祺将军害怕沈阳失守,东洋人打进奉天城,因此,把他的家眷送到北京去了。之后呢,中日两国签订《马关条约》,大清政府答应了日本人很多很多好处,这事情平息了,没事了,所以增棋又把他的夫人接回奉天。”
“噢,原来如此。得几天到新立屯?”“三天吧。”“好,老人家,您先别走来人。”“有。”“马上请各位头领到我这儿开紧急会议,越快越好。”“是。”大伙从来没见张作霖这么严肃过,他一句话不说,低着头苦思冥想,来人他顶多打打招呼而已,等人头儿都到齐了,张作霖命人加了双岗,没有他的话任何人禁止出人,严密封锁消息,会议这才开始。
参加这个会的有张作霖的最好的谋士孙烈臣,负责踩点的头头胡老嘎,汤二虎、张是非、田小凤、张景惠、南朝、北国、海宽,还有张作相。另外,张作霖还请来几个头头,也让他们列席参加。小屋不大,坐了个满满登登。张作霖一看人来得都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
“各位,今天作霖把各位请来,有件大事跟你们商议,胡老前辈得知确切消息,奉天的将军增祺有位三夫人叫玉美人,从北京出发奔奉天,三天之后可到咱的管辖地界新立屯,我打算做这拨买卖,不知道大家同意做还是反对?”
大伙儿心想,以往这种买卖他们可没少干,像清河门夺军马,兴隆甸夺银子,包括血洗双田洋行等事情,张作霖从来也没跟这么多人商量过,今天似乎有点儿小题大做了。一个娘们儿干什么这么慎重啊,有些人不理解张作霖的目的,因此,都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
“嘿嘿,各位,你们是不是认为我过于小心了,的确,这拨买卖我要好好地对待,首先大家表个态,同意做不?”汤二虎站起来了:“队长,那还用问吗?咱们这横草不过啊,有没有柴火也得搂他三耙子,这买卖我同意做。”“我同意。”“同意……”大伙一致通过。
张作霖点点头:“各位,做是定下了,但有一样跟别的买卖是截然不同,要求各位,第一不准伤害人,尤其不准伤害和惊吓妇女。第二,不许夺一两银子,哪怕一个铜钱。你们大家记住了吗?”汤二虎把大黑脑袋一拨碌:“我说兄弟,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咱们抢人家还不许夺一个老钱,这什么意思?你怎么冒胡话啊,咱们不劫好不?”
“哈哈,干脆我把事情就挑明了吧,各位,今天之所以把你们请来,就是有一件事情埋在我心底始终没公开说,今天我要亮亮牌。我总觉得我们失身在绿林,绝非长久之计啊。我可没念过多少书,凭着我的经验,凭大家讲的那些事情,可以断言,咱们这号人没有好下场,大家都知道吧,往上说,有什么陈胜、吴广,折腾了半天怎么样?把小命搭上了。黄巢怎么样啊?那么大的势力,结果也完了。李自成又如何呀,打进北京,还坐上金銮殿,打算统治全国,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赶出了北京,走投无路,在九宫山自杀抹了脖子。往眼前来说,太平天国你们都清楚,洪天王叱咤风云,占了大半个中国,建都南京。哎呀,又加封百官,又这样又那样的,怎么样?归结末了还是服毒自尽,太平天国是旗倒兵散。义和团红灯照,不都是一样吗?这些例子是举不胜举呀。有这些事情做咱们的前车之鉴,咱们吃这碗饭啊,迟早好不了。因此我的意思,咱们现在有七八百人,也有几百支枪,我们在座的也都是虎将,我们何必老干这抢劫的生意呢。因此,我的意思是要弃暗投明,接受国家的改编,咱摇身一变成为国家的军队,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