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港回来以后,楚之洋连续来了两次,坚决要求参与远志留学生创业园的建设。对于楚之洋的坚决欧升达能够理解。什么是朋友?这就是朋友,好的时候怎么样都行,但是,一旦朋友有困难,还能不离不弃,这才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其实,现在是全国的房地产行业低迷,不是欧升达经营出了问题。面对楚之洋的这种仗义,面对着自己已经跟他摆明了风险但是依旧义无反顾,欧升达最后不得不同意他的想法。
涵涵知道这件事以后,主动提出把原来自己所占的百分之四十股份降为百分之三十,理由是楚之洋这样仗义,自己也要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让步。
因为考虑到保密的问题,欧升达本来不打算让楚之洋知道另外一个股东就是涵涵。但是,涵涵知道了欧升达的顾虑以后,思索再三,决定还是直接面对楚之洋。
这天,他们在会所的一号别墅见了面。
当欧升达把事情挑明了以后,楚之洋说话了:“我原来一直以为我们的合作伙伴是哪个重要的官员,现在看来比官员还要重要啊。”
“楚总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涵涵问。
“其实我无所谓啊,跟谁合作都一样,跟官员合作也许还没有跟涵涵小姐合作愉快呢。”楚之洋的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一直在画着圈。
欧升达赶紧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楚之洋慢慢悠悠地道:“大家合作,关键是要相互信任,对吧?信任。”
欧升达心里默默权衡着楚之洋这句话,并没有搭话。
“我知道,楚总对我没一点实际的资本就占这么多的股份一定是感到心理不平衡。其实,这点我特别能理解。”涵涵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前没有合作过,缺乏信任。”楚之洋也开诚布公。
欧升达忽然发现,楚之洋的眼神里有某种冷静的穿透力,似乎能把自己心里最隐秘的东西曝晒在阳光之下。
“其实,项目进行到这里,前期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的就是该怎么把与政府的合作落实下去,把市里对留学生创业的一些优惠落实下去而已。”欧升达道。
楚之洋手还在画着圈:“这个我知道,这不是主要问题。”
“这个你千万别为难,楚总要是有顾虑,你完全可以不参与,这个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应付的下来。”涵涵道。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这个项目我们也不是非要参与不可。我和升达这么多年的关系了,就是退出他也不能说什么。我的意思不是退出的问题,而是怎么增加信任的问题。反正现在一起还没有开始,我想就是没有我的参与,升达也还是有能力把这个项目做好的。”
“那楚总的顾虑究竟在哪里?”涵涵问。
楚之洋的眼光忽然变亮:“我觉得,主要还是在你跟升达之间的关系问题。”
欧升达以为涵涵会急躁。没想到,她却轻笑一声:“楚总为什么在这件事上顾虑这么大?”
楚之洋从茶几上拿起一杯茶在手里慢慢把玩着:“既然这样,我就开诚布公吧。”
涵涵意味深长地看了欧升达一眼:“你说。”
楚之洋道:“尽管你们没跟我说什么,但是,从你们的表情上,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涵涵小姐,恕我直言,我跟升达十几年的朋友,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最清楚。不管你们现在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把这事掺和到生意上来。”
涵涵笑了:“你是觉得我对升达的生意图谋不轨?”
“这个我倒没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女人是善变的。你今天也许跟升达感情不深,所以还没有往另外一个角度去想。一旦你们在一起时间长了,你就不能控制你自己了。”楚之洋依旧慢慢把玩着那杯茶。
欧升达很想参与到这两个人的谈话中,可是,此时他就像蔡振华看着刘国梁和孔令辉在争夺冠军一样,忽然有些爱莫能助。
“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把生活和事业搞得一塌糊涂?”涵涵问。
楚之洋把茶喝掉:“你以为没有这种可能吗?”
“楚总,我们这个合作你知道,原则就是你我各占百分之三十但不参与管理的。既然不参与管理,我怎么又能把事业搞得一塌糊涂?”涵涵依旧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语气温婉没有太大的起伏。
“问题就在这里,你不出面,有些重大决策升达必须要通知你我吧?怎么通知?这就产生了一个商量和一个怎么商量的问题。这时间一长了,人的思想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的,你也许现在还很清醒,未来就不一定了。”楚之洋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我根本不打算把欧升达占为己有。”涵涵依然平静。
“但是,要是别人想把你占为己有呢?”楚之洋身体向前,眼睛盯着涵涵。
“你错了,升达是不会离开家庭的,我也不会破坏他的家庭的。另外,你是了解升达的,他也不会冲动到把我包起来的,况且我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涵涵道。
“你肯定?”楚之洋问。
“肯定,一定乃至坚决肯定。”她回答。
“要是你们的关系被乐枫发现了呢?”楚之洋追问。
“你放心,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不会轻易在你们的生活中出现,我在这方面有足够的经验。”涵涵回答。
欧升达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摇摇头,道:“你俩别磨嘴皮子了。”
楚之洋看看欧升达:“丑话我是撂这里了,你们俩好自为之。”
涵涵雍容大度不卑不亢地回答:“你善良得让我担心。告诉你,你担心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楚之洋却不以为然:“你太虚张声势了,你暂时没有犯傻还有另一种可能,因为自卑。你觉得自己现在根本配不上他,你能跟他在一起也就是相互利用而已。一旦你觉得自己羽翼丰满了,你就会有藐视大地的感觉。那时,凭你的性格,想独自拥有不是不可能的。”
“你别把你的朋友说得像个宝贝似的。我告诉你,他只是我前进路上的一块垫脚石,我越过了难关他就没用了。”涵涵看了一眼欧升达,眼神很是怪异。
“是不是,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他说了也不算。”楚之洋回答。
“谁说了算?”涵涵问。
楚之洋一字一句地道:“时间说了算。”
“行了,你俩别吵了,说这个有意义吗?”欧升达打断了他们的话。
楚之洋白了他一眼:“怎么?戳你肺管子啦?”
欧升达赶紧摆手:“得,我惹不起你。”
“楚总,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有成见啊?以前你见到我不是很好的吗?”涵涵依旧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楚之洋又端起一杯茶,还是不喝,他还是慢慢地道:“以前跟现在不同。以前,你只是会所里的一个熟人。现在不同了,我们要在一起共事,我自然要严格要求你。而且,我要求也不高,就是要求不让你俩之间的事情影响了事业。怎么啦?作为股东之一,我没这个权利吗?”
涵涵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我们的关系会影响事业?”
“这跟你的性格有关系。”楚之洋道。
涵涵本来半靠在沙发上,一听这话马上直起腰:“哦?我倒要看看在你眼里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苦孩子出身,借着与男人的关系,改变自己的命运是你不二的选择。你虽然生理年龄才二十四,智慧年龄很可能高于四十二岁。比起那些小康家庭长大的女孩子们,你更加会规划人生。假以时日,你一定还会达到一般女人所达不到的成就,过着比一般女人优越的生活。我没说错吧?”楚之洋有些慵懒地回答。
“可是,这跟我影响事业有关系吗?”涵涵反问。
楚之洋旋转着茶杯:“其实,女人的理想通常是要有老婆的名分,这样才具有安全感;同时,还要享受情人的待遇,这样才能感觉到被爱着。不是说爱情是女人的生命吗?二者兼得才是幸福的。现在这种情况你可能还能忍受。可是,到了一定程度,你的要求就会提升,你就会失落。于是,你就要追求另一种幸福,难道不是吗?”
“我承认,你说的这些是绝大多数像我这种身份的女人的想法,可是,你凭什么说,我就一定会步她们的后尘?”涵涵问。
楚之洋喝下那杯茶,反问:“你又怎么知道你能够免俗?”
欧升达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明白了,在千丝万缕的决策流程里,有一条原则是你必须坚持的,底线。
“我尽管是这样的身份,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即使我将来真的跟那些女人一样,也不意味着应该被沉塘。何况,真到了人不由己、心不由己的时候,我会自己选择离开。”涵涵忽然说得有些惨然。
“看看,连你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吧?别说未来了。”楚之洋抓住了涵涵的这个破绽。
涵涵于是有点小蒙,一时没有回答。
楚之洋转脸对欧升达说:“涵涵是女孩子,没有原则可以理解。我说说你这个老东西。”
欧升达笑着:“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是当事人之一,我怎么就只剖析她,忘了你这个家伙?”楚之洋一副上帝的样子。
欧升达只好说:“好好好,你说,我洗耳恭听。”
“尽管你和涵涵总强调你们之间只是合作,但是,在我看来,这似乎是另类的爱情。”楚之洋跷起二郎腿,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你真不该做生意,你去算命或者当心理医生才不屈才。”欧升达给他倒上茶。
“刺激是一剂春药,它使你产生了爱的幻觉。而实际上,也许那根本算不上爱情。”楚之洋眼睛扫视了一下欧升达和涵涵。
“本来我们也不是爱情。”涵涵在一边说道。
“所以,我才把你们之间的感情定位在另类爱情。”
“绝对不是。”涵涵在一边道。
“是不是可能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楚之洋端起欧升达倒的茶,一饮而尽,然后道,“升达这人我了解,喜欢新鲜的事物。而他对年轻貌美的女性的感觉那更是不同。他看起来是个憨态可掬的绅士,实际上长着一颗随时随地奔腾的心。”
“男人不都这样吗?”涵涵问。
楚之洋神秘地一笑:“是男人都想找情人,只是人穷则独善其身,人达则兼济天下。虽然很多人对于找情人还处于想象的阶段,但是很少有男人心里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都有三妻四妾的理想。从老婆那里得不到的温情,便想从其他女人那里得到。虽然女人们都唾弃第三者,但是男人很少会去看低她们,就算对方可能靠自己养着,可同样会获得尊重,就像你骂了饭馆的服务员,还会担心她往你的菜里吐口水一样。对于男人来说,情人有点像宠物,能让你开心;又有点像外套,冷的时候要穿,热了的时候可能就要脱下来。”
“这个我明白。”涵涵道。
欧升达在一旁有点吃不住劲了:“之洋,你这就有点不像话啦,什么宠物,什么外套的?”
楚之洋道:“你欧升达现在说跟涵涵没什么,慢慢的,你就会因为涵涵的理解而变得离不开她。有时,男人也未必要个娇弱的情人,智慧的红颜更贴心。”
欧升达嘿嘿地笑着:“你就一定要把我和涵涵往一块儿拧啊。”
楚之洋一脸严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俩谁能肯定自己,能蜻蜓点水不湿身?”
欧升达和涵涵面面相觑,居然谁也不能反驳。
“好了,不跟你们废话了,丑话我是说了,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来,咱们握个手,以后就一个锅里盛饭吃了。”
三个人手握在一起。
楚之洋就是这样,说起来不饶人,做起来又很给别人余地。
欧升达和楚之洋签字那天,本来依着叶汉生的意思是要搞个签字仪式的。但是,涵涵不同意,她说这事应该低调,不能太张扬,并且说徐中方也是这个意思。
徐中方是一个不好揣测他心理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的顾虑这么大,欧升达很理解。他批出来这么一大块土地,让一个民营的公司来经营本应该由政府管的留学生创业园,而且还要享受着政府的各种各样的优惠,这事本身就很微妙。如果你做好了,一切闲言碎语都烟消云散了。但是,你要是做不好,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
跟政府办事就是这样,你千万不要让帮你办事的人有心力交瘁的感觉,你一定要让他既有面子又有里子。这回徐中方做的事,他自己很清楚欧升达是一定要给涵涵某种好处。但是,他还是批了,这说明,不管事情怎么难办,涵涵在他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现在,他既然明知道这里面的要害,却从来没有给欧升达打过一个电话,这也说明他办事的谨慎。有些事情用不着双方谈好什么条件,只要按规矩去办,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虽说不搞签字仪式了,大家吃个饭还是应该的。于是,欧升达叫尹诗双在中餐厅摆了一桌,范围很小,只有欧升达、涵涵、楚之洋和岳小吟。
可到了包房,欧升达却发现岳小吟把江香兰也带来了。
这就显得有点尴尬,本来有些事情要说,但是有江香兰在,就不好说了。
欧升达还是很好地把气氛控制在了和谐的范围内,大家谈的都是些跟工作无关的事,甚至凌来来就是中心。
通过岳小吟和江香兰的介绍,欧升达知道,现在凌来来那个戏拍摄得很紧张,他们每天都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
欧升达像不在意地问岳小吟:“王光玉过来探过班吗?”
岳小吟望了一眼江香兰,迟迟疑疑地说:“可能没有吧。”
欧升达心里明白了,这王光玉将凌来来冷落起来了。
涵涵似乎是不想在这两个女人面前暴露自己是股东的身份,跟大家谈话都很有分寸,也很有技巧。
楚之洋自然也明白她的心理。其实,今天要不是岳小吟自作主张地带来了江香兰,大家的谈话会很深入。但是,现在不同了,很多时候,涉及工作,大家也只能用某种暗示。
江香兰虽然进行了精心的修饰,欧升达还是看得出,她心里有无限的压抑。
于是,他很自然地夹了些菜给她。
按理说,有涵涵在场他不应该这样做。但是,他做得是那么的自然,在涵涵看来那是在巧妙地掩饰她是远志的股东这个问题。
又聊了一会儿凌来来和她那个戏,江香兰忽然接到个电话。她听得很小心,最后道:“好了,我跟小吟在一起,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放下电话,她显得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是我老公。”
岳小吟问:“怎么,他现在对你看得很严?”
“唉,自从公司停业以后,他忽然变得敏感起来了。我要是回去稍微晚一点,他都要问这问那,有点烦。”江香兰表情寥落。
“他那个公司是做什么的?”涵涵问。
“是做汽车活塞环的镀铬的。”江香兰回答。
“销量怎么样?”涵涵问。
“还是在试验阶段,要是通过汽车制造厂的适应性试验,前景会很好。”江香兰道。
涵涵没再说话,看了一眼欧升达。
岳小吟给江香兰夹了点鱼,关心地说:“你呀,现在应该叫他干点什么,这样他会开心些。不然他整天在家里会很郁闷,也会东想西想的。”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结婚以前他还是很大度的,谁知道这两年他事业越做越不顺,人也变得多疑起来了。”江香兰低声道。
“毛波那人就是缺乏情商。”岳小吟道。
“情商需要慢慢培养,你既然爱他,就给他时间去提高情商。吵架了可以哄一下,没结果就让他安静一会儿。但不能一直冷下去,否则感情容易冷出问题。”涵涵道。
“也许是生活的压力太大了,他才变成这样的。不过,我相信他是爱我的。”江香兰道。
岳小吟道:“他就是控制欲太强。你又是太容忍他了。”
“他控制欲过强,信任度偏差,这也是情商问题。你得告诉他,拿些名言名句让他看,知道爱一个人就要信任一个人,要给别人足够的自由私人空间。否则就像养个金丝雀一样,有意思吗?另外,老是不信任别人,也是自卑的表现。试想,如果他足够有吸引力,你会跑吗?爱他就要宽容些、耐心些,但不代表要惯着他,否则他没法成长。”涵涵手里拿着一杯果汁,声音不高但是思路很清晰。
“涵涵小姐年纪不大,可是看事很准啊。”岳小吟看着涵涵忽然赞美了一句。
涵涵忽然脸红了:“我其实也就是随便一说。”
岳小吟显得很真诚:“真的,我们比你大几岁,可是在这方面真的没经验。”
江香兰叹道:“像他这么死板较真的人,自然会很计较感情上的任何一点瑕疵。”
“君子坦荡荡,如果你已经做到足够好了,他还是斤斤计较,那确实是太小气了,这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的。”楚之洋一脸的同情。
“你乱说什么呢。”岳小吟似乎有些不满。
“两个人相处久了难免出现问题,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还是好好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欧升达赶紧说了一句,他怕这个话题再惹得楚之洋和岳小吟吵起来。
“夫妻之间的是是非非,外人是看不清看不透的。”涵涵道。
楚之洋似乎有些感慨:“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惹这么多的事呢?平平淡淡有什么不好?”
岳小吟道:“笨女人管用的招数是针锋相对,聪明女人用的招数是循循善诱。笨女人让本来没想变心的男人变心了,聪明女人让想变心的男人不再变心了。对待的方式不一样,结果就不一样。”
“我是不是很笨?”江香兰问。
涵涵道:“你不是笨,是优秀,不然他不会这么在意你的。”
“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减少他对我的怀疑呢?”江香兰问。
“你不要刻意做什么,这样他会更怀疑你。他现在事业遇到了困难,心里有些自卑,关注点也少,你最好能让他不要整天把关注点放在你身上。”涵涵道。
“涵涵小姐有什么好办法吗?”江香兰问。
涵涵道:“你可以试着鼓励他去找找别的工作。有了工作,就有了新的关注点,就不会老这样怀疑你了。”
“可是,他现在似乎很低沉,不想出去找工作。其实我知道,他还是觉得自己那个项目没做起来很可惜。”江香兰道。
“哦,是这样。”涵涵又看了一眼欧升达。
欧升达明白涵涵什么意思,他是想让远志天使投资公司资助一下毛波。但是,他觉得像毛波这样的人不值得资助。
于是,他对大家道:“别老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了,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好啊。”岳小吟似乎很感兴趣。
欧升达一本正经地说:“唐僧其实跟嫦娥有一腿。”
楚之洋笑着:“净瞎掰,人家嫦娥不是跟八戒有一腿吗?”
欧升达不苟言笑:“你这不就孤陋寡闻了,八戒那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嫦娥这人根本看不上八戒,八戒不就是个水上保安吗?人家唐僧是什么?那可是天堂党校的博士后,嫦娥跟他搞搞正,一旦他将来飞黄腾达,那可就是长期饭票。”
“哈哈。”大家笑起来。
“这么说,唐僧就是潜力股啰?”岳小吟问。
“我看唐僧就是第三梯队。”涵涵道。
欧升达继续说:“嫦娥跟唐僧的关系很秘密,一般人不知道。这天,唐僧和徒弟们在取经的路上忽然接到一条短信。”
“哈哈,唐僧取经还带手机?”江香兰已经不是那么愁容满面了。
欧升达板着脸:“嗯,唐僧一看,上面写道:亲爱的唐,西天会有女妖当小三儿吗?”
“胡说八道。”涵涵瞪了欧升达一眼。
岳小吟饶有兴趣地问:“那唐僧怎么回复的?”
欧升达还是不笑,他慢悠悠地说:“唐僧回复:宝贝,我三藏,我们已到蜘蛛洞,想你,吻你。勿回短信,八戒在,不方便。”
几个女人立刻笑翻了。
楚之洋道:“蜘蛛洞?那里不是有七个美女妖精吗?”
欧升达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这个蜘蛛洞只有三个女妖精。”
“三个?”涵涵问,但是,马上她就明白了,笑着捶了欧升达一下:“你要死啊。”
涵涵的手机屏幕发出了蓝荧荧的光,欧升达指了一下。她看了看,说:“是马娜思。”然后,她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岳小吟十分欣赏地对欧升达说:“别看涵涵小姐年纪不大,真可谓是见多识广啊。”
江香兰也说:“头脑特别清晰,我在她这个年龄还浑浑噩噩着呢。”
岳小吟笑着:“你那是让毛波给弄糊涂了。”
“你少来啊。”江香兰脸有点红。
涵涵在一边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欧升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想起王野辰对他说过,马娜思在王光玉那里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康美电器的钱进进出出必须通过她的安排,她的任务就是为每一笔进出的钱找到合适的理由。马娜思对公司财务和银行业务十分精通,这一点在康美电器无人能够替代。
但是,奇怪的是,她虽然也是单身,却从来没有传出和王光玉有什么绯闻来。在鹏城,老板和自己的财务传出绯闻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马娜思和王光玉却是个例外。
像康美这样的企业,到底有多少子公司孙公司可能连王光玉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是,马娜思却一定清楚。
在康美内部,马娜思负责调动康美体系内各个公司的资金,包括从哪个公司账号上调动资金,各调配多少,在那些公司账号上互相走账才可以为资金流动找到合理的借口。康美电器的钱进进出出,形成了一个非常稳定的内部资金循环系统,这个系统运作的每一个环节必须十分精准,如果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必将影响到整个体系。
康美电器拥有的子公司孙公司不止百家,欧升达记得有一次沈宾阳给过他一个报告。仅通过公告浮出水面的的工具公司就多大十几家,通过这些公司来分拆账、并购、特殊交易都是业内常用的办法。
涵涵终于打完电话,回到座位:“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表情却有点不大自然。
欧升达小声问:“有事啊?”
她也低声说:“回头再说。”
心里有了事,这餐饭自然会吃得索然无味。不一会儿,楚之洋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楚之洋带着岳小吟、江香兰走了。欧升达问:“她打电话给你什么事?”
“罗达元被警察抓了,她想让我找找徐中方。”涵涵回答。
“王光玉为什么不亲自找徐中方,那不是更直接?”欧升达道。
“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所以,我没有直接答应她。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涵涵直盯着欧升达。
“围绕着康美电器这个巨大的生态圈里,罗达元处于食物链的哪个环节呢?我们现在搞不清楚。其实,类似这种事就是徐中方也不一定能管得了,你说是不是?”欧升达看着涵涵,平静地说道。
“那等一下,我回复她,说这事我无能为力?”涵涵问。
欧升达笑了一下:“不,这事你告诉马娜思,你一定去找徐中方,至于能不能办成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
欧升达冷静地说:“这事你去找徐中方,有几个好处,首先是通过这件事你能试探一下徐中方跟王光玉之间的关系到底现在处于哪种状态;其次,你也可以趁机试探一下,如果我退出新华达,徐中方会不会有很大的反映;第三,你也可以进一步深化与马娜思之间的关系。”
“哦,你等等,我去打电话给徐中方。”涵涵走到一边去了。
欧升达看看表,然后伸了一个懒腰。他忽然感到有些轻松,这是好长时间没有过的感觉了。
涵涵在那边嬉笑着,那肯定是在跟徐中方说着那些暖味的话。他胃里有种酸胀的感觉,是酒喝多了吗?似乎不大可能,今天只喝了很少的一点,这是为什么?
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古代的战场,远处传来战鼓的声音,喊杀声从四万八方响起。欧升达仿佛是一个将军,非常迅速地搭弓、拉弦、瞄准、射击,这样的动作非常快地进行着。有的敌人非常奇妙地躲开了他的攻击,冲到跟前,挥动着自己的武器,砍向自己。奇怪的是,他能看到自己的鲜血汩汩流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一只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肩头:“你在想什么呢?”
原来是涵涵。
“你打完电话啦?”他问。
“事情看来很不简单啊。”涵涵道。
“怎么?”欧升达问。
涵涵回答:“徐中方听了以后似乎满不在乎,说这是小事。可是,我了解他,他紧张了。”
“哦?”欧升达心想,复杂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摊牌。
“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要是不紧张,就会很耐心地听你说完这件事,然后帮你分析。但是这次不同,我还没说什么,他就说这是小事。这不是很奇怪吗?”涵涵道。
“有没有提到我要终止跟王光玉合作这件事?”欧升达问。
涵涵摇摇头:“没有,我觉得情况不是很明朗,这样贸然地就把咱们的目的让他知道不是件好事。”
“嗯,可是,我现在越来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王光玉恐怕要给咱们惹来麻烦。”欧升达忧心忡忡地道。
“为什么?”她在欧升达对面坐下。
“最近一段时间,我感觉到自己做的每件事都似乎与他有关,原来我以为这是一个陷阱。但是,现在看来,我似乎是被一张大网罩着。这张大网是谁撒下的?”欧升达若有所思地道。
“这种感觉很强烈吗?”涵涵问。
“涵涵,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我周围发生的一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事,寻头溯源,似乎都跟王光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后面总有徐中方的影子。有一个很重要的证据,就连冷鸿海都积极地为王光玉融资,这是冷鸿海愿意的吗?这后面一定是有人设计了这些东西。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不以我的意志去进行,而是在按照自己的规律在运行。我越来越觉得这就像是一架巨大的绞肉机,随时有把我绞进去的可能。”欧升达忧郁地回答。
涵涵道:“我明白了,我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需要阿萨来鹏城一趟。我叫他安排个场合,让徐中方体会到你跟他的关系,这样,他可能有所忌惮。”
“徐中方知道你跟阿萨的关系吗?”欧升达问。
“他应该不知道,阿萨是我在香港认识的。我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个事情。”涵涵回答。
“你觉得你安排这件事,阿萨会帮助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大?”欧升达问。
“至少对他没坏处吧?”涵涵看着欧升达,眼神里有很多欧升达看不清的东西。
“那你会让徐中方感觉到你跟阿萨的关系的,那样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欧升达有些担心。
涵涵轻笑着,眼睛里的东西越来越让欧升达看不懂:“你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做得圆满的。退一万步讲,他即使有感觉了,能怎么样?他巴不得拉上这条线呢。”
欧升达心里有些忧郁,他不知道万一走出这一步后果会怎样。
“对了,我叫别人查了一下钱进。他背景很复杂,但是跟王光玉的关系却不是很近。”涵涵说。
“这么说,可以继续跟他接触?”欧升达问。
涵涵回答:“至少没什么危险。”
“走吧。”欧升达道。
涵涵回答:“我开车了,我要回水榭山谷。”
“他要去?”欧升达问。
“嗯,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吃饭。”涵涵说。
欧升达看着她,眼神有点疑惑。
涵涵笑着:“在鹏城,难免会有他的眼线。事先跟他说我跟你一起吃饭,他也就不会多想什么了。”
欧升达看着眼前这个在男人之间游刃有余的女子,不得不佩服她心细如发。
“好吧,那就这样,随时保持联络。”欧升达道。
“对了,我想起个事。刚才你对我的建议怎么好像没兴趣啊?”涵涵问。
“你是说江香兰老公那个事?”欧升达反问。
“对啊,我觉得那个项目很好,你不妨叫人考察一下。你那个天使投资公司不是还没有开始运作吗?不妨把这个项目作为一个试点。”涵涵道。
欧升达本来已经站起身准备走,这样他只好说:“我觉得不大合适。那毛波似乎不是很上进,把钱投给他感觉不是很有把握。”
“你这样有点主观了,也许,你是听到别人说了些什么,就对这个毛波有了不好的印象。但是,我们做事应该看项目本身,而不是看人本身,你说是不是?”她有些腼腆地说。
欧升达谨慎地道:“刚才,他们在酒桌上的话你没听到吗?我觉得这个毛波可能心态不大好。”
“但是,我倒是觉得,他这样很好,证明他很专注,专注对一个做技术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涵涵接着道。
“是吗?我还真没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
“还有啊,那个江香兰不是律师吗?你可以考虑叫她到公司法务部工作。她出身不错,谈吐也很高雅,在法务部工作还能顺便出席一些重要的谈判,你不觉得一举两得吗?”涵涵道。
“你怎么这么关心她?”欧升达有点好奇。
涵涵感慨地说:“人在困境,需要人帮一把,这时的点滴,对于她来说都是急需的。我有过这样的时刻,所以,我非常能理解她。”
“那好吧,改日我叫人去考察一下,有机会我叫之洋跟她谈谈来法务部的事。”欧升达道。
涵涵正色地说:“不,这事你要亲自跟她谈。”
欧升达不知道涵涵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同情心泛滥?还是另有别的想法?
涵涵先走了,他看时间还早,就打电话给乐枫,问她干什么。乐枫说她今晚在学校加班,不回家了。欧升达一时不知道去哪儿,就站在中餐厅前面的观景台上眺望远方的香港。
一辆捷豹开过来,车上下来两个女人,一个是Andrea,另一个正是马娜思。两个女人并没有看到站在阴影下的欧升达,直接进了大厅。
看来,上次尹诗双说的Andrea要跟马娜思谈修改供货付款方式的谈判还没完。
他灵机一动,拨通了冷鸿海在台湾的电话。
“欧董,好久不见,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给我呢?”冷鸿海似乎心情不错。
“就是问问你在岛内的处境怎么样?”
“哦,比想象中最差的要好一点,比想象中最好的又差了很多。”他回答。
“好久不见,有点想和你一起畅饮一杯。但是,你出不来,我又无法脱身,只能隔着大海相互举一下杯喽?”欧升达呵呵地笑着。
“我也很想跟你聚聚,共饮一杯啊。可惜,工业局现在又找我麻烦,难啊。”他道。
“我相信冷董会渡过这个难关的,大陆这边有什么事,只要是小弟能帮上忙的,大哥尽管开口,我会尽我所能来为大哥效劳。”
“哎呀,还说什么呢,兄弟对我的恩情我是感恩不尽啊。”电话里能听出,冷鸿海心情相当不错。
“别客气,没有让大哥满意,小弟已经十万分地过意不去了。你要知道,大陆这边在宏观调控,房地产市场很不景气,小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欧升达道。
“能理解,能理解。对了,前两天,尹总打电话给我说要找个做市场拓展的人。你怎么叫她问我啊?现在光玉的股份在你那里啊。”冷鸿海忽然问。
“呵呵,我这只是替大哥代管,怎么敢越俎代庖?”欧升达谦卑地回答。
“呵呵,你呀,老是这么客气。”
“对了,Andrea人很干练,替我问她好。上次她说取道东京回台湾,已经回去了吧?”
“哦,已经回来了,她对你印象很好,说你很仗义,要我以后好好地跟你交往。”冷鸿海笑道。
Andrea明明在鹏城,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欧升达心里马上计算了几下。
看来,自己与冷鸿海的这场牌局,台面上的人不多,台面下的人却不少。
放下电话,欧升达心里感到很压抑,似乎有很多话要对人倾诉。可是,楚之洋走了,自己又能跟谁说心里的郁闷呢?
他真想把张震铎或者王野辰叫来,但是,马上要到年末了,两个人忙得要死,怎么好惊动他们?
他将手机里的电话簿翻了一遍,看到哪个名字都觉得不能拨打。
正犯着难,忽然来了个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却让他大吃一惊,居然是徐中方。
徐中方很少直接打电话给自己,更多的时候是让秘书跟自己联系。这次直接打电话给自己,还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想起来是事关重大。
“升达,赶紧安排我去一下北京。明早在省城登机,北京的一切由你安排。另外派个可靠的人负责一切用度。我这次是一个人去,明白吗?”
“好的,我马上安排。”
出什么事了?徐中方去北京应该由市委办安排啊,怎么要自己安排?
但是,既然他有这个要求,自己就必须安排妥当。而且,这事不能要尹诗双安排。
于是,他打电话给王野辰,叫他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处理徐中方的事,而且要带足现金。
徐中方去北京不让王光玉安排,也不用其他人安排,为什么要自己安排?欧升达越来越想不通。这个电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了欧升达的心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徐中方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按照他精准和高超的办事方式和技巧,这事肯定不是随意的临时起意。
隔了一会儿,王野辰回了电话,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欧升达回电话给徐中方,刚拨出那边就接了,放佛就像盯着手机屏幕一样。
“升达,此时事关重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吗?”
欧升达语气坚决地回答:“徐市长,这事你不用强调,我明白。”
“升达啊,明早还有一个人去找你,你按照她说的去办,明白吗?”徐中方道。
“好。”欧升达回答得很坚决。
对方放了电话。
这个电话,一下子叫欧升达紧张起来。此时,他发现自己更需要找个人坐坐了,不然,他觉得自己的胸膛会爆炸。
心里很难受,像猫抓一样。
他用手在自己脸上使劲搓了两下,用力握握拳,鼓励自己道:“坚持住。”
欧升达想起了前些日子乐枫拉他到罗浮山去算命,那个算命的说他是五两六钱命,并说:“此格推来礼义通,一身福禄用无穷。甜酸苦辣皆尝过,滚滚财源盈而丰。”也许他说对了,他这一生就是要尝遍苦辣酸甜。
生活,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些什么,谁会想到,今晚会有徐中方的这个电话呢?
他顺着竹林中的小路慢慢地走着,身边不时有人经过,他甚至看到两个踢足球的,他很奇怪,是什么人邀请他们来这种地方呢?
夜色中的会所看起来无比温柔,小径幽暗,路边的每所别墅里都笙歌悠扬,一派优雅景象。不过欧升达知道,在这高贵背后,这个地方物欲横流,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精液的味道。
他很想随便走进哪个别墅,参加一个慈善酒会、产品发布会或者什么讲座,然后找一个长得还有点姿色的女人聊聊,聊得好就跟她来个一夜情,聊得不好就转身走人。但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那根本没有意义。
电话忽然响了,他一看居然是涵涵:“你还在会所吗?”
“嗯,你在开车?”他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来。
“嗯,怎么还不回家?”她问。
“乐枫在学校,我一个人回家没意思。”他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你来水榭山谷吧,刚才他打电话说不来了。”
“笑话,我去水榭山谷跟你幽会,不用半小时乐枫就打上门来。”欧升达笑道。
涵涵也笑:“我逗你玩呢。就是真想跟你幽会也要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啊。”
欧升达笑着:“是啊,在这个城市里,我们俩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升达,我有个疑问,你说他今天本来说好了来我这里,怎么突然不来了?不会是有别的女人把他缠住了吧??”
欧升达本来想脱口而出,说徐中方明天要去北京。但是,他忽然想,如果这是徐中方叫涵涵试探自己嘴严不严怎么办?
于是,他说:“也许是临时有公事吧。”
“哦,我就是问问。对了,我要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她收了线。
欧升达不知道今天他没有对涵涵说徐中方的事对不对。有的时候做事就是这样,怎样做选择都是错的。有人问,人的这一生追逐的是什么?或许兜兜转转,抛去一切之后才发现你在很多转弯的路口,都走错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两个人永远是朋友,那么一定是两个人有着共同的利益把两人拴住。当然,这个利益不是肤浅地理解为金钱、物质,甚至还有精神层面上的。
欧升达想徐中方的价值在那一刻某一个面上截然是超越了涵涵的价值。欧升达是现实的,或许用这样的计算方法去分析,谁都是现实的。一个定律,那就是人是自私的,人只不过是高级动物,仅此而已。
他不自觉地拨了李文岚的电话。也许,在这样一个夜晚,他只能跟他共醉了,尽管可能会花很多钱,可是,不跟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很快,两个人便一起坐在一个包房里了。
李文岚问:“今天怎么看起来心里有事啊?”
欧升达忽然问:“文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有事离开鹏城,要不要请假?”
李文岚笑了:“当然要请假,你不知道市政府办公厅早就对政府系统领导干部离鹏请假报告制度的具体事项作出了明确规定吗?”
“我又不是官员,我咋知道这事。”欧升达心里明白了徐中方可能真有苦衷,“对了,怎么规定的?”
“哦,那就很细了,但主要就是一条不严格遵守此制度者,将受到严肃处理。”李文岚半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你觉得这个制度会有效吗?”欧升达问。
“怎么说呢?鹏城的官员请假报告制度,从实体到程序,看起来都比较完善。而且,这一制度并不限于节假日,同样也适用于平常的工作日期间,他不是权宜之计,而是一项长期管用的制度。这个制度在国内未必能称得上首创,但这一制度的安排或者对这一制度的强调,依然有着不容小视的现实价值。领导干部在一段时间内离开属地,同时也是离岗,若未经上级批准,就是擅离职守;若上级竟然一无所知,则后果就可能更为严重。有的领导干部自由活动的时间很长,空间也很大,甚至养成涣散之风,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请假报告制度的缺失,或这一制度未能得到严格执行。有的领导干部出游上瘾,考察频频,为此胡乱花钱,那原因也多半在此。若上级都不知道他身在何方,所谓群众监督就更谈不上。一把手若如此,则上行下效,难以收拾。”
“哦,原来是这样”。欧升达道。
“对了,你找我来不是探讨政府机关的管理制度的吧?”李文岚鼻子里哼哼着。
欧升达赶紧解释:“哪里,兄弟俩好长时间没有一起探讨过鹏城的湿度和深度了,特别邀请你来考察一下。”
“那还差不多。”李文岚开心地笑着。
尽管有李文岚的解释,欧升达还是对徐中方的电话狐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