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沃恩回到烈马越野车上,递了一杯咖啡给保罗。
“我老婆给我打电话了。”保罗?戴维森说。
“哦?”沃恩应了一声,关上副驾驶室的门。“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会在离婚判决书中提到你的名字。”
“提我干啥?我才让你一个晚上回不了家。”“是啊,可星期天这个日子不一般。今天是我们的幸福日。”
“幸福日是个什么玩意儿?”沃恩问,但他隐约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就是那个日子啊,你懂的。”戴维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真的吗?你们只在星期天幸福?”
“除了星期天,还有我生日的那一天。”
沃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就笑吧,”戴维森说。“但这对你也会有影响的。”
“影响到我?”沃恩问,“这他妈的怎么可能影响到我呢?”
“你会明白的。相信我。”
沃恩朝他翻了个白眼,打开了自己手上的咖啡杯盖。他认真看过纳西里出租车调度电脑中的记录,发现了一个规律:在一天的固定时间里,这个巴基斯坦司机都会去芝加哥的某个地方拉客人。那个地方离他的公寓很远,纳西里喜欢往那个地方跑,肯定另有原因。
凭着预感,沃恩将纳西里拉客人的时间和信徒祈祷的时间进行了对比。这一查就发现了问题:纳西里每次都是去做过祈祷之后才拉客;唯一不可理解的是,在沃恩他们检查的八个街区范围内,并没有一座官方认可的清真寺。但是,话说回来,这里的关键词是“官方认可”。
戴维森给警察朋友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到芝加哥各区都有一些未经官方认可的、临时性的清真寺或祈祷室。通常情况下,这些清真寺或祈祷室就这么半遮半掩地存在着,但是一般人却不知道,因为他们无视这样一些蛛丝马迹:某个建筑物前面停了大量的出租车,某个房子的窗户用纸糊上了,或者房子正面的某处写着相关文字。
沃恩和戴维森明白这个诀窍之后,又花了几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他们认为是穆罕默德。纳西里去的那座清真寺。
和美国人做礼拜的地点不同,沃恩知道这种清真寺常常被一些激进分子利用,用来策划恐怖袭击、暗藏武器弹药,或者不知不觉地成为激进分子的庇护所。
“我去买咖啡的时候,有什么情况?”沃恩问。
戴维森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笔记本。“一、穆阿迈尔·卡扎菲把本·拉登及其副手阿伊曼·阿尔-扎瓦希里送过来参加主日学校;二、吉米·霍法送来了一捆工会投票,选票上印的是阿拉伯语;三、阿梅莉亚·埃尔哈特驾驶的飞机一直在我们头顶上盘旋,飞机后面拖了一条横幅,上书:有炸弹!”
沃恩摇摇头。“喂,别拿我开涮。我老婆也不开心。我家孩子就更不开心了。我一般在星期天给他们做蛋糕。”
“他们多大了?”戴维森问。
“两个孩子分别是5岁和7岁。你呢?有孩子吗?”沃恩问。
“没有,家里只有两条胆小的杜宾犬。只要我关冰箱门的声音大了,它们就会吓尿了。”
“我讨厌微型犬。”
“喂,伙计!”戴维森说着,脑袋向后让了让,“你在说不喜欢我家孩子!”
“对不起。”
“算啦。其实我也不喜欢微型犬。当老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在外面遛着两条老鼠一样的东西,你能想象那种滑稽景象吗?”
沃恩忍不住笑了。
“你呢?”戴维森接着问,“你养什么宠物了?”“我家养了一条拉布拉多混血犬。”
“和什么的混血?”
“比特犬。”
“啊,这才是男人养的狗。”
“沃恩夫人就是这么说的。”沃恩说着,打开装着油炸面包圈的纸袋,递给戴维森。“对不起,他们没有火鸡香肠或豆腐香肠卖。”
“我会让我老婆把你加到‘导致我丈夫非正常死亡的索赔对象名单’上的。”戴维森说着,手伸进了纸袋子。“哪只面包圈上撒了可以降血脂的那个东西?”
沃恩正准备宣讲一番面包圈对健康的好处,这时,他突然发现街对面有动静。“我不相信这种说法。”
“我也不信。所有的面包圈上都有一层糖,整个袋子里没有一只是巧克力面包圈。买了一包面包圈,却没有一只是巧克力的,这样的事谁会干得出来啊?”
“面包圈的事到此为止!注意街对面刚刚下车的那个家伙。”
戴维森放眼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留着灰色长胡子的胖子,在两名年轻人的搀扶下从出租车里出来了。胖子看上去六十七八岁,穿着传统服装,头上的礼拜帽周围扎着一圈布。
“看看他的手。”沃恩说。
“天哪!这手活干得也太狠了!他从哪儿找到那两只痒痒挠的啊?”戴维森惊叹道。他看到这人原来是手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两只不镑钢的钩子。
“做纸杯蛋糕应该不会整成这样。”
“说得太好了。他们那边惩罚小偷是不是会砍手?”
“沙特人会这么做,塔利班有时也会,但我感觉这家伙有故事。”沃恩说。
“少了一只手,你很可能就是制弹导师了。这是你说的话吧?”
沃恩点点头。
“根据这家伙的条件,他一定已经是博士生导师了。”
“那正是我担心的。”沃恩说着,盖上了咖啡杯的盖子。
“也许我们该把这个案子交给联合反恐特遣部队吧。”
“交给他们?怎么和他们说呢?难道就说我们在寻找肇事逃逸的出租车司机时,看见一个人的手残疾了,装着一双钩子。所有和纳西里公寓相关的情况都是‘毒树之果’。”
戴维森知道沃恩说得没错,他说:“但如果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如我们所料,那就可能是激进分子在活动,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要采取行动,但千万不能暴露。如果暴露了,那些人就会作鸟兽散,他们的活动就会转人地下。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条线索,如果在我们手上搞砸了,后果将不堪设想戴维森点头表示同意,说:”我们未能阻止‘9·11’事件,原因也许就在这里吧。“
“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不能让‘9·11’重演。但是我们总不能干坐在你的车里吧。我们要换车,找一辆便于监视的车。”沃恩说。
“我兼职的那家私人调查公司有一辆这样的车。”戴维森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以前怎么没露一点儿口风?”
“因为我不想用这辆车。”
“为什么?”
“这车有个特点,让人很难受。”
“空气也不流通,就像所有的监视车那样?”沃恩问。
“不,不,完全不是。它非常豪华,坐在里面就像坐在房车里一样。”
“那问题是什么呢?”
戴维森发动汽车,烈马越野车缓缓移动起来。“你会领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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