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梢抱到床上睡下,又在她卧室的沙发上过了一夜。少女梢那晚再没有来过,但却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们开始做爱。我对梢说,我心里已经有诺玛·布朗了。她说我知道啊,然后又笑着说,不过我不是更好吗。她吻了我,我突然觉得确实如此。因为我跟诺玛都没亲吻过,根本做不了比较。“虽然我的胸部可能没有诺玛的大,但绝对比她的柔软,而且形状也很美。”话语间梢把她洁白的胸部挺到我面前,我低头含住她那浅粉色的尖端。她发出轻微的呻吟,嘴角向上勾起。我看着身下的梢,她在我怀中扭动着身体。这是我第一次跟小孩子做,不过好像也蛮顺利的。梢的手伸到我的下腹,轻抚我的坚挺,逗弄后面的阴囊,又折回来开始套弄,觉得她手势熟练,我便问她是否有过性经验。“当然有啊,我都是高中生了,美国的高中生不是也一样吗。”梢一边回答我,一边加快套弄的速度,同时双腿夹住我的脚,挺起腰摩擦着。我脱下梢小小的内裤,然后脱掉自己的。见梢还握着我的男根,便对她说,我进去了。这样好吗?梢问我。我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想想六岁的梢,然后稍微有点罪恶感,但又奇怪自己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这时梢却打断说不对不对,我是说诺玛,你不是对她有好感吗?于是我告诉她我跟诺玛没有关系。她又说,“我不是告诉你,让你期待一下诺玛吗。可是诺玛已经结婚了,抱着这个想法,我准备继续下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是无所谓啦。但如果你真的决定要爱我,就请全身心地去爱哦,不准丢下我一个人,一辈子只准喜欢我一个,不准你再想起诺玛哦,要跟我一起照好多好多大头贴哦,要把我想骑的人都抓来让他们跪在地上哦,要温柔地舔我的后庭哦,要对我说你好美你好美你好美哦。”我忙不迭地说好好好全都OK,然后挺身进入梢柔软濡湿的私处,顿时感觉全身上下舒服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好痛!梢吃痛地叫起来,此时我才想起,我怀里的温软尤物乃是六岁的梢变大后的身体,还没有被任何人触碰过。梢费力地挺身紧紧抱住我说,虽然很痛但是不要停!我没事的!继续做!快点!她强忍疼痛咬住我的肩膀。我看着她说,I Love you Baby。这不是情话,我真的,深爱着她,爱得让我无法呼吸。
梦,算不算是一种体验呢?
我和梢在梦中做爱了,那么对我来说,那次缠绵是否能算是真实体验呢?那次缠绵只存在于我的脑中,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记录或记忆,那么,这样的体验是否该称其为不存在呢。再比如,失去意识陷入昏迷状态的女子,或是常驻医院仅靠各种医疗器械维持生存的植物人,如果我偷偷去侵犯她们,这种体验与梦中的缠绵对我来说有什么不同之处呢?也许,就感觉和气氛而言,梦中的缠绵更符合我的口味吧。而且显得更充实。侵犯一个无法说话的昏迷状态的女子,只会让我觉得只有自己在享受,然后感慨做爱还是要让两个人都快乐的啊,最后匆匆结束吧。而梦中的那名女子却大胆奔放且有种难以名状的气势。在梦中我揉捏着梢的乳房,它们一点都不会小,简直像特蕾西·维基特华德那整形后一米二的胸围那样过剩,还有她对后庭的坚决捍卫,还有那些迷离的娇喘。
果然是人言可畏啊,我想。因为长大的梢对我说了一句“所以才说,我们是苦命鸳鸯啊”,我才会做那样的梦,而梢也因为读了那些来历不明的“我和梢的通信”,才会说“所以才说,我们是苦命鸳鸯啊”。语言就是神谕,从无中创造有。如果没有语言,我和梢就不会陷入这种带有情欲的气氛中。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六岁的梢睡着的床前,看着她,却无法在心中唤起自慰的欲望。
当然,我的内裤没有被脱下来,我的手也没有放在男根上,此时我脑中正在进行梦中缠绵和想象中缠绵的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取决于自己能够动用多少想象力,决胜的关键是逼真程度。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沉默着,男根和后庭中间那濡湿的双头巨兽被困在黑暗的洞穴中,蜷缩身体积蓄着力量,它在狭窄的黏膜中变得越来越热,愤怒地挣扎着。血一般的黏稠火焰随着它的鼻息喷出来,呼呼,呼呼。看来,我得去找个床伴了。
一个年过三十的美国男人因为高中时期微妙的恋爱情结至今仍保持着某种洁癖甚至禁欲心理,这已经非常不健康了,更何况现在还跟一个六岁的小朋友住在日本东京的一个小房子里,而那小朋友又因为某种未知的阴差阳错可以穿越时空变成十七岁的少女向我倾倒暖昧荷尔蒙,这样实在太糟糕了。看来,我要来一炮美利坚帝国主义式的充满父性的FUCK,大吼着“谁的老爸”给她来个美式足球的闪电擒抱,狠狠地插入某个尤物那琉璃般又紧又湿的神圣之处,射出我的超级无敌回旋炮弹。
于是,我一边准备早饭,一边拨通了室井勺子的电话。“你好,这里是冬野家。”一个粗糙的男声接的电话,我报上姓名,请他让勺子接听。“喂,迪斯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自报家门啊。”勺子一接电话就又开始责备我。“他会以为我晚上出去乱搞的。我可是个有家庭的人。”“抱歉抱歉,对了,我现在无论如何都想找个人来做爱。”“啊?真的吗?话说你现在在哪里?”“东京。”“那就去歌舞伎町啊。”“我不想跟专业人士玩。”“而且还不喜欢走后门对吧。可是我已经结婚了,现在住在静冈哦,虽然没结婚前住在名古屋,但那也够远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除了美国,我只对越南的芹苴还算熟悉。“唉,那这样吧,等我丈夫去上班了我就坐新干线过去。”“确切地说要到几点才能跟我滚倒在床上啊?”“宝贝,我保证三个小时后肯定能到。糟糕,人家下面已经被点上火了。湿湿滑滑的小妹妹马上就坐特等车厢去找你哦。”“我们一起坐车到中间会合吧,我等不及了。”“啊哈哈。So you can't ,好,那我们在热海见吧。你先随便订一家旅馆,有手机吗?”“有,热海是吧。”我跟勺子交换手机号码后挂断了电话。然后我进入浴室,幻想着勺子湿湿滑滑的私处,带着浓浓的欲念呆立在热水散发的蒸汽中,右手不知不觉伸到下腹部,我自己套弄着,喷发了。我简直就是《美国丽人》里的凯文·史派西翻版。对少女的性幻想,无聊的生活,远方的冒险。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禁欲太久,变得只能用生殖器思考问题了。虽然自慰后昏沉的脑袋比生殖器强不了多少,但再怎么想我也不可能丢下梢一个人跑到热海去。如果这是在平时,我出门前还可以把她交给中村老太太照顾,但现在少女梢随时会跑到这边的世界来。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向别人清楚地解释这件事,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还想从少女梢口中打听更多的信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少女梢穿越到这个世界却发现我出门了,她一个人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定会又怕又寂寞Ⅱ巴。我在浴室里按下勺子的手机号码。“喂,不要太猴急嘛。”勺子说。“啊,对不起,那个,你能不能一直坐到东京来?我有点事出不了门。”“什么意思啊。好了我知道了,那先这样,我到了再打给你。”“实在是很抱歉。”“好啦好啦,我挂啦。”虽然自慰过后我已经开始冷静下来,完全可以打电话让勺子不要来了,但转念一想,我还是想做爱。大概是发泄得不够多吧。我挂掉电话,关掉淋浴,披上毛巾走出浴室,走进楼上梢的卧室,看到少女梢已经出现了,她正趴在床上面对翻开的素描本,专心致志地写着信。
“梢。”“先等等。我要趁自己还记得赶快抄下来。”“嗯。”我站在卧室门口,用目光描绘像t恤一样穿着小小梢的睡袍,露出儿童内裤的梢的曲线……不好不好。现在不是盯着床上那双又细又长洁白微屈的双足和如同盘子里的手工布丁一般圆润柔软的屁股看的时候。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了一套自己的家居服,想起衣柜里还扔着那天去便利店买给梢,但是小小梢死活不愿意穿的成人女性内裤,于是把它也找出来,回到梢的卧室。她还趴在床上露着屁股飞快地移动着铅笔,我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她身边。“以后你就穿那个吧。我会把它放在这个房间的床边上。”梢“呀”地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放在床上的家居服和内裤说:“这可是第一次有男人送我内裤呢。”言毕,她又继续去写信了。
我走回自己的卧室,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后又去看了一下梢,她已经把衣服换好坐在床上,卷着衣服的袖子和下摆。她拿起放在膝头的素描本递给我说:“我写好了。”“我还给迪斯科先生要写的那部分留下了空位。而且我把那部分也背下来了,你快过来写Ⅱ巴。等会儿我忘了就麻烦了。”我接过蓝色圆珠笔和素描本,坐在梢身边,开始照着她说的话完成我的那部分内容。“你说,我们万一写错字了怎么办?”“我刚才已经注意到了,根本不会出错,迪斯科先生,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我写的那封信中还有插画,虽然我只是照着她的说明随便画画,但好像真的跟原文完全一致,于是梢在我身边说:“哇,这还真有点恐怖。”
给未来的梢:
现在我这里是七月十四日上午七点十五分。刚才你来过,又回去了。看着你,让我想起了一件必须确认的事。我的性格就是无论大事小事都要靠自己的眼睛来判断是非真伪,这是侦探的职业病。
说实话,我不是物理学家,也没有在研究相关的内容,同样因为完全不感兴趣,所以我对于时间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因此,接下来我所写下来的思考完全是一个外行人的想法,但即便如此,鉴于我是那种喜欢靠自己的脑袋思考的人,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既然你生活在十一年后的世界,那边的科学技术肯定比这里发达,如果那边对时间的研究有什么新发现的话,请你下次来的时候告诉我。
那么,我们先来想想时间到底是什么吧。
我首先想到,它应该有着像扫帚的分支一样的形状。已经发生的过去和正在进行时的现在是经由某些事实相连的,但这个枝干在走向未来的时候却会出现无数的可能性分支(见图1)……
可能性?我用虚线把可能性与“事实”区分开来,但这是否意味着未来就不是事实呢?对现在来说,未来确实是尚未构成事实的可能性,但从未来的角度看,一切又是正在发生的事实。比如十七岁的你就是既存的事实。你长到了十七岁,变成了那样的你。若站在时间的某个点上进行具体的观察,那么未来是否也跟过去和现在一样,是“事实”的存在呢。未来也存在着确凿无误的事实。因此我对前一幅图要做出些许修正(见图2)。
不,也许在探讨事实和可能性时,我们也要用同样的视角去看待过去和现在。过去曾经存在的可能性。还有通过满足某种条件而令其实现成为可能的架空的现在。然后是由此延伸出来的,具备了更多可能性的未来。
那么,时间的流动是否只会令其产生分支呢?是否只存在扩散,而不存在事实的收束呢?
既然可能性是无限存在的,那么诸如行星直列这样再怎么不可能的事情也还是会发生。所谓的事实,不是指一件事要如何发生,它所表现的只是“事情发生了”这一瞬间现象。也许在不同地方有着不同过去的不同的我,会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在现在这一瞬间都在写字。就是这样。可能性并不只有分散的可能,还有收束的可能。那么我们可以认为,那些架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并不会因为可能性的分支而一味远离事实,而是不断地与事实相互交错。
凝视着架空的未来、现在和过去经由无限的可能性相连的图,我感到疑惑。事实真的只有一个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某些学者的多元宇宙论和可能世界论,如果存在着多元的宇宙,时空也因此变得多元化,那么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即那些被我用虚线与事实区分开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可能性,在某个时空、某个宇宙则是跟现在我看到的事实一样,真实地存在着呢?这种想法是否过于科幻?或许更有甚者,这些不同时空不同宇宙的事实,能够通过宇宙物理学所谓的“虫洞”用一种复杂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呢?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可能性就不是架空的东西,而是确凿的事实,拥有具体的形态,真实存在着。
对可能性的思考,就是对某个平行宇宙的某个时间点发生的事实进行追踪。那些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可能性全都真实存在着,只要穿过虫洞便能到达那里。
当然,要想穿过虫洞必须满足某种极端的条件,且这条道路狭窄得几乎不可通行。但那却是科学意义上……或者说理论意义上实际存在的道路。
所以我们必须对这幅图做出最终的调整(见图3)。
虫洞不仅能连接不同时空,还能连接同一时空的不同节点,应该是……不过这也都是我听来的,一点都不可靠的记忆。也就是说,时空这个东西应该是会发生弯曲的。比如受到重力的影响……不规则地弯曲?变成随机形态?还是说会形成具有美感的曲线?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在这里我就采用人类最基础的形状——螺旋来表现这一弯曲吧。DNA上那些螺旋应该是内脏的隐喻吧?
嗯,这样就大概清楚了。我想确认的,一直很疑惑的东西,说到底究竟是什么呢?
进入小小梢体内,自称是十七岁的梢的你,真的来自于我们的宇宙,我们的时间轴上的未来吗?
虽然这么说看上去十分愚蠢,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不是从平行宇宙穿过虫洞到这里来的,诸如E·t之类的存在。在复杂纠结的时间之流中,你我是否身处同一条轴线呢?简单来说就是,你是否跟我所认识的小小梢是同一个人。
但我应该如何去证明此事呢?
我想了很多,但看着自己画出来的这张假定宇宙图,又觉得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但这一定是我在自欺欺人。所谓的虫洞肯定不会像我图上画的那样平行有序,而是在有限条件下非常偶然才会出现的现象。即使宇宙无限多元,而虫洞也因此存在无数多个,连接现在的梢和十一年后的梢的虫洞在复数的时间空间同时出现的可能性也是接近于无的。所以我打算在这个乘法问题上赌一把。用虫洞的总数乘以你通过虫洞的发生几率,我希望它等于一。
我在家里的银杏树下刻了“DISCO”,那棵树下面埋着我用过的一副刀叉。你去看看吧,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告诉我刀叉的柄上是什么图案吧。我住在东京都调布市小岛町四-四一-五维哈拉比小岛町三〇三号房。院子里现在种了六棵银杏,埋有刀叉的银杏是从东边开始数第三棵,也就是正对我房子的那棵。
还有,作为你的确是来自未来的证据,请你告诉我,将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不光是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你还可以告诉我外界的其他事情。例如赛马的获胜马匹?
不过,我看着自己描绘出的最终图形,又陷入了思考。如果你与我在同一时空,确实是十一年后的梢,那你就跟现在的梢一样,虽然相隔了十一年,但同样是真实的存在。你并不是尚未发生的事实,而是既存的。同样的,过去的梢也并不是变成了已消失的事实,而是真实的存在于过去的时空中吧。也就是说,所谓的存在,跟时间是没有关系的。所谓的存在就好像曝光在胶片上的图像,它一旦被称为“现在”的光束投射,或许就能变幻出无数的连续的图像,就像电影。那么,正如梢跟十一年后的你是相对独立的存在,我跟下一个瞬间的我也是完全不同的吧。彼此存在于各个瞬间的胶片格子中。但这一瞬间的我对于下一瞬间的我,并不会产生像你对小小梢怀抱的那种“他是别人”的感觉。
人类究竟是什么呢?
存在,是否就意味着自己活着呢?那么,未来的我和过去的我是否又是平行的存在,活在彼此的当下呢?
接下来是梢早前写下的文字。
好长!你的信太长了。而且还有各种不明意义的图,读得我好累。本来就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还要读完你这封又长又臭又复杂的信真的太痛苦了。所以我看到一半就开始跳读了。以后我们给彼此写信都要尽量简洁易懂哦。我去调布看过了,真的找到了刻着“DISCO”的银杏树下的刀叉。它们真的就埋在那里哦。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个隆咚呛!←这是鼓点。那是樱花对吧?我把它们挖出来的时候,真的非常感动哦。以后我们再多来点这样的游戏吧。请给我准备好多好多的礼物,把它们埋在各种地方,然后偶尔给我透露一个,我马上就去挖!经过漫长的岁月,从某人那里收到某样东西,这种感觉很让人激动,同时也有点奇怪——虽然有趣,但也有点恐怖,会让我感觉到时间如此茫漠而厚重。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玩哦。啊,其实也可以这样,等我过去的时候,自己埋东西送给自己不就好了?可是那就不能算作礼物了,收到也不会开心,所以还是请迪斯科先生你来吧。一好不要脸,可以的吧?
还有,你说到过关于过去的事情,因为觉得太危险,所以我尽量不会去干涉。其实最可怕的就是看报纸。如果我不小心瞥一眼,看到什么大事件的标题,又有人因为某个事件失去生命的话,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我回到过去时到底要不要去救他,应该去救吗,对方能得救吗?这么一说,就好像迪斯科先生刚才在信上写的那样,对吧?因为我无法得知时间的行进方式,所以甚至会害怕到不敢踏出迪斯科先生的家一步。我是否应该做些小小的试验呢?但我又害怕未来会因此被改变,导致我就此消失。光是这样什么都不做,我也已经非常恐惧了。当我一不小心改变了未来的走向时,存在于被改变前的未来的我就会消失,应该穿越到过去的我一旦消失,未来也就不会被改变。我时常会想,这样的矛盾一旦发生,我这个存在是否就会变成一颗炸弹,把整个世界毁灭殆尽。我是个危险的女孩子,可能拥有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但是反过来讲,说不定我也拥有拯救世界的力量哦。
正因为这种非正即反的可能性,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害怕得只能躲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去寻找十一年后的迪斯科先生。
因此,我感到非常抱歉。因为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去调查过去的事情。其实只要去图书馆查一下旧报纸,就能知道在过去的十一年间,有几个人,或者几十人,甚至几万人是如何死去的。只要这么一想,我就十分害怕,因此一直都在回避想起图书馆,真的连图书馆都不愿意想起来。还有网络也是。为此,我一直把思索的重点集中在我为何会成为一个时光机器上。唉,真是太累了,当时光机一点都不好玩。我完全可以带着一种悲伤的情绪断言,人类没有发明时光机真是太正确了!千万不能发明,千万不能。人类果然还是应该活在自己所处的时间之中,不能随便跑到未来或过去,我是说正经的。
可是,我又有另外一种感觉,觉得这样的过去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我不是跟你说过,自己不太记得六岁时候的事情吗。脑袋里只有一些零散的画面,而且想不起任何关于维哈拉比小岛町的事情。所以当我来到这里时,真的被周围陌生的环境吓到了。
上次来的时候我也说过,迪斯科先生和我之间会发生一些事情。我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入水天宫圣理查德幼儿园的呢?因为那是我六岁时候的事情,所以迪斯科先生可能很快就能知道为什么了,不过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已经分开了吧。真的,我一直在努力回忆自己六岁那年夏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不起。
哦,对了,说到六岁夏天发生的事,不就是我穿越时空这件事吗?这件事发生后不久,我就被送到了水天官。我回去问问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水天官的井上家收养的好了。下次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哇,怎么我的信也写了那么长。原来我还是很能写的。这封信我已经写了超过一小时,看来我已经能在这边待很久了。不过我到这边来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了。有这么多东西要思考真累人。希望迪斯科先生的调查能够有所进展。好了,我决定先睡个午觉。你回来看到我还在的话请叫醒我。安。
她还在信的最后用红色蜡笔加了一句:“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是命运和意志的相互作用形成的。”
“真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梢笑着说,“实在太惊人了。”“话说,你已经能在这边待很久了呢。”“不要说‘你’啦。”“小梢。”“你不是管小时候的我叫‘梢’吗,直接叫名字就好了。”“可是我不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啊。”“唉,不过还是‘小梢’好了,如果我们将会陷入爱河的话。哈哈,我已经十七岁了哦,没想到迪斯科先生会这么纯情呢。不过也是啊,你有深爱的诺玛小姐。你跟她是高中几年级认识的?”“高一。”“十五六岁?”“对。”“那你现在几岁?”“三十五。”“哇,二十年前啊。你一心一意爱着诺玛的时间比我的年纪还长呢。”“也不算一心一意吧。”“啊……那些都不重要。你现在最爱的还是诺玛不是吗?”“怎么说呢。”“但素描本里的迪斯科先生可是属于我的哦。因为你是个超级浪漫的人。”“我们以后也要像这样通信吗?”“是的。”“为什么呢?”“什么为什么?”“我和你,为什么总是相互错过呢?只能通过素描本对话。但实际上,我为了等你过来,都尽量待在梢的身边。”“啊,那是因为一些关于‘调查’的事情啦,刚才的信里不是也说过吗?”“嗯。”“就是那个。”“调查什么?”“不知道呢。”“你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但故意不说啊?”“这上面的不是事实哦,迪斯科先生。我们只是单纯地在抄写虚构的故事不是吗?”她说不知道,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相信信上说的吗?“我们只需要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就好了。而且没有下期预告。所谓的故事不都是那样的吗,人生就是一部长篇小说,没有剧情大纲的电视剧,所以人活在世上才会充满欢乐啊。”“梢,你有男朋友吗?”“啊?怎么问这个?”“肯定有喜欢的人吧。”“为什么要问啊?”“因为我看你好像很善于折磨人。”“那跟恋爱有什么关系吗?”“我也不太清楚,你有喜欢的人吗?”“有啊。”“不要一天到晚折磨他哦,有时候会弄巧成拙的。”“是吗?”“因为俗话说得好,害人终害己。”“但我并没有想折磨谁啊。”我耸耸肩,“真是那样就最好了。”“可是……”“怎么?”“没什么。”“嗯,其实也不一定要谈恋爱,总之,有的人天生就擅长这个。”“……”“小梢,你到这边来的时候,十一年后那边会怎么样?”“都跟你说不要用‘你’这个称呼嘛。”“小梢。”“我喜欢的人头脑很好,但是个恶魔般的人。”“哦……”“虽然他看上去很温柔,其实一点都不。他很冷淡,不,简直是极寒,是北极暴风雪,有时候,他会让我感慨人类真可怕。”“那种人,是不是不要接近比较好啊?”“人类的可怕之处也在于此啊。有时候我明知道不好,但还是不得不跟他在一起。”“哦。”“什么哦啊……迪斯科先生现在的感情生活怎么样?”“我现在还是干枯的泉水。话说回来,你不是叫我稍微期待一下诺玛吗,那是什么意思?”“你又问那个了。用这边的时间计算的话,那已经是昨天半夜的话题了吧。看来你真的很介意啊。我不是说最好别问吗,还有星野真人也是。”“告诉我吧,我做个参考。”“知道以后,它就会缠着你把你一点一点吃掉哦。”“没问题。”“不行。因为那两件事的真相在以后的信中会慢慢被揭开的。迪斯科先生只要耐着性子等就好了。反正信里的东西都是编造的,也有可能不会发生在现实中哦。既然是假的,那就不要再去想了嘛。”“只是作为参考罢了。”“不要。”“说说嘛。”“我消失在十一年后的时间非常短暂哦。大概只有五秒到十秒吧,就这么多了。所以我可以借口说自己发了一会儿呆。比如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接电话的时候,最多只会被发发牢骚说我没有在听他们讲话。自从开始穿越时空后,我都会尽量保持坐着的姿势。有时还会拒绝跟朋友去逛街或帮家里买东西。也没有再骑车了。迪斯科先生,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我的梦境或者妄想呢?有没有可能是我疯掉了,创造了自己幻想中的世界,然后把自己关在那个世界中,四处游荡呢?”“我能够告诉你的,就是我还是有自我意识的。”“但我却无法证明这一点不是吗?”“嗯,可是小梢你这样的想法才是妄想。…迪斯科先生你也只能这么说了吧。我能找到证据证明这不是自己的妄想吗?”“……比如说你找到了被埋藏的刀叉。”“啊,原来如此,这个证据很不错。真的。但我后来又想了很久,那搞不好是我潜意识里拥有的超能力,比如预知能力,千里眼之类的,在我脑中以妄想的形式发挥了作用哦。不过在这里问这种问题也不可能得到回答吧。”“我对此只能持否定态度。那副刀又真的是我埋下去的。”“嗯,如果连素描本和刀叉都是我妄想的产物,那我真的是完全疯掉了,无药可救了。”“所以你还是不要有那种想法。”“肯定是因为我找那个恶魔商量过才会这样的,肯定是,实际上,是他让我的头脑陷入疯狂状态的。”“你男朋友吗?”“我没有跟他交往。”“……你最好还是不要再靠近那个男孩子吧,尽量。”“是啊,这个我也明白。迪斯科先生是不是也最好不要接近诺玛呢。”“为什么?”“……但诺玛却在接近你。”“嗯?”“是那个胡编乱造的信里说的。”“哦。”“啊,你开始期待了是吧?那是编造的哦,编造的。全是胡说八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胡说八道,也没有在期待好吧。”“大叔的纯爱很恶心哦。呕……话说我肚子饿了,抱歉,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有啊,我也还没吃早饭。”于是我把素描本扔到沙发上,跟梢一起下床走进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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