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还是一样下着雨。除了三餐时段之外,鲜少有客人上门。今年梅雨季节下雨的频率尤其高,导致店里营业额无法成长,扣掉各项成本和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费,这个月已经确定赤字了。
与一切无关的小直坐在吧台座位上,像猫咪一样伸懒腰说:“没有客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聊天了。”旁边的的场小姐看着她苦笑,心满意足地将叉子伸向蒙布朗。
小直喝光冰咖啡,喘了一口气,开口说:“唉,简单来说就是仙人跳啦,仙人跳。”
“好老派。”我只有这个感想。
“哎呀,完全不老派喔。在联谊网站等网路社交平台普及的现在,反而更容易钓到肥羊。”
“哦,原来如此。”
“唉,南的手法相当典型。”小直用吸管搅拌只剩冰块的玻璃杯,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首先,南的女朋友接近南认识的人,发生关系之后,与南有交情的黑道就登场了。等到对方因为受到威胁而烦恼时,轮到南本人出现表示:‘我可以出面帮你调解纠纷,你要准备一笔谢礼给我。’当然就算付了钱也不会一次解决,南会不断要钱。”
“他这样利用自己的女朋友吗?”
“这种男人很常见啊。然后,太刀川的钱就是因为这样被勒索光了。他原本就有一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所以成了很好的肥羊。太刀川心想,钱快用完了,只好杀掉南了。他担心一辈子被勒索,和女朋友的关系也会不保,所以一直在找寻杀掉南的机会。”小直手肘抵着吧台,撑着下巴。
“因为手嶋慎也经常被南找去,而且在工厂里也没有什么朋友,他认为正好可以当代罪羔羊。顺便补充一点,南的女朋友和黑道男正在接受侦讯,他们两人在侦讯室一致表示完全不知情,想要藉此脱罪。”
“这些家伙真可恶。”
“感觉这个世界快灭亡了呢。”小直边叹气边玩着吸管。
我看向旁边,正在擦玻璃杯的阿智稍微耸肩。
我们店里的蒙布朗是用栗子奶油堆高成塔状的甜点,一不小心就会无法承受叉子切开而倒下。的场小姐就像在动手术的医生一样,谨慎刮下塔顶的栗子奶油品尝,最后露出满足的表情。
“不过,幸好手嶋慎也没事。”
我们没有听说他后来的消息。我看看阿智,“噢。”弟弟开始说明。
“身为工厂董事的厂长说不会解雇他,并且照样支付他接受调查那段期间的薪水。厂长说:‘手嶋工作认真,肯吃苦耐劳,我打算好好慰劳他一番。’”
这么说来,阿智曾向小直要过手嶋慎也工作地点的电话号码,大概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吧。
“真是太好了。”如果嫌疑洗清却仍遭到开除,一切就枉然了。我感觉肩膀上的重担落下。
“我从这次事情学到了很多,如果只问‘发生什么事’,还是有许多人不愿意开口,对吧?”的场小姐说话的表情很认真。
“阿智先生,我觉得你很了不起。我甚至不曾想到要回溯手嶋慎也先生的过去。”
阿智难为情地转开视线。
的场小姐抬头瞥了阿智的反应一眼,拘谨地问:“阿智先生以前也是那样的孩子吗?”
“不,我……我虽然也是那样,不过——”阿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看了我一眼。
“因为我有哥哥听我说。”
“嗯,哦……我有吗?”
这下换我害羞了。我拿着抹布逃离吧台,眼角看见小直和的场小姐正在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