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诗歌和庄严管风琴声的早晨礼拜,我与玛利欧,罗德坐在最前排数来第二排SC的特等席。虽然不相信耶稣,但待在玛利欧的身边,聆听庄严的琴声,我内心倍受震撼。管风琴奏出和弦,音符间诞生崭新的编曲,宛如天使的合唱响彻天顶。即使明白只是音乐波长重叠在一起的魔术,可是实际倾听时,确实可以澄澈心灵。不可思议的是从某处飘来花香。
诗歌队唱完诗歌,约翰主教站在祭坛上。
“今早又发生令人难过的事……法兰斯高神父和多洛缇亚修女蒙主宠召。”
听到约翰主教的话,两百名学生全都一阵哗然。
“大家安静。不用害怕,你们是被选择的羔羊,只要心中思慕神,灾祸就不会降临。”
“主教!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克劳斯神父、法兰斯高神父和多洛缇亚修女会死?”有人勇敢质疑。
约翰擦着汗,“或许三人体内的灵魂容易被恶魔诱惑。我也不是很清楚……来吧,你们要祷告灾祸不要降临,然后面对自己的内心,加以反省。”约翰画着十字圣号,我们也照做,说:阿们。
这时,我隔壁的玛利欧突然起身,他看起来被一股力量牵引至半空,脚像芭蕾舞者般只有脚尖踮在地上,宛如飘浮在半空,一般人做不到这种事。我茫然注视他。玛利欧额头上倏然出现数道伤痕并渗出血,接着不只额头,双手掌心也流着血。有人大喊,“玛利欧又被呼召了!”后排学生起身看向玛利欧。只见玛利欧痛苦扭着颈项,发出听不太清楚的声音。
“你是我最初的羔羊。我因你的牺牲而作王。”我不中用的耳朵只听到这句,应该是圣经的一节?
约翰主教默默看着玛利欧。其他神父则坐在我们前面的位子上。他们的坐位没有固定,似乎按照入坐顺序。这时前排有彼得、司提反和汤玛仕,三人对如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般张开手,并且以不自然平衡感站立的玛利欧合掌祈祷。
玛利欧再度开口,“超人……已存在我们当中……他既勇猛又残暴……”然后倏地受到重力摔在地面。人们“哇”的大叫一声,神父围在玛利欧身边,将他抱起来准备离开。
“要把玛利欧带到哪里呢?”
听到我的问题,后座的麦克斯回答,“保健室啊。让玛利欧休息到清醒为止。”
“但血流成这样……”
“不要紧,没人会因为神的印记而死的。”
“是这样吗……但我还是很担心,休息时间去保健室看一下。”
“我也去吧。”
“是的,一起去吧。”
麦克斯点点头,等拉丁语课结束就集合在保健室前。
走出礼拜堂,学生各自进到教室。我也跟着前往教室。强烈的疙瘩残留在记忆某处——超人……已存在我们当中……他既勇猛又残暴……玛利欧在恍惚状态时说的话,似乎在哪里听过或看过,但模模糊糊怎么也想不起来。我预计在下周末的寄信日写信问霍普金斯博士。拉丁语课一结束,我前往保健室,麦克斯已经在保健室前了。
“麦克斯!玛利欧的状况如何?”
麦克斯神情忧愁,“玛利欧好像醒了,现在有两名梵蒂冈的奇迹调查官在问话。还没结束,我们似乎不能去见玛利欧。”
“梵蒂冈的人?怪不得老看到两名没见过的神父到处走来走去。”我想起老黏在一起的两名神父。一是拉丁语系的人,另一是东洋人,老用笔不知道在记什么,很怪的二人组。我接着努力用开朗的语气说,“若承认玛利欧的圣痕是真的,说不定梵蒂冈就会赠予他圣者的称号。”
“如此一来,我们不就要称他为圣玛利欧吗?”麦克斯也开心地答道。
“玛利欧或许会离开我们,他毕竟是特别的人。”
“你也很特别啊,塞巴斯提安。刚转来就考第一名,前所未闻。”
“只是家里请的家庭教师教得好。虽然他只是个性情乖僻的老爷爷。”
你在说什么,我的性情才不乖僻,你这个臭小子!——我想像满脸通红、气得像白头发上会冒出蒸气的霍普金斯博士,不自觉一笑。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吗?”
“没有,没什么。刚好想到一些事。”
我与麦克斯不便一直在保健室前讲话,于是聊着天在回廊上散步。
这时安迪走来,“喂,听说了吗?法兰斯高神父与多洛缇亚修女被杀的手法?”见我们摇头,他继续说,“果然是上次那个恶魔崇拜者干的。他们同样躺在画着倒五芒星的圆形中。之后详情,我目前是还没收到情报。”
我想起令人不快的亨德里克。一想起那晚,背上的伤就隐隐作痛。刀子的确如玛利欧所说是假的,但他散发出来的杀意是真的。如果玛利欧没有来,我说不定会被那群不良少年杀掉,而且这次神父和修女的杀人事件,亨德里克他们似乎也有份。我也要小心才行,学校这地方有许多潜规则、各式各样的人。虽然有一堆有趣的事,但也有最好别扯上关系的、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