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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手抱胸,自卫地耸起双肩。“我不能洗澡。”
“当然在浴缸里是不成,但是我可以替你在床上洗。”
她将医院推车推过来靠近他的床,拿出一个大盆子,走进浴室去盛温水。
“彼得能替我洗澡。”亚当向她叫道。
“这不是彼得的工作。”
“我说是就是。”
“我记得你同意不抱怨的。”她厉声恫吓,端着盛满水的盆子放回推车上。
“我不知道我们的协议包括床上洗澡。”
“就是包括了,你应该将协议书后的小字说明看清楚。”
“这么大的人在床上洗澡,真丢人。”
“不会比得了褥疮丢人。”
她设法装出淡然的态度,开始将毛巾铺在他身下。他能够移动身体到旁边好让她将毛巾铺好,但是她仍然必须抬起他的臀部才能将毛巾垫到他身下。
为了掩饰尴尬的局面,她问:“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肥皂?”
“在浴室。”他咕哝道。
她在淋浴间找到一块肥皂,它散发出一股昂贵的男性香味。“很好。”她告诉他,鼻子凑近肥皂嗅一嗅。“香而不浓。”
他的回答是:“很高兴你批准。”
“你也抹古龙水?”
“一向如此。”
“那等你刮好胡子可以抹些。”
“刮胡子?”
“除非你宁愿我——”
“我可以自己刮。”他立刻顶回去。
“哪有人会奇怪为什么还没刮。”她丢给他一个做作的甜笑。“还是你打算让那些乱胡长成满脸络腮胡?”
他闷闷不乐地任由她熟练地卷起一侧的被单,浸湿擦澡巾再涂上肥皂。她先从脚开始。她一面擦着脚趾,一面问:“痒不痒?”
“真好笑。”
“好啦,文大爷,别这么讨人嫌。”
“半身不遂是很好笑的事?”
她对他皱起柳眉。“笑话不会伤人,甚至可能有益。你的脚趾通常怕搔吗?”
他转过头,用大不相同的眼光瞧着她。炙热的目光暗示地掠过她全身,要是她胸前的那朵芙蓉是真的也都为之枯槁了。“一旦我恢复正常,也许你可以一探究竟。”他懒洋洋地吐出性感之音。
“我那时就不会替你在床上洗澡了。”
“不一定要在床上洗澡,你可以对我的脚趾施些别的魔法。”
“譬如说?”
他说出了几种消遣方式,全都淫荡色情。
擦澡巾僵在她手中好几秒,才又浸到水里冲洗干净。她朝咧着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大公猫的亚当丢过去狠狠的一眼。
“好恶心。”
“也很好玩。”
“文先生,这席话已经接近淫荡的边缘,违反我们的协议。”她将他擦干,接着盖上那条腿,绕过床尾去洗另外一条腿。
“又如何?”
“我不和病人讨论我的私生活。”
“不想让他们太兴奋,嗯?”
“完全正确。”
他打量她好几分钟,她则规律地进行她的工作。“我实在不懂你和莉莎怎么这么不像。”
“多数人一眼就看得出我们是姊妹。”
“你们都有家庭的特征,”他逗笑地说。“可是相似处也仅止于此。你们就像白天和晚上一样的极端。”
“我们都是金发蓝眼。”
“没错。但是她优雅、女性化又温柔。而你——”
莱娜放回被单,好奇地抬眼看他。“我又怎么样?”
“大胆、厚颜而积极。”
“多谢。”她抬起他的右手臂,开始用涂满肥皂的毛巾揉搓,甚至毛茸茸的胳肢窝也洗到了。
“我并没有侮辱的意思。”
“哦,真的?”
“真的。有许多男人显然都认为你的热情洋溢很吸引人。”
“现在,我又是热情洋溢了。”她歪着嘴嘟囔,仿佛小丑弯身向观众介绍自己。
亚当放声大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的耳朵上挂着一只羽毛,身上是紧身皮裤和及膝长靴。我得说那真风骚。”
“那是我最喜欢的服装之一。”她自卫地说道。“不过,那天我是专应一位病患之请而穿的。”
“男病患?”
“嗯哼,他在一场摩托车赛中受伤,我穿那套服装逗他高兴。”
“你有没有呢?”
“有没有什么?”
“逗得他高兴。”
她盯住亚当的脸,看见他的表情和声音都转为严肃。“当然有。”
“你一向都这么极力逗男病患高兴?”他的声音中有一丝指控的味道,莱娜决定不予理会。
“我给我所有的病患相等的关切。”她平静地回答。
“真的?”他用他的手覆上她的,阻止她继续动作。
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她一直机械化地善尽职责。现在才发现他的乳头被那方浴巾擦得已然挺立,胸前那片深色的毛发潮湿鬈曲,他的心跳强烈地撞及她的手掌。
这席话已经进行多久了?她的手在他胸膛上揉搓又多久了?又是谁从中得利了?他还是她?
他轻柔的问话惊醒了她的注意力。她挣开手,迅速地在盆中清洗毛巾并拧干它。“拿去,洗洗你的耳朵和脖子,还有……还有任何我没洗到的地方,用这条毛巾擦干。趁我去换水的时候,你可以私下来。”
她将推车推开他的床,速度之快使盆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她颤抖的手端起盆子走进浴室倒掉。她再接满水,大声地清清喉咙,让他知道她要回到卧室来了。
他正从被单底下抽出他的手。她接过浴巾时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是默默地在清水中浸湿。“现在该洗背了。”
“我的背很好。”
“你说过得了褥疮。”
“只是想博得同情。”
“你想骗谁?”
“你永远不会知道。”
“听着,大牌。”她说,不耐烦地将重心挪到一边玲珑有致的臀部,另一边则微微翘起。“除非清洗干净,并且再涂上这种消炎药膏,否则那些褥疮绝不会好。”她从推车抽屉中拿出一管药膏,在他面前晃晃。“如果现在不治疗,它们可能会被感染。”
“好啦,好啦,把我像只死猪一样翻过来吧!”
“下一次省省彼此的口舌。”
亚当并不是肌肉贲张的健美先生,可是他却拥有一副修长的运动家身材。花了他们俩一番功夫才将他翻成俯卧。看到他背上和臀上肿起的水泡时,她吹了声口哨。
“谢啦。”他干涩地说。
“文大爷,这可不是色狼的口哨,这叫做‘哇噻’。”
“那是医学名辞吗?”
“不是。那是我对肮脏、恶心和丑恶的另一种说法。”
“你的床边礼貌需要加强。”
“你的背需要整理,要尖叫请便。”
他并没有尖叫,但在她清洗伤口又不知怜惜地敷上消炎药膏时,连声诅咒。“都是你的错,”当他骂出一串粗俗的脏话后,她告诉他。“你应该让彼得时常替你翻身的。从现在起,利用吊环来变换你的姿势。”
“今天早上我练习过。”
“好小子,可以得金星奖。”
“你完了没有?”他回过头,威胁地瞪她一眼。
她对他抛个大媚眼。“完了什么?治疗褥疮,还是欣赏你可爱的屁股?”
“莱娜。”他气得咬牙切齿。
她在他绷紧的脸颊上飞了个响吻。“放心,我没意思强奸。你开刀的切口会不会不舒服?”她做了番检查,轻轻地碰触,没有发现任何值得警惕的地方。
“偶尔会痒。”
“你可以感觉得到?”
“嗯。”
“很好,伤口没有问题。你未来的爱人也许会认为它很迷人。”
“很高兴听到这种消息。你弄完了没有?”
“没有,我现在要洗你的背,应该会让你舒服才对。”
如果他深长的叹息暗示着什么,他一定是觉得舒服透顶。“我猜这些呻吟和哼哈意思是你同意了。”几分钟后她擦干他的皮肤时,评论道。“抹点乳液如何?”她挤些乳液两手揉搓后,开始按摩他的背。
“棒极了。再往……噢,就是这里,嗯。”
“你的声音像是欲仙欲死。”她调侃他。
“比起我最近的感觉来,的确。”
她微微一笑,指尖更加把劲,顺着他滑柔的背脊向下滑。没有肥油,不见一丝赘肉,他的肌肉紧绷得像是鼓面。
“莱娜?”
“嗯?”
“我真能再度感受到吗?”
她警觉到他声调的变化,抬起手直到脱离他的皮肤。“感受到什么?”
“欲仙欲死。”
“那得看你带谁上床而定。”她的戏言像是摆了三天的汽水般引不起涟漪。
他伸手到后面,攫住她的手向前一拉,她的手臂压上他的肩头,而她的手缠住了他的颈项。“别跟我耍嘴皮子,我要知道实情。我能不能再享受男欢女爱?我的女伴能不能享受我的身体?”
莱娜垂眼凝视他的头,和覆在上面的凌乱黑发。他英俊非凡,哪个女人会不喜欢看到他?他的侧影完美无瑕,鼻子直而挺,下颚棱角分明而强壮。凌乱的短发丝毫不减他的英俊,只增添了另一个角度的魅力。
但是他要听的不是他很英俊,那一点已无足轻重。她怀疑世上有任何男人会愿意拿他的男性活力换取一张俊脸。她的每位有着亚当类似遭遇的男性病人都曾问过她相同的问题,这永远是他们最先要知道的事。碰到这个残酷的问题时,无论这个男人有多少财产,拥有多少存款,享有多大的名望都一样,他只想要知道自己的男子气概是否无恙,他是否保有了性功能。
莱娜尽可能的照实回答:“我不知道,亚当。那要看那段脊柱伤能不能痊愈;你的身体遭遇到极大的伤害,需要花很多时间和努力才能治疗好。但是根据我专业的知识来看,我猜你终究会完全恢复。”
她将他慢慢翻回来仰躺,她怜悯的笑容在看到他怀疑和猜忌的眼光后动摇了。
“你在骗我。”
她被他这不公平的指控攻得失了控制,便立刻顶回去。“我没有!”
“你们都在骗我。”
“如果医生说他们不知道,他们就是不知道。”
“他们知道。”他咆哮。“但是他们为什么派你来透露这个坏消息?还是你自愿的?你是不是认为这是赢得我们长久以来的私人战争的唯一大好机会?”
“你摔下山谷时一定是头先着地。”她胸前那朵猩红色芙蓉气得颤抖。“我告诉过你我不要来的。我也试过今天早上就离开这里,但是莉莎哭着求我留下来,直到他们找到替换的人。对我来说,愈快愈好。在替换的人到达之前我会继续尽我的本分,但是我绝不会忍受你的轻薄或疯狂的幻想。”
他的食指直指她的鼻尖。“只要别骗我。”
“我没有。”
“也别嘲笑我。”
“我没有嘲笑你。”她惊呼,为这种说法觉得委屈。“我绝不会恶意地嘲弄任何有你状况的人。”
“也许不是用言语,而是由行动。”
“行动?你在胡说什么?”
“首先,在我面前你可以穿得端庄些,而不是一条短裤到处炫耀,像是个海滩花花女郎在吊凯子。”
“什么?”
“听说过鞋子没有?多数谦和有礼的女士的脚上都穿这种东西。她们不会光着脚乱逛……除非另有目的。”
她的星眸转为危险的暗色。“你这个色情狂!”
“我还以为护士都戴帽子,而不是任头发松垂。”
“我不是护士。”
“这可是非常确定的。那是什么消炎膏?我脊椎尾端的褥疮痛得要命!”
“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好人就不会有这种遭遇。”
她向门口冲去,他抓住头上的吊环撑起身体坐着。“你去哪里?回来,我还没说完呢!”
莱娜霍然转身,吼道:“管你的,我可是说完了,至少暂时是。你最好彻底休息,混蛋!因为今天下午我再回来时,我们要让你那起泡的屁股离开床。懂了吗?
“在那之前,我要你先刮好胡子。现在虽然好闻一点了,你看起来仍然像个刺客。如果我回来时你还没刮好,我会亲自动手。”蓝色的明眸闪烁着恶狠狠的凶光。“照我现在的感觉,我想你不会愿意我手持剃刀靠近你的颈项。”
她出去后用力地摔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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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娜垂眼凝视彼得想瞒住她的畚箕里的玻璃碎片。“如果他保持这种习惯,他就会没杯子喝水了。”彼得将玻璃碎片倒掉。“他现在在做什么?”他比了个睡觉的手势,莱娜点点头。“很好,他这个下午需要休息。胡子刮了吗?”
彼得又咧开大嘴。“刮了,然后……”他轻拍他的脸颊和下颚。
莱娜笑开来,喃喃自语道:“古龙水,虚荣心是健康的象征。”
趁着亚当小睡的当儿,她换上了泳衣,走出屋外享受游泳的乐趣。午餐是在阳台上享用的。茶余饭后正在躺椅上打盹时,彼得疾跑出来,拍拍她的臂膀。
“医生来了。”
“哦,我还以为他要晚一点才会来。”她披上罩袍朝屋内踱去,在大厅中碰到了医生。“嗨,柏老兄,你来早了,对不对?还是我睡过头了?”
“我来早了,特此道歉。你搁下电话后,有人取消了今天下午的约诊,所以我就搭上了早一班飞机。他怎么样?”
“比旧货场的癞皮狗还凶。”她粗鲁的回答令医生惊讶。“谁叫你要问我。”
“我是问他的身体状况。”
她向他详细说明早先电话中的粗略报告不足之处。“我想你应该知道他肌肉痉挛的事。”
“绝对是好预兆,我现在就给他检查一下。”
她陪他上楼,指出房间的位置。“如果你不介意,我在外面等。上次我在文先生房间里时,我们都发誓要干掉对方。”
医生格格笑着,但是心里却不确定她是否在开玩笑。一等到亚当的房门关上后,莱娜就走进她的套房去淋浴。医生回到楼下时,她已穿戴妥当,准备好一壶冰镇凤梨汁等着。
“我认为他有了惊人的进步。”医生热切地说道,点头为礼地接过凤梨汁。“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练习吊环。”
“今天下午我计划把他弄到支架台上,下一步是坐上轮椅。他愈早能到处移动,态度也能愈好。”
“虽说身体状况进步了,我注意到他的火气仍然很大。”
“好说。让你知道也好,我要他们找替换的人。”
“哦?”
“我不适合做文先生的物理治疗师,我们的个性相克,老是撞期。”
“有时候病人就是需要这种刺激,敌意可以是很好的砥砺,它会鼓励人更努力。”
“没错,那都很好,只是我拒绝做文先生的私人出气筒。”
“你一直做其他病患的出气筒,这是附着你的职业而来的天性。在接受这个工作之前,你就知道文先生可能会讨人嫌或是难缠。”
“说到这儿,他的确是不负我所望。我和他一点也处不来。”
“相反的从我看到的,你正是他需要的激素。为了我自己,还有其他曾经诊断过他的医生说话,我希望你留下来,梅小姐。丢下你已经达成这么惊人成果的病人实在太可借了。”
“你是想让我内疚还是怎样?”
他微微一笑,瞟了一眼腕表。“这你必须自己好好想想了,飞机还在机场等我飞回欧胡岛。”他朝门口走去,彼得正等着开门。“哦,差点忘了。”医生说,朝那只丢在墙角的大邮袋点点头。“这里是寄到医院给文先生的邮件。”
“全部都是?”莱娜不可思议地问。
“你的病人是个非常受欢迎的人,梅小姐。我确信你很清楚他是多么地活力充沛,或者说直到意外发生前都是,每件事都要做得尽善尽美。难怪他现在会有些反覆无常,对不对?嗯,再见了。每天联络,一有变化随时打电话给我。”
“谢谢你的鸡婆。”她嘀咕着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爬上楼时,她感觉到他加诸在她身上十足的内疚,急着亲自看到医生提到的惊人进步。
确实,亚当比那天早上看到时要好得多,这不仅是仔细刮过胡子的原因。“嗨。”她不帅气地害羞招呼。
“嗨。”
“我批准了?”她指着他刮过的胡子。
“我批准了。”他说,指的是她比较中庸的装扮——牛仔裤和运动鞋。
“这个嘛,我想过戴上头巾和面纱,但是老实说,文大爷,天气太热又不舒服,而且会痒。所以如果这样子能够将就……”
他放声大笑。“你这个疯丫头。”他的笑容渐渐地褪去直到完全消失。问话的时候脸上一片诚挚。“会不会痛?”
“什么?”
“我的胡子。我吻你时,会不会痛?”
她胸前那朵猩红色的花朵又颤抖了,但不是出于愤怒。“有点扎人,我想。我——呃,我并没有注意到。”
“哦。”他们尴尬地对视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打破对峙。“嗯,如果会痛我抱歉。”
“没关系。”她紧张地将手掌贴在牛仔裤上擦去汗水,想要不着痕迹地改变话题。“你可把医生唬得死死的,他一直说个不停,说你有多大的进步。你是不是耍了几招我不知道的花样?”
“过来。”她走近他的床。他掀开被单的一角,她很高兴地发现他穿了一条内裤,心里直纳闷花了他和彼得多少功夫才穿上它的。“仔细看看。”
“名牌内裤。”她无聊地欠声说道。“我不是名牌迷。”
“不是看我的内裤,看这个。”
他指着他的大腿肌肉,她看到它轻微地抽动。“赞。”她嫣然一笑,鼓起掌来。她注意到他的眉梢冒出了汗珠。仅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耗上他这么多的力气,但也没有任何动作更能让她高兴了。“来点运动松弛肌肉如何?”
“很好。”
“别这么快就答应,我们很快就要进入困难的部分。”
她转动他所有的关节,接着将他的腰推向一边,同时将他的双肩压向另一边。她开口问话时,他正保持那个姿势。“对了,谁是露莎?”他的头猛地扭回来。“看样子,我当真是踩到神经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露莎的?”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医生带来一整袋给你的信件,我瞄了一眼,头三封上面标了瑞士的回邮地址,还有什么露莎之类的外国名衔。”
“她只是我正在约会的女人。”
“约会?”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粗声说道。
“哦,是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约会相当于上床。”
“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我从来不认识有人给孩子取名露莎的。”
“我也不认识有人给孩子取名莱娜的。”
她有置之一笑的风度。“你说得有理。幸好我们家不姓狄,否则我岂不是被人叫成了荡妇。”
他打量她的脸庞半晌,尤其是嘴。“这很难说,也许更适合你。”
热浪翻涌过她全身,但是她把它想成在泳池畔晒多了大阳。不像莉莎,她这一辈子还没脸红过。“你的露莎和那位赫赫有名的骚包货露莎有没有关联?”
“没有,但是我认为你倒有。该死,住手!”这些话一涌而出,快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她正试着将他的膝盖朝右弯,而那条腿却抗拒这个动作。她更施加压力,他咬紧牙根嘶声嘘气。“那么痛吗?”
“见鬼,当然。好——”他的目光跳到她脸上。“那有用吗?”
“嗯,呆头鹅,我们一起用力弯曲它。再过来会是你设法弯曲它,而我却往反方向抵制。那时你可真要恨我了。”
“让我能走,我会爱你。”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的目光交缠。是莱娜先掉开视线的,她说了个笑话藉以冲淡它。“大家都这么说。等到真正痊愈时,忘得可快了。”
她继续试着弯曲他的膝盖。两人都汗流浃背,耗去大量的体力。但是她仍不罢休,直到她和彼得把他弄上支架台上站了几乎半个小时才罢手。
“你曾经偷懒,对不对,文先生?”
他展颜微笑,一副神气样。
“离开医院前,我一天要站上两次半小时。”
“那你坚持要出院实在够蠢了。”
“当时看起来不怎么样,靠着一个台子站,其实是台子在帮我站。”
“可是那确实是一件大事。既然你很能适应,我想我们能进行下一桩更大、更好的工程了。”
当他可以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时,他满足地重重吁出一口气。“我一直担心会翻倒那鬼东西,很高兴它结束了。”
“还早得很呢!文大爷,休息五分钟,我们就真正开训了。”
她走向房门,夸张地挥动手臂开了门,再用同样戏剧化的动作,于一秒钟消失在门后。等她再度出现时,是坐在轮椅中滑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