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14日,星期五,下午2:21
“那么数据已经处理过了。”
“一定有其他人知道这事。神父。”
“所以他们杀了他。”
“我可以知道时间、地点和他们干了什么。如果你可以给我提供他们是谁和如何知道情报的,那么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我正在努力。”
“你觉得是外面的人干的吗?也许是我在峡谷上面看到的那个人?”
“你不会这么笨吧,小姐?”
“我还是感到很内疚。”
“算了,你不要这么想。是我叫你不要告诉其他人的。但是相信我,在这个探险队里,有一个杀手。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联系阿尔伯特。”
“好吧,但是我觉得你知道的比告诉我的多得多。昨晚营地里可是有很多不寻常的事,医生也没在睡觉。”
“我告诉你了,我正在努力调查。”
“见鬼,神父。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能说这么多语言的人,可是你竟不告诉我。”
神父安东尼和安德莉亚坐在峡谷西墙下的影子里。因为前一个晚上,因为斯都被杀的事情,大家几乎都没睡,今天的进度就变得很缓慢。但是渐渐地,斯都的磁力仪发现金子的事情还是悄悄传开了,盖过了死亡的阴影。人们的情绪渐渐好起来。在22K区,犹如一股小旋风刮过来,斯克教授就是旋风的中心,他在分析岩石的成分,进一步用磁力仪测试,并且,更重要的是,测量土地的坚硬度以便挖掘。
测量方法是用一条电线连到地上,先要看看目前能如何挖掘。地上打了一个洞,尽量减少电力干扰。
测试的结论出来了:地面现在非常不稳定。这让斯克教授很恼怒,安德莉亚看着他,他暴躁地做着手势,把手里的纸扔到天上,大骂他的助手们。
“为什么教授这么生气呢?”安东尼问。
神父坐在一块平石头上,在安德莉亚上方大约一英尺半的地方。他手里正玩弄着一个螺丝刀和一节电缆,那是他从布莱恩的工具箱里翻出来的。对周围发生的事他有些漠不关心。
“他们在测试呢。现在我们不能就这么直接挖下去。”安德莉亚回答。几分钟前,她和大卫聊了几句,“他们认为那是一个人造的洞,如果用微型挖掘机,那个洞很可能会坍塌。”
“那么他们如果要在周围挖,那样就要几个星期。”
安德莉亚用她的数码相机又拍了一串照片,然后在显示屏里看着。有几张照片中,斯克教授愤怒的样子照得非常清晰,连嘴里的唾沫都看到了。还有一张是凯拉听说斯都死后震惊的样子,她的头朝后,脸上的表情带着恐惧和吃惊。
“斯克又朝他们吼了,真不知道他的助手都怎么忍受的?”
“也许这是他们今天早上需要的。你不觉得吗?”
安德莉亚刚要告诉神父别胡说八道,这时她忽然意识到她自己就经常用这种强烈的方法逃避一切伤痛的时刻。
L.B.就是证明。要是我早知道,就早该把它扔到窗户外面去了。可恶的猫!我希望它没去吃邻居的香波瓶子。如果它这么做,希望到时候别让我付钱。
斯克的咆哮让他周围的人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像一群蟑螂似的忙碌着,他们打开大灯。
“也许他是对的,神父。可是我觉得他们这么继续工作,对他们死去的同事不够尊重。”
安东尼抬头看了一眼。
“我不责备他,他必须抓紧时间,明天星期六了。”
“哦,对了,是安息日。今天太阳下山后,犹太人连灯都不能开,这简直是愚蠢。”
“至少他们有信仰。你相信什么?”
“我一直是一个实际的人。”
“我想你是说你是无神论者。”
“我是说我很现实。如果每个星期浪费两个小时待在只有蜡烛的地方,那样就是从我生活中抽调整整三百多天。不是要冒犯啊,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值得。即使是为了永生。”
神父笑起来。
“你有没有相信过什么?”他问。
“我曾相信一种关系。”
“后来呢?”
“我自己给搅黄了。我是说,她比我更相信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许。”
安东尼沉默着。安德莉亚的声音里有一点儿勉强。她知道神父是想让自己卸下心里的重担。
“在所有事情之上,神父,我觉得这次的探险不只是因为信仰来支撑。那个约柜可是值很多钱。”
“世界上一共大约有十二万两千吨金子。你觉得凯因先生会需要约柜里那十三或十四分之一的金子吗?”
“我是说斯克教授和他的手下。”安德莉亚说。她喜欢辩论,但不喜欢她的观点那么快就被驳倒。
“好吧,你想知道一个更实际的原因?他们在否认自己,他们干的事情就是不断否认自己。”
“你到底在说什么?”
“库伯勒·罗丝的哀伤模型。”
“啊,当然,你是说否认、愤怒,还有什么抑郁那几个阶段吗?”
“没错!他们现在都在第一阶段。”
“教授叫喊的样子,我看已经到了第二阶段。”
“他们今晚都会感觉好受些。斯克教授会准备悼词,就是犹太人的赞美词。第一次听他赞美除他自己以外的一个人,这一定很新鲜。”
“那尸体怎么办,神父?”
“会放进一个密封的袋子里,葬礼后埋葬。”
安德莉亚看着神父,不敢相信他刚说的。
“你开玩笑!”
“这是犹太人的律法。每一个死人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埋葬。”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们不会把尸体交给他的亲人吗?”
“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离开营地。奥蒂罗小姐,你忘记了?”
安德莉亚把相机放进背包,点着一根烟。
“这些人简直疯了。希望这条独家新闻不要把我们都扯进去。”
“就想着你自己的独家新闻。奥蒂罗小姐,我不明白那对你就那么重要?”
“名气和金钱啊。那么你呢?什么是重要的?”
安东尼站起来伸个懒腰,他向前伸展脊柱的时候,他的骨头发出喀啦的声音。
“我只是一个听命令的人罢了。如果约柜是真的,梵蒂冈方面让我告诉他们,他们就会知道那是装载上帝诫命的东西。”
回答得太简单了。一点儿不真实。完全不是事实。神父。你是一个很糟的说谎者,不过,我就假装相信你好了。
“也许,”安德莉亚停了会儿说,“但就这件事来说,你的头儿为什么不让一个历史学家来?”
安东尼给她看他刚才玩弄的东西。
“因为一个历史学家不会干这个。”
“这是什么?”安德莉亚好奇地问,那东西看着像一个简单的电门开关,上面拴着一条电线。
“我们得忘了昨晚的计划。斯都死了,他们会加强警戒。所以,我们要用这个和阿尔伯特联系……”
2006年7月14日,星期五,下午3:42
神父,再告诉我一遍,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因为你想知道事情真相。关于这里究竟在干吗的真相。为什么他们特地跑到西班牙和你联系,凯因大可以从纽约找到一千个比你更有经验更有名气的记者。
安德莉亚的耳朵里响着两个声音,脑子里一个细小的声音一直在问一个相同的问题。那声音被一个强大的声音吞没,那声音犹如交响乐团的演奏,还有男高音和女高音合唱。但是安东尼的话却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安德莉亚摇摇头,努力让自己集中思想在现在的事情上面。他们的计划是趁着士兵换班休息,打盹或玩牌的时候,开始行动。
“你从这里进去。”安东尼告诉她:“我一给你信号,你就溜进帐篷。”
“在木地板和沙子之间?你疯了吗?”
“那里有足够的空间。你必须先爬过大约一个半英尺,就可以够到电线板。连接帐篷和发电机的线是橘黄色的。你要立刻拔下它,连到我给你的电线接头上。这个会连到我那头的电线板子上面。然后你按动这个按钮,每隔十五秒按一次,一共三分钟。然后,你就以你最快的速度离开那儿。”
“这个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不是很复杂的电路技术。只是会让这里的电流暂时断掉几秒钟,不是完全断电。频率扫描仪只会稍微停两次:你只要一连上这根线,然后马上断掉,没人会发现。”
“然后呢?”
“那样我这里就会是发动模式,就像电脑启动操作系统。只要他们不朝帐篷底下看,就不会有问题。”
除了一件事:热度。要在帐篷底下趴着,等着安东尼给信号,简直疯了。安德莉亚蹲在那里,假装系鞋带,她看看周围,然后滚到木板下面。这里就像是隔离热黄油的大桶。空气带着白天的热度,旁边是一个发电机,发出更多的热气和噪音。
她现在在电线板旁边,她的脸和胳膊都热得发烫。她拿出安东尼给她的断路器,拿在右手作好准备,同时她用左手使劲拔出那条橘黄色的电线。她把电线和安东尼给的设备连起来,另一头连在电线板子上面。然后她等着。
这个破手表,一点儿用处没有!只过了十五秒钟,可是好像已经两分钟了!上帝啊,简直受不了,这里太热了!
十三,十四,十五。
她按动断路器上的按钮。
在她上面,几个士兵在说话。
好像他们意识到了什么,希望不要引起他们注意。
她更仔细地听他们说话,希望这样可以让她忘了这里的热度,她已经快热晕过去。今天早上她没喝很多水,现在可是体会到了。她的喉咙和嘴唇都干透,她的头很晕。但是三十秒后,她听到的声音让她几乎吓坏。三分钟过去了,安德莉亚还在帐篷底下,还在每隔十五秒按着按钮,继续努力使自己不被热晕过去。
美国弗吉尼亚,法尔法克斯镇某处
2006年,7月14日,星期五,上午8:42
“找到什么没有?”
“有一些。不是那么容易找到,这家伙很会销毁痕迹。”
“我可不要只是猜测,阿尔伯特。已经有人死了。”
“人总是要死的,不是吗?”
“这次不同,吓到我了。”
“你?我不相信。你在韩国时都不害怕,那时候……”
“阿尔伯特……”
“对不起。有点东西:CIA专家已经把网捕公司的电脑数据恢复了一些。奥威尔·华生有一条信息是关于恐怖分子胡全的。”
“外号‘注射器’。”
“是吧,看起来那人是跟着凯因的。”
“还有什么?国籍?宗教组织?”
“什么也没有,全是很含糊的资料,有两条被拦截的电子邮件。所有文件都没在大火中留下,硬盘都很易碎。”
“你必须赶快找到奥威尔。他是关键。非常紧迫!”
“我正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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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