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埃勒里·奎因 本章:第十章

    第八夜:1930年1月1号星期三

    约翰收到了一颗头作为礼物,艾勒里追逐鬼魅,奎因探长在一个奇怪的钟点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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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说奎因先生迎接1930年时是带着期盼的。因为其一当他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星期三下午1:05了,其二,当他摇晃地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的新世界时,他发现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灰色,空中的浮云就像他心里的那层阴云一样厚,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泥土的气息,看来今天明显是要下雨。“钟声响起,去伪存真”这句丁宁生所写的句子,却让艾勒里对他脑子里一千年内是否会有任何钟声响起的预兆有所怀疑。

    渐渐变小的雪像是一块布幕一样笼罩着大地。

    当他摸下楼后,发现还有让他沮丧的事在等着他。艾伦准备好了阿司匹林,一杯番茄汁,一杯伍斯特郡混合果酱,一罐咖啡正等着他,这倒还不错;但是她红润的脸色,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却不那么对劲,完全不对劲。他努力回想在壁龛里的那一吻后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一晚却变得模糊不清。今天下午她紧握着他不放。好像……

    艾勒里身子震了一下,将另一杯咖啡一饮而尽。

    艾伦低声道,“可怜的宝贝,”他们走进客厅时,她紧握着他的姿势让他相当恐慌。

    房间里大家都坐着相安无事地看着报纸。艾勒里也刻意地拿起一份没人看的报纸,希望身边这位都快让他成为屋里主人的小粘虫能感觉得出他的想法,单独呆一会儿。然而事与愿违,她紧握着他,把他按到一件家具上,他吓了一跳,发现是张双人椅。他们紧靠着躺到上面。

    “看你的报纸吧,亲爱的,”小粘虫温柔地在他耳旁说道,“我就坐在这儿………看着你。”

    他压抑地看着报纸。纽约警局在新年前夜进行了19次禁酒搜查。吉米·沃克市长在今天为他美好第二个任期宣了誓。南非将军斯马茨的首次美国之行………他漫无目的地看着。

    出门散步回来的拉斯蒂和约翰救了他。艾勒里跳起身,匆忙地说道,“很抱歉,艾伦。我一直等着有话要和约翰说,我晚点来找你——”说着就逃走了。

    “你好,凯撒,”拉斯蒂朝他打招呼,“你这下可做了件错事。”

    “什么?”艾勒里傻傻地问。

    “艾伦是个可爱的姑娘。”

    “没错。好吧。早上好,你们俩。头脑还清醒吧?”

    “谁?”拉斯蒂问道。

    “我没事,”约翰咧嘴笑道。“尽管今天早上我还为它担心了一阵子。”

    “你至少有个借口。”

    “有个什么?”

    “我指的是马厩里那尴尬的一幕。”艾勒里空洞地说。

    “什么?”

    “昨天马厩里那件事,约翰,相拥而吻的那一幕。”

    约翰笑道,“那个幸运儿是谁?”

    “噢?”艾勒里瞥了一眼拉斯蒂。

    她今天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艾勒里。总之,事件傻事,最好还是把它给完了。”

    “忘了什么,我的老天?”约翰问道。

    艾勒里看着他。他正要开口时瓦伦蒂娜像麦克白女士一样闯了进来。拉斯蒂嘀咕道。“帮帮忙,艾勒里,我们极其想喝些咖啡。”说着和约翰跑向餐室。

    艾勒里本想微笑,但这份想法却只是让他的脸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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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高兴的是EAF正在播出玫瑰碗橄榄球赛,这天下午剩下的时间里,大家都在收听比赛。而当他们将詹森太太准备的晚餐消灭完后,这个晚上仍旧一切正常。

    艾伦仍然紧抓着艾勒里不放。“我想知道今晚会是谁发现盒子。”当他们走向客厅时她说道。

    马里乌斯在他们背后说,“谁在乎呢?”并从他俩之间挤了过去。他们看到音乐间内的灯亮了,听到马里乌斯揭开了钢琴盖。琴盖突然间又落下来,接着马里乌斯挥舞着有红绿色金属纸包裹着,系着金丝,附着标签的圣诞包裹冲进客厅。

    “在钢琴里,我的老天!”马里乌斯吼道。

    艾勒里从他手中结果包裹。标签上同样打着“约翰·塞巴斯蒂安”的字样。

    “别打开,”约翰咆哮道,“我不想看。”

    “约翰。”

    拉斯蒂立马走向他。她把他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轻抚着他的额头,仿佛他还是个孩子似的。

    “是同一台打字机。”艾勒里说道,他耸耸肩,撕去包装纸。

    盒子中的白色卡片上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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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仍在僵坐在椅子边上。

    艾勒里除去包着物品的红色包装纸。里面是颗布洋娃娃的头,很明显是用剪刀从身子上割下来的。脸上涂了一层白颜料,白色上面又涂着两处黑色,左上方是一只闭着的眼睛,中间靠近底部的地方,画着一条直线,显然表示的是一张闭着的嘴。

    艾勒里从布娃娃的头看到白色卡片的背面,但是背面一片空白。

    接着约翰说道,“警告我会死去。”说着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拉斯蒂用手捂住他的嘴,“好了。”约翰说道,“我再也没法把这放当作一个低级的玩笑,或是某个不怀家伙的暗算,管它妈的是什么。我没法在和你们一起继续装着这是个令人愉悦的假日聚会——一起讨论着社交话题,用餐,闲聊,玩游戏,听收音机,睡觉……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我受够了。谁这么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我做了什么?”

    艾勒里站直了抵着从一开始就挡着他的那面巨大的墙。就现在他对约翰的了解,这仍然让他怀疑这只在表演,就此时刻所演的一处假戏。约翰很害怕。他几乎被恐惧给逼疯了。他不可能知道这些礼物盒子背后隐藏的秘密。他对它们一无所知。

    约翰跑了出去。他们听到他上楼时沉重的脚步声。他们听到他狠狠地打开门,猛地又关上,上了锁……

    大家挨个地从座椅上起身,嘀咕着摸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似乎成了可怕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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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艾勒里记完日志后他看了看表,才10:30刚过一点。整栋房子还是像在处在早晨4点似的。

    尽管已经是傍晚了,他却不觉得困,他开始在房里踱步。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想要解决一件问题。那件谋杀案毫无头绪。藏书室地毯上那名矮个的老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总之,让人神经错乱。这位神秘的受害者迟早会被鉴明身份,他的身份迟早会解开是谁用那把伊特鲁里亚匕首插进他背部这个谜团。

    而这些盒子,装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的盒子,却是傻子的难题…。或者是疯子的…或是像他这样,生来就怀揣这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不懈地追求着答案。正是如此,他才在罗马剧院解开了蒙特。菲尔德的案子。或者那纯属侥幸………那只是一支“罗马蜡烛”他自嘲地想着,光辉地闪耀只是昙花一现,在此之后便永远黯淡无光?

    他无法相信。

    这其中藏着答案,他是这么想的,有什么将这些物品都联系在一起,毫无疑问,那绝对相当简单。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它。

    艾勒里坐下双手抱着头。

    到现在为止,已经收到了8个盒子。如果符合逻辑,那么还剩下4个。要想去预测接下来是什么只是徒劳………8个盒子,包含了所有的13件物品。如果你把做了标记的手掌也算在内,就是14件——手掌和它本属于其中一部分的手区分开。不过“手掌”由打字者用间隔符号作了强调………所以算作14件。8——14。这其中有没有某种数学上的联系?如果有,那么它比商博良皮衣罗塞塔石碑前的埃及象形文字还晦涩难解………象形文字!艾勒里猛然间蹦了起来。不过紧接着他又坐下身,闭上了双眼。

    假定至此为止的数目为14………一头牛,一座房子,一匹骆驼,一扇门,一扇窗,一枚钉子,一排栅栏,一只手,一个手掌,一根鞭子,水,一条鱼,一只眼——紧闭的眼睛。一张嘴——紧闭的嘴……这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说的意思吗?耳朵漏掉了。或者说接下来是耳朵?

    这其中有动物,如果你把鱼和牛和骆驼归在一类。5件和房子有关。4件是躯体的几部分——准确地说,是人的躯体。除开鞭子和水,暂时找不到任何联系。动物,房子,躯体的几部分,水和鞭子……

    他尝试了各种组合。牛和鞭子组在一起,没错,但是它们所指何方呢?哪儿都不是………骆驼。骆驼和眼睛组在一起。富人进天国比骆驼穿针眼还难。(注:圣经里的典故)可能是指约翰,他马上就会相当富有。一个警告?“不要继承遗产,否则你将会在地狱遭受火刑”?那么为什么不这么说明呢!……房子,窗户组在一起,“正人先正己……”有意识,有这个可能,是指约翰过去的秘密吗?“你不敲诈我,我也不会敲诈你”?……钉子。“掉了一枚钉子,打了一场败仗……”(注:拿破仑的一个士官很不拘小节,所以他就给这个士官讲了一个故事。以前有个国王要出去打一场关乎国家存亡的仗,于是就命令马夫给他的马换马掌,但是到后来发现马掌少了一个马蹄钉,但是又一时间找不到,于是国王就骑着这匹少钉了一个马蹄钉的马出兵了。在拼杀冲刺的时候国王骑的这匹马的这个马掌因为少了一个钉子就掉了,马就摔倒了。敌人的马冲刺过来践踏踩死了这个国王,使得这场战争输了)

    过了一会艾勒里放弃了。他觉得,这是用来考爱因斯坦的题。阿尔伯特或者伊兹,他俩都擅长难解的谜题。

    他看了看床,还是没有困意。

    看会儿书,他想着。去藏书室拿本书来看,看到想睡为止。

    他还没脱衣服,他来到昏暗的走廊,走下楼。客厅里除了壁炉里的余火漆黑一片,于是他打开手电筒。但是他立即又关上了。藏书室里有光亮。费尔顿忘了把灯关上吗?或者说——

    艾勒里绷紧神经。他轻轻地走过房间。

    藏书室里有人。一个静止不动的身影,晨袍下的脚放松着,一只没精神的手靠在皮质高背椅的扶手上。

    艾勒里往里凝视着。

    是约翰。

    约翰,坐在那儿,在一盏台灯下,就好像……警告你会死去。

    艾勒里走进藏书室,停了一会儿。他差点如释重负地喊出声来。约翰的膝上放着一本书。他正缓慢,平静地呼着气。他可能像艾勒里一样烦躁不安,便有了相同的冲动,下楼来找本书看,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艾勒里弯下腰想吧约翰摇醒。但是紧接着,由于某种他不打算细想的不自信,他止住了。站直身子,没碰着睡着的约翰,踮着脚走向最近的一个书架。上面摆着一些最新的书,其中有本叫《如何喜欢上帝》作者是个叫雷克斯·斯托特的人,由先锋出版社出版。艾伦回想起,纽约先驱论坛报曾对其做过评论,说这是第一本关于耕地的书。艾勒里打算调查一下这位文坛新秀。他从书架上去下这本斯托特的书,轻轻地走出房间。

    走出藏书室里的灯光后,客厅里的黑暗显愈加深邃,他花了好一阵才走到大厅。上面一层大厅里的光亮帮了他的忙,他用手夹着书,轻声细气地走上楼。到来平台后,他转向走廊——紧接着又一次站住不动。

    约翰正走上大厅来朝他的卧室走去。

    没有看错,即便是他转进微弱的灯光里以后。那就是约翰,他没有经楼梯从艾勒里面前经过,——而且又一次地——他先到达上面一层大厅!

    艾勒里突然喊出来声,“约翰?”

    约翰没有转过身来。他也没有停下脚步。他一听到艾勒里的声音后,就立马跑了起来。

    艾勒里笑道,“好吧,乔纳森兄弟(注:美国人的绰号,相当于山姆大叔),”他也开始跑了起来。

    约翰跑过他卧室的门,朝走廊尽头猛冲过去,右转之后消失了。

    艾勒里低下头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接下来的这场追逐是次跑遍各处的激烈角逐。在这栋房子中没用上的厢房中那可怕的黑暗里,在没被占用却乱七八糟的房间里里外外,在一片寂静中,除了脚步声和偶尔会有家具碰到奎因身上各个部位发出的声音,上演着这场追逐。当他想起用手电筒时,他难过不已,他跟丢了他的猎物。他彻底地为自己感到羞愧。

    他跑下楼,粗鲁地用手电筒照着。藏书室里一片黢黑。他将灯打开,高背椅上没有人。

    艾勒里跑回楼上,毫不犹疑地转开约翰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约翰赤裸地站在那儿,正将一只腿套进睡裤里。

    他们互相盯着看。

    “好了,如果这不是第二层楼。”约翰说着,将腿塞进了裤子。“我本应该再次关上我的门的。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把所有都告诉你吧。我确实睡了,但是我睡不着。所以我下楼到藏书室里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刚刚才醒过来。你怎么喘着气?”

    “谁在喘气?”艾勒里笑道,说着回到他自己的房间。留着一条腿在外,一条腿在裤子里的约翰独自沉着脸。

    事实上,艾勒里就像美洲狮一样喘着气。事实上,艾勒里想着,他仍然笑着——约翰的呼吸就像一个被母亲喂饱奶后的婴孩儿。

    听到一阵悄悄的敲门声后,艾勒里将手伸进大衣袖里,问道,“谁?”

    “是我。开门,奎因先生。”

    艾勒里打开门,“我本以为你很早之前就走了,警官。”

    “我换班的刚来,”迪福警官放低声音道,“正好您还没脱衣服,快走吧。”

    “去哪儿?”

    “到外面去,有拜访者。”

    “拜访者?”

    “他们觉得不进屋来更好,他们在车子里等着。”

    “谁在什么车子里等着,警官?”

    然而警官已经大步走到楼下大厅。艾勒里锁上门,困惑地跟着。

    迪福警官和他的换班,一个叫库克赛的年轻警官正在门廊低声讨论着什么,并未去在意马路。

    艾勒里走下门廊,凝视着马路。汽车停在黑暗中,没有亮灯,熄了火,是马力十足的轿车。

    他问道,“请问,是谁?”

    一个清脆的声音回道,“新年快乐。”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新年快乐。”

    “爸爸——威利!”艾勒里跑过去拉开警车的后门一跃而入,“你们俩在晚上这个时候在这儿干什么?”

    “出于好奇过来看看罢了,”奎因探长说道,“威利跟着来是因为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开车。”

    “您那是不会。”威利警官简明地纠正道。

    “在午夜,”艾勒里说道,“在野外。”

    “我不想当着你高贵的朋友的面让你难堪,”他的父亲说道。

    “年轻人总爱这样,我看得出来。”警官说道。

    “别开玩笑了。”艾勒里说道,“哦,也祝你们新年快乐。现在言归正传,关于约翰的出生,你们找到了些什么?”

    “好了,托马斯。”探长说道,“一块钱,拿来。”

    “等等,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威利警官抱怨道,“我现在明白了和你打赌什么时候说真是件愚蠢事。”

    威利警官将沙沙作响的硬币倒给探长。探长说道,“告诉他你调查出的结果。”

    “好吧,我查了基德隆山和莱镇,”迪福警官开始说道,“经过四处拼凑,终于将这个故事拼好。那起车祸发生在波士顿邮路,那是在基德隆山的郊外,1905年1月5号的晚上,当时正下着暴风雪。这起车祸就发生在当地的一个名叫科尼利厄斯·F·哈尔的医生家外。他有一个妻子,哈尔太太。”

    “时间。”艾勒里说道,“关于这名医生和哈尔太太,他们在基德隆山住了多久了?他们来自哪里?”

    “没查到,”警官回道,“我所查到关于哈尔的情况只有他的生意不大好。塞巴斯蒂安,当时似乎没怎么受伤,尽管在不到一周后因为车祸导致的脑伤而去世,出于某种原因,他将塞巴斯蒂安太太带进哈尔医生的屋里,哈尔医生为她做了检查。她那时好像是怀孕的第八个月,车祸导致她必须提前分娩。她就在那儿那天晚上——对,1月6号产下了孩子。在午夜过后。”

    “现在,”奎因探长说道,“做好惊讶的准备。”

    “如果你们能让我惊讶的话,我会的。”艾勒里说道。“我知道你所指的惊讶,那就是最初我让你们深入调查这件事的原因。约翰不是那晚诞生的唯一一个孩子,对吧?塞巴斯蒂安太太生了一对双胞胎,没错吧?一摸一样的双胞胎男孩?”

    “都听听。”威利警官生气地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干嘛还让我在威斯彻斯特郡一直绕着自己的尾巴跑?”

    “我原来不知道,威利。只是假定而已。出于对事故和其行为的好奇,经过观察,运用奎因的实体替换法则,发现即使是一个诗人也没法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然后运用奎因的可疑失忆症法则,推断出当一个年轻人忘掉前一天刚发生的特别事件,却回想起那天另外的事。——而这是在两种单独的情况下发生的——为什么呢,警官。因为这不是真的失忆,而这起事件也曾经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所有这些,顺带说一句,都由奎因翘眉法则得到了证实。根据这个宝贵的法则,当一个人在衣橱里挂着,抽屉里放着和他所有衣物相同的复制品,从勃艮第帽子到一双珍珠纽扣的鞋套,而他将其归因于‘对穿着很讲究’,为此,所有衣物都买两份——根据这个法则,如我所说的,眉毛翘起来了,并一直保持着。”

    “他在说什么,探长?”威利警官问道。

    “我也不知道。”奎因探长说道。“尽管我隐隐约约懂了一点儿,儿子,你还是要做好惊讶的准备。”

    “什么?”艾勒里说道。

    “让我们吊吊这位天才的胃口。威利,开始吧。”

    “是的,长官。”威利警官动了动他那像鲸鱼一般的嘴唇。“你看,当我发现同一晚有第二个孩子诞生,我问我自己,另外一个孩子怎样了?这是个合理的问题,不是吗?”

    “当然是。”艾勒里厉声道。“合理的答案是这样的:既然第二个孩子的出生从为对外公布过,那说明老约翰·塞巴斯蒂安明显不想承认他的存在,这第二个孩子一定是有某个陌生人抚养大的,有可能用了一个不同的名字,而且很可能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至少多年以来是如此。关于这第二个孩子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我们可能永远也查不明——特别是为什么他的父亲拒绝接受他。不过你已经证实了我的推论,这是现下我所关心的。现在这个约翰一直有着一个一摸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就差5天就已经满25年了。”

    “完了吗,奎因先生?”他的父亲问道。

    “当然。还有什么吗?”

    “哦,只是一点小细节。”探长嘀咕道。“告诉他,威利。”

    威利警官暗暗发笑,“第二个儿子1905年1月20号的时候死了。死的时候14天大。”

    “不!”艾勒里吼道。

    “就是这样。”威利警官说道。

    “不可能!”

    “我能向你证明。”

    “你弄错了!”

    “这很不错吧?”警官咆哮道。“人们咬牙切齿时就是这个样子。我说这个孩子——双胞胎中的一个——在两周大的时候死了,兄弟,他就真的是死了。懂我的意思吗?”

    “你不可能如此确定。”艾勒里失控地吼道。“为什么,这会——这简直无法容忍!太让人崩溃了!说说你所谓的证据吧,威利,我敢保证,我能找出其中的漏洞!”

    “哦,是吗?大概9年前基德隆市政厅与之所有的资料文件一同被付之一炬了,因此我没法找到任何关于那孩子出生的官方记录,但是——”

    “啊哈!”艾勒里说道,“看吧。”

    “但是,”威利警官镇定地继续讲道,“我找到了他存活的证言。据消息称,在第一个孩子,就是你那位约翰,被带往莱镇后,抚养着老约翰·塞巴斯蒂安二儿子的就是哈尔夫妇——没错,那位接生医生和他的妻子。问题是,他们只照料了他两周。他得了肺炎,后来就撒手人寰了。哈尔请来基德隆山当时还在营业的另一位医生,哈罗德·G·马丁医生。马丁医生还记得开了死亡证明。我录了他的口供。马丁还记得哈尔将整个故事都告诉了他,亲眼见到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两周前在他家里,这个孩子在第一个孩子出生后诞生了,塞巴斯蒂安将孩子给了他,因为在第二次生产时他的妻子死了,于是他便怪罪于那个孩子,而且一点也不想要他。他当时头部受的的伤肯定把他给搞疯了。”

    “就是这么回事。”奎因探长说道。

    “这是其一,”警官心满意足地继续说道,“其二,我找出了为哈尔夫妇埋葬孩子的人。哈尔也同样把故事告诉了他。其三,为葬礼致悼词的牧师还住在基德隆山,现在已经退休了。他把我带到教堂里,还把教堂里的记录翻出来给我看。上面白字黑字写明了:‘塞巴斯蒂安的二儿子,享年2周,卒于1905年1月20号。’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我影印了一份,想看看吗?”

    “我完全不懂。”艾勒里无力地说道。

    “还有其四,”他的父亲说道,“威利在基德隆公墓里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坟。那儿只立着一块廉价的小墓碑,上面刻着‘萨巴斯蒂安—哈尔。生于1905年1月6号——卒于1905年1月20号。安息。’我们可以去弄一份掘尸证的,但是除了证明那只是一份两周大的孩子的尸骨,我觉得起不到什么更大的作用了。我们有很多的口供足以证明这个孩子的出生,而且在两周以后死去了。你很难过吧,儿子,这是个很糟的消息吗?”

    “最糟的一个。”艾勒里呻吟道。“胡说八道。这不可能。哈尔夫妇,警官,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在1906年中左右搬走了,从那以后基德隆山里的人就再也没看见或听见过他们的消息。我找不到谁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在当地的搬运公司找不到丝毫记录,因此他们可能用的是外镇的货车。”

    艾勒里沉默不语。然后说道,“谢谢你,威利。”

    “想就此谈谈吗?”他的父亲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一刻关于这个棘手的案子我想我找到答案了。现在……”艾勒里又沉默了。接着他说道,“好了,我犯头疼了。谢谢。爸爸。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威利,晚安。”

    他走出警车,像一个老人一般摸着道走向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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