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夜:1930年1月2号星期四
约翰·塞巴斯蒂安之谜变得扑朔迷离奎因先生陷入绝望扩大着的动物园增添了新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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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事件里有股浪潮般,现在正慢慢退潮的趋势,让年轻人变得愚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沉闷冗长的夜里艾勒里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以及接下来早上那昏昏暗暗伴着雨的光景里,他的想法并非充满了智慧。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会遇到并战胜许许多多的困难,但是那时他还年轻,这起神秘的圣诞包裹案不过是他的第二件案子——他真正意义上独立调查的第一件——对他来说,似乎末日即将来临。有可能有两个约翰·塞巴斯蒂安;所有合理的事实都表明有两个约翰·塞巴斯蒂安。他也在心中认定了有两个约翰·塞巴斯蒂安。然而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有一个约翰·赛巴斯蒂安。如果第二个约翰存在的话,那么他现在是天堂里的一位小天使,人世间被埋葬了25年,一副2周岁大的骸骨。这些也是事实。当事实和事实正面相撞时,会发生什么?混乱。
因此年轻的奎因先生绝望了。在他的这份绝望中,他有着许多愚蠢的想法,这些想法在27年后他回忆起来的时候也不禁面露惭色。
中午的时候他爬下床,可悲地希望从没听说过犯罪,约翰·塞巴斯蒂安,还有圣诞节。
当他下楼后他发现鲁里亚中尉正在安抚众人的骚动。今天是1月2号,律师佩恩先生用他那优美的声音略带亢奋地说他有很多重大的活动要参加,为此他希望能尽快返回城里去。鲁里亚中尉对他说了声抱歉,不过那样是不行的。山姆·达克医生抗议说他必须得回去行医,他向他的同事保证1月2号回去替他的班,而今天就是1月2号,你得讲讲道理,鲁里亚中尉。鲁里亚中尉回道他只是在做他份内该做的事,请不要为难我或是您自已。出版商弗里曼先生,刚听完达姆罗施教授的交响乐中的马里乌斯·卡罗,剧院的瓦伦蒂娜·瓦伦小姐,威尔斯利学院的艾伦·克雷格小姐——所有人都群情激奋地说了各自的理由,但都遭到紧闭嘴巴着的鲁里亚中尉的冷漠回绝。那名死者的身份尚未鉴明,他说道,现在调查的范围已经扩展到包含整个美国大陆。而他也不愿意用一张逮捕令把他们当做那名杀人犯的重要证人,不过要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话,女士们,先生们,我会这么做的。这让律师佩恩先生搬出了一长串考验鲁里亚中尉脾气的法律演说,整个演说变为四下激烈的谈论,当谈论静下来后,大家发现鲁里亚中尉已经走了,而自己还在那儿。
午餐变得异常沉闷。即使是一点客套的话也没有。拉斯蒂和约翰明显又吵架了。从拉斯蒂投向瓦伦蒂娜那嫉妒的目光于约翰直视马里乌斯那愤怒的眼神里,艾勒里猜测对于这对四角恋里的当事人们来说,他们的这件麻烦事依旧很棘手。午餐过后,丹·Z·弗里曼先生像一只抱着坚果的松鼠,回到角落里看起由邮递员从城里给他送来的一份手稿。奥利芙特·布朗嘀咕着,像一个对着占星图的女巫似的沉思着。罗兰·佩恩烦躁的来回踱着步。达克·医生和阿瑟·克雷格正在完双人皮纳克尔纸牌游戏,不停地将牌摔在椅背的靠板上。牧师加迪纳尔先生在带着痛苦的表情在屋子外逛了一圈后,抱怨道有些头疼,接着便回自己的房间了。艾伦叫艾勒里陪她到雨里走走,结果换回了面无表情的一瞪,便非常生气地踱步离开了。
最后,艾勒里像牧师一样,上了楼,锁上房门,坐到了躺椅上。并不是为了打盹儿,他双手按着太阳穴,思索着,思索着,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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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里惊醒了过来。房间几乎一片漆黑。他觉得身子有点僵和冷。他想刚才自己好像昏睡了过去。他觉得应该那个声音……
声音!他警惕地摇了头。就是这个声音把他拖回这个沉闷的现实世界的。声音明显来自于旁边那个房间。
这就是这种老房子的问题之一,艾勒里想着,就是这种年久失修的老墙。喷嚏声——或者更糟糕——所有地方都听得到。
男人的声音。旁边这间房里是谁?
佩恩。
佩恩!
艾勒里匆忙站起身,伸手抓来一把直背椅,悄悄地放到门边,站到座位上。祈祷了一句门链不要发出咯咯的声音,手指迅速地放下门楣。咯咯声还是没能止住。不过谈话这们很明显是专注于他们的对话,以致没有注意到。
佩恩的声音。
和约翰·塞巴斯蒂安的。
艾勒里心怀有愧地偷听着。
“你这个令人恶心的臭小子,”罗兰·佩恩说道,“你没有小人物的顾虑。想要敲诈我!”
“骂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佩恩。”约翰说道。“事实上——如果你能原谅我这种表达——我已经抓住你的把柄了。我知道地址,我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只是个婊子而已。而你是她喜爱的顾客之一。”
“你有证具么。”佩恩简短地说。
“我就是这样的人。办事都合情合法。正中事件的核心,你想要证据?看吧。”
“这是什么?”
“一本小红书的影印本。多莉的蓝筹列表。她顾客中的精英。日期,名字,每年的费用。甚至还还有一些有趣的评论。例如这一条:‘罗兰·佩恩真是个杂种。他以为我是什么?一个情妇吗?’”
“够了。”佩恩嘶哑地说道。“你从哪儿弄到的?”
“从多莉那儿,”约翰说道。“我买下了它。就是那份原本。别担心,罗兰。我已经把它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我可不想看到纽约的报纸上铺天盖地满是这种照片。试想一下报纸编辑会用它做什么!或许会把它们一张张粘起来,将你和多莉缠绵的时刻公之于众。恐怕这会毁了你自命不凡的事业。”
佩恩沉默了。然后说道,“好吧,多少钱?”
“钱?一分钱都不用。”
“我不懂你的意思。”
约翰笑了笑。“人不是单靠钱活的。反正我有的是钱。”他突然说道。“你有一个儿子,佩恩。他叫文德尔·佩恩。他是普林斯顿英文系的闪耀明星,并被视作诗歌评论界的后起之秀。一句年轻的佩恩教授的话——”
“你”罗兰·佩恩疑惑地说。“是个疯子,我现在万分的确信。你的意思是让我叫儿子给你那无用的视作写一段好评?”
“不仅是好评,佩恩先生。要是充满热情的。”
“很明显你对我私人生活的窥探没把调查我儿子的个性算在内。比起做一段虚假的评论,他宁愿去偷普林斯顿财务室的保险柜。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甚至为了挽回他高尚父亲的脸面也不肯吗?你是清楚的,那本小红书要是出版了,可能会导致你的律师资格被取消。”
“这脱离了刚才的问题!我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吗?”艾勒里听到门把手发出咯咯声。“还有足够的时间,根据我的建议,丹·弗里曼会送一份我的书的副本给你儿子,附上个人的便条,表明那是为了一份评论。你有直到下一期《周六评论》发行诗歌这段时间。我会翘首以待的。好了,佩恩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
律师的呼吸声和扭曲了的声音穿过门楣,“没有,”他说道。“没有。”
艾勒里听到佩恩的房门开了又关上,都是轻轻地。而约翰·塞巴斯蒂安鬼鬼祟祟的声音已经下楼到来大厅。
他还听到一声猛烈的金属撞击声,似乎是有谁扑向了床。
艾勒里发现自己在颤抖。
这不是约翰。这不会是约翰,即使他最坏的一面也不会是。他所了解的约翰不是这样的。拉斯蒂·布朗爱上的约翰完全和这个判若两人。
然而他就是约翰。他不可能是其他人。
他是。他不是。这真让人难以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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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上是罗兰·佩恩发现的第九个圣诞盒子。晚餐后他就径直上楼了,说自己有些信要写。两分钟过后他又下楼来,英俊的脸布满焦虑,白头被气得直立。他就像从稻田里拾起的一样,拿着那鲜艳的小包裹。他把它扔到长餐桌上。掏出一块手帕,刻意地擦了擦手,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到楼上。
艾勒里一言不发地伸手拿过包裹。
“约翰·塞巴斯蒂安”圣诞老人卡片上写着。
同样的打字。
今晚盒子里的白色卡片上打着四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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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包装纸里是一个填充动物玩具,一个花里胡哨的好像是毛毡布制成的小猴子。它相当迷人。在其他的情况下,它或许会引起女士们的尖叫和男士们的微笑。大家都盯着它看,似乎它马上要长出角,或者将天主经倒背出来。
艾勒里把卡片翻到背面。一片空白。
“有什么看法吗?”
“有!”约翰吼道,“把这堆废物都烧了!”
丹·弗里曼在角落里暗自发笑。“有一句意第绪老谚语,约翰,我送给你。照字面翻译过来就是‘别人的屁股很好打。’”他笑着站起身。“我不知道为何,但我有些享受这一切了。”
那天晚上艾勒里在房间里踱着步。带着伊福堡地窖里的埃德蒙·唐泰斯(注:主角)般深沉的绝望。
又一次动物作主题。一头牛,一匹骆驼。一条鱼。现在时一只猴子。而文字上第一次出现了“动物园”这个概念,似乎是为了引起人们对这一堆动物的注意。
牛。骆驼。鱼。猴子。
牛科动物,反刍动物,水生动物,灵长动物。
牛角,驼峰,鱼鳍,猴爪。
他不耐烦地摇摇头。
它们是什么做的?
牛——木头。骆驼——金属和珐琅。鱼——活物。猴子——布。当他发现自己加上一条,奎因——石头脑袋。他伸手抓来日志本,想使自己沉浸在记录故事中。
但是晚上那段文字中“线索”这个词一直在他脑中击打着。这是第一次使用这个词。似乎作者对他的迟钝变得不耐烦了,为了把事情弄得更明显……我的迟钝?艾勒里想着。我为什么把自己假设成他折磨的对象?这些礼物是给约翰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奇怪地确信奎因,而非塞巴斯蒂安,是那个赠礼人嘲笑的目标。
9晚上一共15件单独的礼物。
“线索。”
什么线索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