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晨。去过纽约的人可能知道,圣约瑟夫罗马天主教堂位于西一二五大街与格伦巴士大道的交叉口。
礼拜结束后,信徒们三三两两地踏上归程。法劳特与刑警三人组开车来到教堂门口,一群人冲出轿车,踏着石阶,敲响了教堂的大门。
教堂的大门静静地打开了,开门者是一位高大的青年。他身着外套,脸上的胡须剃得干干净净,肤色苍白,有些神经质,闪耀着信仰的一双褐色眼睛一看就是位年轻的苦行僧。放在平时,刑警们要是见到这样一位牧师,肯定会觉得他非常优雅,可现在他们顾不了这么多。四位刑警一看到他的脸,就感到背脊发凉。
“请问您是汉斯·舒米特神甫吗?”
听到法劳特的提问,年轻的舒米特神甫点了点头。
“我就是,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请问这张结婚证上的签名,是您的吗?”法劳特从口袋里掏出证书,只露出签名的部分给牧师看了一下。
“没错,那是我的签名。”牧师十分冷静,微笑颔首。另外三名刑警交换了眼色,趁神甫不注意,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布朗家的女佣早已前往警局,确认死者正是安娜·奥姆勒。警方还拜访了她的表兄伊格拉,借了一张安娜的照片。法劳特向神甫出示了照片,说道:“这位小姐名叫安娜·奥姆勒,您应该认识她吧?”
“没错,我和她很熟。”舒米特牧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请各位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一下。”
说完,他拉开门,让四位警官进入屋内。
“请进,各位是警官吧?”
“你要收拾什么?”
“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这就跟你们回警局,请容我收拾一些行李。”
“哦,看来你这个禽兽也不好意思穿着牧师的制服被捕啊!好,你就换衣服吧。别打逃跑的主意,我们早就安排人手了。”舒米特在一行人的监视下,走进牧师馆的卧室。其中一位刑警从隔壁房间取来一件西装,丢给了他。在警官们的监视下,舒米特换上了便服。据说他当时的态度非常坦然。“好吧,你们说的都属实!”
卡萨萨吓得不轻,他苍白的脸上带着苦笑,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们。没想到这双翻阅《圣经》的手,就是将女子分尸的那双手。想到这儿,所有人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这所圣约瑟夫罗马天主教堂里还有另一位名为汉特曼的牧师。他看到自己的教友被捕,吓得动弹不得。这时,舒米特牧师突然抱住汉特曼,激动地喊道:“与其作为一个杀人犯向警方自首,我还不如作为一个教徒,向你自首!我不得不杀死安娜!哈得孙河的尸体就是我的杰作。我为什么要杀死她?因为我爱她!安娜实在太漂亮了,我不能让她活在世上。我深爱着安娜!现在也依然爱着她。因为我太爱她了,所以我不仅要杀死她,还要分尸。而且,我无法舍弃宗教,我是个牧师,是侍奉神的人。可是安娜却要从神的身边把我夺走,我究竟该选择谁?我该选择安娜,还是神?我深爱着安娜,所以一定要杀死她!因为我爱她—我爱她—你明白吗?”
汉特曼也不能说“不明白”,只得一边点头,一边说:“我明白,我明白。”
没想到舒米特一把推开了汉特曼,说道:“哼,你根本不可能明白。”说完,他就走出了房间,“久等了,我们走吧。”他居然还主动催促呆站在原地的法劳特等人。
在前往警局的车上,一位刑警问道:“喂,舒米特,你既然这么爱安娜,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杀害她?你干脆从教会辞职,带着她远走高飞不就好了吗?而且你不还给安娜做了张假结婚证吗?为什么非要杀死她呢?难道只是因为她怀孕了吗?”
刑警微笑着问道。哪知舒米特竟漠然答道:“不管我怎么说,你们也不会明白的。”
他在浴缸里,用屠夫使用的锯子和刀片,将安娜大卸八块。到达警局之后,舒米特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实。记录中没有写他到底把四肢丢去了哪里。舒米特被捕的当天傍晚,纽约教区的主教就发表声明,解除舒米特的牧师职务,并开除其教籍。这也是难免的事。事件的真凶竟然是位牧师,纽约全城乃至整个美国都震惊了。一场战栗席卷了整个社会。
医生对舒米特进行了检查,判断他的精神没有特别大的问题,只是有些失常。他被送往纽约历史悠久的唐布斯监狱,等待审判。期间,忏悔师艾瓦士前往探监。舒米特如此说道:“我会杀死安娜,都是圣伊丽莎白大人的幽灵作祟。圣伊丽莎白大人从小就是我的守护神,我与她关系非常密切,还有过鱼水之欢。可是安娜突然出现了,夺走了我的心,圣伊丽莎白大人就发怒了,一定要让我作出选择,到最后还硬逼着我杀死安娜献祭于她。圣伊丽莎白大人一旦有什么要求,就一定要得到满足。我也没有办法。她一直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时刻催促着我杀死安娜献祭。‘快杀了她,快杀了她’。而且光杀了她还不行,还必须要弄出很多血。阿布拉汉姆的牺牲—一定要做成那样才行。圣伊丽莎白大人的要求就是这么极端。她每天都催我快快杀了安娜献祭。最后我终于听从了圣伊丽莎白大人的要求,亲手杀死了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