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有一把长约十寸的绿色小刀,还有一把锯子,都是折叠式的;有一小块沾满鲜血的地毯、一张柯达照片、几本书,里面还有著名诗人陆佰亚特的著作;还有几封书信,有几封是写给“海德薇·萨米埃尔森小姐”的,另外几封则是写给“艾格妮丝·安·鲁勒伊夫人”的。她们的地址都是亚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北二大街二九二九号。
根据照片和信件来看,较年轻的死者应该就是“海德薇·萨米埃尔森小姐”。另一个体形较胖,脸部被血液泡烂了的女性,应该就是“艾格妮丝·安·鲁勒伊夫人”了。柯达照片的背后还写着“萨米和安”这几个字,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非常亲密。
不用说,“萨米”一定是朋友们给“萨米埃尔森小姐”起的爱称。
大箱子里还找到了两个钱包。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二十五毫米口径的弹药筒及一发子弹。瓦格纳博士经过鉴定,认为两名死者都是死于这种子弹。
此时,洛杉矶警方开始倾尽全力搜查这个“碎尸杀手”。报社记者们发现搜查科里空无一人,警署里的气氛也与平时不同。他们立刻就凑了上来。为了防止犯人远走高飞,警方自然隐瞒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可是……“这起事件看起来像是女性所为啊!”
搜查科的探员们都同意这个意见。
现在整个搜查科都在调查这起案件。探员们为了查出到底是谁寄出了第406749、663165号行李箱,发电报去菲尼克斯市请求协助。
十月十九日,也就是发生这起事件的那一天是周日。菲尼克斯市和洛杉矶之间不断有长途电话打入。警方终于确定,死者正是住在亚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北二大街二九二九号的艾格妮丝·安·鲁勒伊夫人与萨米埃尔森小姐。洛杉矶警方还将今天前往停车场领取行李箱未果的那一对年轻男女的特征转达给了菲尼克斯市警方。对方回答说:
“我们会立刻在市内展开调查,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们。”不到一小时,菲尼克斯市就打来电话说菲尼克斯市北二大街二九二九号现在处于无人状态,附近的邻居最后一次看到鲁勒伊夫人与萨米埃尔森小姐是十月十六日周五傍晚。“请问有没有找到前来领取行李箱的那对男女呢?”
菲尼克斯的警员继续说道:“我们调查后觉得那女子很可能是露易丝·褚德夫人—Mrs.Ruth Judd—很奇怪的拼法。据说她二十六七岁,是个金发美女,不,是个金发大美女。她丈夫是个叫威廉·C.褚德的医生,正在贵市或加州的桑塔莫妮卡出差。褚德夫人有时会从桑塔莫妮卡十七号大街八二三号这个地址寄信给她的丈夫。看来那个来领箱子的女人就是她了。这位夫人在周六晚上坐上了S.P.的三号列车,目的地是洛杉矶。她说家里人托她带了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小箱子,一定没错的。”
“好,那我们继续保持联系,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电话挂断了。
不久,菲尼克斯市的S.P.铁路公司就发来电报,箱子是从当地的窗口中寄出的,寄件人自称“马金内夫人”。她还买了一张前往洛杉矶的车票,搭上了往西的火车。不用说,她一定就是褚德夫人。
与此同时,洛杉矶警方的调查也在顺利进行着,交通科经过调查后找到了金发女子和青年搭乘的福特车。这辆车属于距离洛杉矶十五里远的一个小城市—霍森的一位妇女。“那辆车已经旧了,我就卖给了一个洛杉矶的年轻男人。”车主如此说道。
“你知道他的住处和姓名吗?”
“名字……记不清了,不过他家好像是住在洛杉矶新帕普夏大街八二六号吧。”
莱恩刑警与特雷斯刑警立刻前往妇女所说的地址。他们俩大半夜冲到那位青年买主的家中,把他从睡梦中吵醒。可是青年人却说他已经把车给卖了。
“两三个礼拜前,我把车卖给了一个叫巴顿·马金内的年轻男人。他好像是住在贝弗利谷二一一一号吧……”警方于是立刻派人前往贝弗利谷。发现屋子里的人刚走,厨房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纸袋,里面有三明治和半个柠檬派。一定是家里突然来了客人,才手忙脚乱地买来这些东西招待人家的。杜瓦尔巡查负责在屋里留守,看到有人回来就准备立刻逮捕。
十点左右,根据菲尼克斯市警方提供的资料,一队警员来到了桑塔莫妮卡褚德医师的住处。没想到这一次收获颇丰。褚德医师的妹妹凯莉·褚德给警官们开了门。褚德医师的小舅子,也就是露易丝·褚德夫人的亲弟弟巴顿·马金内也在家里。警方立刻将他们三人带回洛杉矶的警局问话。巴顿·马金内老实交代说,自己的确开车送姐姐去S.P.的停车场取过行李箱。
然而,巴顿只肯透露这些,其他一概不说。他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看上去一本正经,他闭口不谈这些肯定是为了隐瞒姐姐的罪行。
“我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哪儿,知道的话我早就说了。”“那你就先说说开车去停车场时发生的事情吧。”
达文德森警长负责审问。他正是露易丝·褚德—“亚利桑那州的雌虎”事件的负责人。
“事情简单得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我是南加州大学的学生,今天早上我去学校的教堂做礼拜,发现姐姐就站在教堂门口,好像有急事找我。她说有两件从亚利桑那寄来的行李到了车站,让我开车送她去拿一趟。”
他也觉得姐姐的神色不太对劲,追问之下,姐姐说那两个行李箱要立刻处理掉。巴顿也觉得有些可疑,可还是照姐姐说的,开车将她送去了停车场。一路上,露易丝说要把这两个箱子拿到海边,丢到海里去。巴顿一听,吓了一大跳,继续追问,可露易丝·褚德夫人还是没有把实情告诉弟弟。巴顿也觉得事出有因,就没有多问,送姐姐去车站前,他还在站前商店里买了根绳子,准备沉箱子的时候用。可是,当他停好车,陪姐姐去行李室一看,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箱子周围有许多苍蝇在飞。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工作人员让她开箱子,她就装作没带钥匙逃走了。”
两人开车跑了一段路,露易丝问弟弟身上有没有带钱。巴顿手里只有五美元,全部交给了姐姐,让她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她就听从弟弟的意见逃走了。
“我把车停在第七大街和百老汇的交叉路口,姐姐就是在那里下车的。接着她就往平民区的方向去了。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去桑塔莫妮卡的姐夫家的呢?”
“就是刚才去的,大概是九点三十分出门的吧。我觉得警察可能也会找到那里去,可是姐夫的妹妹好像毫不知情,若无其事地在厨房做饭。姐夫感冒了,在二楼躺着休息,见到我来就下楼与我聊天,我们三人就在厨房里一边剥核桃一边闲聊。之后我把姐夫单独叫到小房间里,告诉他今天姐姐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我想姐夫总该知道一些什么吧。可没想到姐姐之前从未给姐夫打过电话。当时晚报上已经登出这条新闻了,闹得特别凶,可是姐夫好像还没有听说。我就走出门,从车里取出晚报递给姐夫看了看。姐夫看完后大吃一惊,但还是决定等姐姐主动联系我们。而且我们决定不告诉凯莉这件事,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聊天。接着你们警察就来了。”
“你和你姐姐分手的时候,她穿着什么衣服?”
“黑白两色的裙子,帽子……好像是黑色的吧。”
之后,任凭警方如何追问,巴顿都没能透露更多的情况。而且,他好像也是真的不知道。他说露易丝下车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这应该是真的。正午时分的洛杉矶平民区,人群熙熙攘攘,哪儿还能找到露易丝的踪影啊!
“如果姐姐真是杀死那两位女士的凶手,那她肯定也是一时糊涂,”巴顿拼命为姐姐褚德夫人辩解着,“而且,她再怎么坏,也是我的亲姐姐。我即使知道对她不利的信息,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褚德医师今年四十八岁,是个温厚的小市民,他早就被吓得手忙脚乱了。警察问他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他的确毫不知情,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看来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过,褚德医师是真心想要协助警方调查,连有关妻子日常生活的问题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说到激动之处,他还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不信!我不信!”褚德大声喊道,“露易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我不信!她不可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她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对我照顾有加,家务料理得也好,这是不争的事实,菲尼克斯市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好妻子。即使她真的有所牵连,那也肯定不是主犯,只是帮别人的忙而已。总之,我就是不相信!啊,露易丝!我不信!我不信!而且,我从没听说她和萨米埃尔森小姐、鲁勒伊夫人吵过架。萨米和露易丝还有鲁勒伊夫人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她给我写信时,常说有关‘萨米和安’的事。只不过十多天前,她在信里说最近有个男人总是出入萨米和安家里,经常带酒去给她们喝,还经常带她们出去玩,露易丝有些担心,希望能让那个男人与她们保持距离。我也没太在意,因为萨米和安不是好酒之人,只不过平时会偶尔喝一点琴酒保持健康,很多女人都会这样。总之,我不认为我的妻子和萨米、鲁勒伊夫人之间发生了严重的问题。”
然而,听了褚德医师这番话,事情的轮廓逐渐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