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转过身去。”仁部伦子一面整理衣服一面说。
“好吧。”
中井这才站起身来关上了灯。当他们“爱的行为”达到高潮时,屋里开着灯。
当这种行为结束时,却又关了灯,这实在有点本末倒置,然而中井却没有违背这种本未倒置的作法。
中井内心充满了空虚,据说所有男人在“爱的行为”之后都怀有一种伤感,而且无论对方讲什么都仿佛与己无关。
中井很清楚自己空虚的原因,当他解开她的上衣时,他看到了她的上身,是她的上半身肉体引起了他的空虚心理。
“给我一支香烟。”她整理好衣着,在黑暗中对中井说。中井点着一支香烟递了过去。
“谢谢。”
她接过香烟,吸了一口,烟火瞬时的光亮,给她脸上增添了一抹微红,她注视着他,目光里充满了羞愧和深情。
“这时候马上问您,也许感到奇怪。”中井好象为自己辩解,要说出憋在心里的话,是需要引言的。
“什么事要问我?”
她的语气是甜蜜的,这句甜蜜的话语溶化了他的心,他在闭目养神。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做什么呀?”
“方才我们两个的事,你……”由于中井最近常自我烦恼,他的话显得软弱无力。他想,如果大河静子不死去,自己也许不会把这事当成问题。调查大河静子之死这种形式上的义气,变成了他这样做的一个借口。
“为什么?为什么问我这个?只因我爱您……”她有点生气。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如果您真的爱我,那就应该把真相向我挑明。”
“真相?什么真相?”她感到莫名其妙,把没吸完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
“您不是仁部伦子,您的名字叫大场末子吧?”
“啊?”她沉默了,刹时,屋子里的气氛变了,那甜蜜昧儿已经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无声的敌对。
她似乎屏住了呼吸,因为他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您胸口上长着一颗黑痣,酒巴间的老板娘告诉我,大场末子胸口上就有这么一颗黑痣。据老板娘说,您就是大场末子,对吧?”她仍然屏住呼吸,片刻,似乎憋不住了,不禁长叹一声与其说她是在叹气,不如说她在倾吐内心的苦衷。
“不可思议,您讲的我不明白。”
“我已经去上野公寓调查过了,据说大场末子半年前就悄悄离开了公寓,而且一直没有回去过,她的行李还放在公寓里。但是,通过行李查不出她的下落,这些都对吧?由于她一离开公寓就改名仁部伦子,因此很难查到大场末子的有关线索。”
“那我问你,方才你拥抱我难道仅仅是为了寻找我身上的黑痣吗?难道你脱下我的衣服干了那种事也是为了确认我身上的黑痣吗?”一连串问题咄咄逼来,她在倾泻愤怒,也在倾吐悲伤。
中井顿时哑口无言。现在,他对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也分析不清,当他脱下她的上衣时,确实想确认她身上的黑痣,不过,如果只是这一个目的,那是不会同她发生那种关系的。
“也未必。”
“卑鄙!”
大场末子斥责着,接着又继续说: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如果你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确认我身上的黑痣。那当你发现黑痣后就住手好了,可你……”
“啊,这么一说……”中井的话讲不下去了,他绝非败给了大场末子,他是想进一步认清自己的本来面目。他对“红黄色彩”充满了憧憬,而且“红黄色彩”就是眼前的她,不管她叫大场末子,还是叫仁部伦子,在中井眼里都是一样的,因此,几分钟前,他才追求了她,并相互增与了彼此的需要……
“我的话可能挫伤了您的自尊心,不过我是想知道真情,因为最近连续不断的发生怪事……”
“您的心情我明白了,现在我也下定决心了。”大场末子的语调完全变了,好的话就跟讲谜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