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平由高藤口中获知这家店的出资者——羽岛五郎和老板娘之间的关系。
羽岛是东京有名的东新观光会社的董事长,除了拥有“青色微笑”以外,在赤坂还有一家,新宿有两家俱乐部。每一家店都雇用老板娘经营,而这一家“青色微笑”的老板娘似乎与他关系特别深远。羽岛已有妻室,但与妻子长期分居,在四谷附近的华厦公寓里与“青色微笑”老板娘过着形同夫妻的生活。
“可是,最近两人的关系好像搞得很不好,为了球绘之事也有,不过,我猜想国会议员堂本与老板娘实际上也有关系。刚才你也听到我问老板娘阿明和堂本之事吧?那是我为试探老板娘的反应而问的。老板娘对我的问题故作迷糊状,你也看到了吧?虽然仅是直觉,不过,他们两人必然有渊源,大概是球绘发现两人的关系,跑去向羽岛告状,所以老板娘才对她下手……”
“可是,这件事不是老板娘所为呀!……绝对不是。”
不知何时移到军平旁边来坐的阿稍,低喃似地插嘴说道,声营虽小,却坚定而自信。
“有什么证据?”
阿稍不回答高藤的质问,只是摇头。这时候,有个军平不认识的女侍过来了,军平趁此机会,对阿稍耳语:“跟我来一下,”对高藤谎称要去洗手间,起身离席了。
与化妆室相连的布帘左边是吧台,吧台里的小弟正和客人的谈着话,一边擦拭着玻璃杯。军平以手势招来吧台小弟,再度小声地确认八点半钟左右打来那通恶作剧电话,当时的一些情形。
吧台小弟答道,他把话筒递给恰好走了过来的志乃,听到她说:“怎么了?没有危险吧?”此时老板娘出来了,听闻志乃的述说后,好像很慌张般赶她走。
“打电话来的人说:‘别挂断,我等她来。’之后,到老板娘来了为止,中间约多少时间?”
“约十二分钟吧!”
“老板娘是由哪个方向来的?”
“的确是从入口——”
“当时老板娘穿礼服?”
“嗯!我还觉得纳闷呢!本是穿着和服的她,何时换成礼服的?”
向高贵没有表情,充满疑惑目光的吧台小弟道谢后,他就掀起布帘走进去了。他的迷惑和阿稍是相同的。确定休息室内无人之后,军平把阿稍带到里面。
“为何要问吧台小弟老板娘的服装?”阿稍问道。
“因为想确认球绘被袭时,老板娘是否换上礼服了。”
“为什么?”
“因为球绘说袭击她的人穿的是礼服。而我总觉得大概是球绘看错了。当时凶手是穿着和服的,因为和服沾染了血迹,所以才换成礼服——”
“你怀疑老板娘……可是……”
军平的视线由直盯着的电话机转移到橱柜。
“老板娘的橱柜也在这里?”
“是的……”阿稍指出最靠近门边的一个橱柜。军平一看,细长的铁制门扉上了锁。
“钥匙在老板娘身上吧!若欲查看其中的东西,必得先证实老板娘是凶手。”
“好吧!我们来查查看。老板娘的和服上应该不会有血迹。”
说毕,阿稍由洗手台下面的一个花瓶中间拿出钥匙。
“我以前见过老板娘把钥匙藏在这里。”
军平以钥匙打开柜子,拿出放置于杂乱衣物中的和服,审视两袖。看到左袖上的血迹后指给阿稍看。淡蓝色的袖子上有少量但却明显可见的血迹。“一定错了……”阿稍好像无法覆信般摇着头。
此刻,听到隔壁的接待室有开门声,不知是谁的足音逐渐趋近走道。军平急忙将和服放入柜里,上锁后,把钥匙归回原位。脚步声停在休息室门前,门把缓缓转动。下一瞬间,突然一团柔软的东西挤了上来,原来是阿稍的身体投向军平,仿佛拥抱他一般——
进门来的是球绘。
“在干嘛呀?”
听到球绘惊异的声音,阿稍缓缓离开军平怀中,与球绘视线相对。
“只不过在做不纯情的事……”
说罢,挽着军平的手臂欲离开休息室。
“啊!等一下。告诉老板娘今天早一点关店……我的麻醉剂药效已过,伤口开始疼痛了。你们也留下来,我有话要问所有知道此事件的人。”
“啊!哦!”军平仍无法脱离阿稍投怀途抱的冲击,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嗯!袭击你的人的确是穿礼服?”
“是的——绝对错不了啦!”
球绘以含意深远的微笑目送要离开休息室的两人。军平耳边响起球绘断然、坚定的回答,就这么边想边走,和看起来有点寂寞的阿稍两人走回店里。想不透为何老板娘的和服上有血迹?想像着老板娘是因和服沾染血迹,故而更衣的,但球绘却断言凶手穿的是礼服……。
回到店里后,军平找到了解开这个谜底之钥了。
军平两人回席位后,马上红子走了过来问道,“后来怎么样?”,红子和大家齐聚休息室,但她嫌疑已澄清,老板娘叮咛她“别告诉其他人”之后,就回到店里陪伴客人。
由高藤口中听闻了事情的大概。
“八点半左右响起的脚步声就是凶手?……”红子说道。
当时红子正由化妆室出来,越过微开的通道的门,听到好像有人从休息室的门跑出来,又马上往后门跑去的声音。大概是太慌张了吧?后门是被重重地摔上。
“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就回到店里,难道那个声音果真——”
“等一下。凶手奔出休息室的同时,就往后门走去了?她奔出休息室后,没有停在原地几秒钟?”
“没有,马上就往后门方向跑了呀。怎么了?”
“没什么。”军平掩饰道。红子的述说还是无法解开军平的疑惑。穿着中国式服装的由加听到休息室里传来的争吵声后,回到店里。红子随后由化妆室出来,听到由休息室跑出来奔往后门的脚步声。而后,志乃来到现场,看到染上血迹的刀子。当时,门已经再度上锁了——照这么看来,凶手跑出休息室后,不是该有数秒钟的时间停住脚步,将门锁上?
军平的眼光无意识地凝望着捧着玻璃杯的称子的手。刚才,是这只手泼湿军平的。湿的脸,湿的外套,湿的礼服……想到这里,军平突然顿悟,“啊!”原来如此。
终于,军平明白了今夜,“青色微笑”俱乐部里发生的事件之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