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钟了,店里的女性大半已回家了,在一半灯光已熄灭了的店里,知道此次事件的人正围着球绘,各自坐在适当的席位上。怀恨球绘的四个人以及阿明、红子、由加、老板娘,还有吧台小弟、阿稍、高藤、军平——球绘得意地环顾前一刻钟还对客人们热络不已,如今却个个脸上笼罩着与刚才廻异的冷漠和静寂的十二个人。
“邀集各位来,是因为不在大家面前逼使凶手招供的话,心有不甘。所以才将各位齐聚一堂的。阿明,认罪吧!袭击我的人就是你……”
球绘的话语和她的视线一样凶狠强硬,阿明脸色苍白,双唇哆嗦,只能吐出“不是我……”的低语了。
“你说什么呀?虽然当时周围一片黑暗,你的脸看不清,不过香水味可瞒不了我,被突袭时,我可是很清楚地闻到你身上斯坎廸牌的香水……”
球绘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才将大家留下来的吧!隐藏在球绘含有深意的微笑里的就是这句话。
很意外地,回答得意问话者的人竟然是老板娘的笑声。
“傻瓜。球绘,你嗅到的香水是你自己的呀!你不是也擦斯坎廸香水?”
“可是——”
“攻击你的人没擦香水啦!所以才会使你将自己身上的香水误以为是凶手的味道——这样你明白了吧?凶手是不擦香水的,而且你也知道的,这店里唯一不擦香水的只有一个人。”老板娘以欲捕获猎物般的眼神注视着球绘,然后缓缓加上一句:
“就是我!”她由珠子串成的手提包里拿出刀子扔向球绘。刀上有黑色已凝结的血迹。
“理由你是知道的——因为羽岛移情于你,故而怀恨在心。”
“老板娘——竟然是你……”
球绘强抑怒气终于说出话来,因愤怒而抖颤的手伸进胸部,拿出在休息室老板娘塞给她的钱,使尽全力投向她。钞票打中老板娘的额头,纷纷飘落地面。老板娘纹风不动,冷静得几乎面无表情。与全身发抖的球绘相比,更显沉着两倍、三倍,微笑甚至浮现她脸庞。
“我不是会说过,不以这些钱谢罪心不能安?所以才给你这些钱的。很抱歉让你受伤了——怎么样?你现在气可以消了吧?”
正当球绘欲嚷叫起来时。坐在军平旁边的阿稍出声了:
“不对,不是老板娘。”
“老板娘,对不起。刚才我在化妆室偷听到你对阿明说:‘罪行由我来担,你只要佯装什么事都不知道即可。’……所以,老板娘是代罪羔羊啊!”
军平忆起去补妆回来的稍子神色有异,以及语气中显出确信老板娘绝对不是凶手等事。
“阿稍,你在胡说什么呀?”老板娘叫道,球绘的眼珠子轮流转望着老板娘和阿明。
“到底怎么回事嘛?”
“只不过是阿稍说谎这么一回事罢了!”老板娘一直保持着的从容冷静崩溃了,她以乱了方寸的声音急速说道,“球绘,攻击你的人是我啦!我并非代罪羔羊。”
“是的!”这一回是军平讲话了。
“老板娘并非寃枉的。袭击球绘的人确实是老板娘——此次事件中唯一的真正被害者就是球绘你啦!”
是不解军平话中之意吧?所有的人,包括球绘在内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虽感受到来人的视线如针一般刺人,但军平仍继续未竟的话。
“有所谓‘寃罪’一词。就是嫁祸于人——若有相反于此,被他人所害,称为‘寃害’的说法的话,这次事件正是如此。球绘,你是被真正的被害者设计变成了被害者。”
军平的眼光由球绘身上转移至老板娘,问道:“可以把左袖子卷起来,让我看看左腕?”老板娘的脸色转瞬间变得苍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