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走运啦!”藤真由美子开心地拍着手。
因为需要协助警方调查,她们当天的飞行任务由别的空姐来代班了。这是鹿儿岛县警方提出的要求。
跟望月约在了晚上见面,所以她们有充足的时间在附近观光。
遇上这种事,估计谁都觉得走运吧。不过普通人在这个时候或许没有心情活蹦乱跳地到处玩。早濑英子和藤真由美子一会儿逛逛街上的土特产店,一会儿又光顾一下导游手册上推介的“享受本地特色菜肴请到××店,只需一千三百元即可尽情品尝”的餐馆,反正两人好好享受了一番旅游的心情。其实实际情况是藤真由美子马不停蹄地东逛西逛,早濑英子在后面拼命地追着她跑。
如此这般充分地利用时间之后,该去见刑警望月了。
“实在过意不去,一趟趟地麻烦你们。”
望月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藤真由美子笑嘻嘻地看着他。既不用上班又能发挥她爱八卦的本色,藤真由美子开心得不得了。
“其实让你们等到晚上也是有原因的。”
刑警卖了个关子。晚上的调查跟早上一样,都在酒店的大堂进行。
藤真由美子本来幻想着约在餐厅附近,好在警方还没她想的那么随便。
“其实我是想等解剖结果出来。”
“结果怎么样?”早濑英子认真地问。
“这个咱们稍后再谈。”望月慎重地掏出笔记本,问道,“你们俩昨天晚上在酒吧喝酒是从八点左右一直到凌晨一点刚过,对吧?”
“对。”两人异口同声。
“本间先生快九点的时候才来,然后跟你们喝到最后……”
“没错。”早濑英子接道。
“你都知道的事就别问啦。”藤真由美子说。
望月清了清嗓子。
“我想问的是,本间是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还是中间去过哪里?”
早濑英子“啊”了一声,说道:“这我倒不记得。”
“人家可记得!”
藤真由美子鼻子里直出粗气。她自信爆棚的时候总是这样。
“本间先生一次也没离开过。我总是跑厕所,而本间先生却一趟厕所都不去,我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她的说法倒是证明帮人加深记忆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但望月似乎不大认同,追问道:“真的吗?比如九点半到十点左右,他连一时半刻都没离开过?”
藤真由美子回答:“没离开过。我的记忆绝对正确。”她表示完全不吃这套。
“这样啊……”望月说。
早濑英子看他垂头丧气,仰脸问道:“那个……难道本间先生成了怀疑对象?”
他回望着她的眼睛。“是的,”他回答,“说白了我们就是在怀疑他。”
“你说的九点半到十点是指……”
“就是推断的死亡时间。”望月说,“解剖结果显示,本间夫人胃里残留着没消化完的三明治。我们检测了这些三明治,判断应该是吃下去三十分钟的样子。”
“哎哟,这就没辙了。”藤真由美子轻描淡写地说,“本间先生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所以说,”刑警看着两人的目光似乎在求救,“你们再好好想想行不行?他真的一会儿都没离开过?”
“他的动机是什么?”早濑英子追问,完全忽视了刑警的提问,“我们问过田边秀一他被怀疑的理由了。”
“一样。本间夫人投进股票的钱不只是田边的遗产,还有她自己从父母那儿继承的财产。按理说,后一种情况下,她用的是自己的钱,别人根本无话可说,但从本间的角度,他大概想在那些财产被花光之前据为已有。”
“但是人家可有不在场证明哦!”藤真由美子很难缠。
“对了,这么说来,”早濑英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如果推测死亡时间是九点半到十点之间,那田边的不在场证明也能成立咯?”
“就是说嘛。”望月脸上写满了烦恼,“他也是无懈可击!”
“这回可走投无路了。”
藤真由美子嗫嚅着,刑警除了狠狠瞪她一眼之外无计可施。
“是他们的调查方法太差劲了。”
穿着吊带裙的藤真由美子盘腿往床上一坐,边用吹风机嗡嗡地吹着头发边说。聊天的空当,她还把手伸进薯片袋。
“谁说想减肥来着。”早濑英子自言自语。
“你不觉得他们直接定性为熟人作案很不妥吗?不是还有个被偷走的皮包嘛。”
“那也有可能是凶手的障眼法啊。”
“你都说了只是有可能而已嘛。”
藤真由美子的话里透着点赌气的意思。早濑英子非常清楚她为什么是这种态度:八成是因为那个浪漫银发熟男本间和瘦弱男田边都很合她的口味。
“但是房间进不去啊。”
“所以说……肯定做了什么手脚嘛!”
又绕回昨晚的讨论了。藤真由美子强词夺理的时候就会说得模棱两可,像“做了什么手脚”或者“有好多可能性”之类的。
“总之整个调查又回到原点了呗。”
藤真由美子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说。薯片渣落了一床。
“你啊,吃相太难看了。”早濑英子绷着脸说。
“这算什么,无所谓啦。”藤真由美子说着开始用手掸薯片渣。细碎的渣子簌簌地落到地板上。
早濑英子的思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这很像后槽牙的牙缝卡着鱼刺的感觉。用舌尖能舔到,似乎随时可以把它弄出来,一时半会儿又做不到。这根让人心烦意乱的鱼刺连牙签都无能为力。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你怎么了,小A?肚子疼啊?”
永远无忧无虑的藤真由美子并不知道,人在思考的时候面孔有时会显得扭曲。
“我求你了,稍微安静一会儿。”
早濑英子紧抱着枕头拼命想理出头绪,薯片渣、垃圾、面包渣……她问无所事事的藤真由美子:“对了,你最后一次看到本间夫人的时候,她戴眼镜了吗?”
“啊?眼镜?”
藤真由美子望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对啊,她应该戴着眼镜,很大很大的那种。”
早濑英子立即奔向电话,她脑中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