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好像停下了。不过,应该还得剧烈地晃动一番。但是,现在火车已经不晃了,就此静止了。窗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和街上的热闹喧哗声。看样子估计是到了哪个大城市了吧。终于苏醒过来的森四郎,转着脑袋,估计是想要确认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但是,他发现眼前的一切还和刚才自己昏睡之前一模一样。还是那个天花板,灯的形状也还是那样。看来,自从昨天晚上在齐齐哈尔换乘以来,一直是乘坐的这辆火车。担架横架在客席上,旁边还是跟着那个卫生员。久住把脸伸过来,问道:“感觉怎么样?”
森四郎回答说:“超棒。这真是一趟无与伦比的火车旅行。”
“你可是一直昏迷不醒呀。托您的福,问话,现在还是毫无进展。”
“这之前,我就已经把该说的全说了。”
“是不是麻药用的剂量太大了?”
森四郎全然不理会久住的话,问道:“今天几号了?”
“五号下午四点。”
“有什么事发生没有?”
“没有。”
“战争呢?”
“还在继续。”
“这是哪儿?”
“新京,‘满洲国’的首都。”
“芳子呢?”
“刚刚下车了。”
“下车了?!”
“放心。你也得下车了。之后换乘飞机。会有人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去哪儿?”
“东京。今晚你先住在京城的卫戍医院。”
“你呢?”
“我就送你到这了。由别的宪兵护送你到东京。”
森四郎不放心的又向久住确认了一遍情报的事。“情报送到了没有?”
“今天已经通过关东宪兵队司令部传达给了东京方面。”久住还拿出一张带有黑色封皮的像是报告书样式的东西。“同时也把你的笔录一并送过去了,估计现在东京已经轰动了。”
“你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我。”
“如果说叫我们全盘相信你,确实有点难。不过,你的话还是很值得一探究竟的。但是,你毕竟是穿着苏联军装,还和一个貌似苏联军官的人一起强行过境来的。我估计东京那边也会这么考虑。毕竟,利西科夫大将军的事件就生生地发生在眼前。”
森四郎没听过这名,也没有力气回话。估计是在列车上晃腾了十多个小时,体力已经被消耗殆尽了。这时,走来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宪兵。看样是个下等军官。久住和那个军官又是敬礼,又是交接的,好一顿忙活。森四郎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那两人。
“那么,我就送到这了。”说话间,久住就离开了。
那个宪兵的下等军官朝森四郎说道:“我是关东宪兵司令部的宪兵,蒲田曹长。负责送你去东京。”
森四郎瞟了一眼那个人,是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土豆脸。
“那就有劳了。”森四郎含含糊糊地说一句,“我叫森四郎。敬礼就免了吧。”
曹长的那张土豆脸上,竟然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并且那微笑不像有恶意。估计他也应该听说了森森四郎横穿亚欧大陆的“英雄”事迹了。那么按常理的话,他们这些人,不应该是还能对森四郎心存善意的。应该是把森四郎当成骗子或者是得了妄想症胡言乱语的疯子才对呀。可是,他刚才明明笑得……
外边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军靴声,上来了几个士兵,七手八脚地抬起担架。森四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