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博在办公室抽烟,公司原则上是不允许抽烟的,规定从不对高层有效。葛菲细心的敲门送进来一只水晶烟灰缸,烟灰缸里是黑色的咖啡渣,弹起烟灰都显得如此高贵,认识她三年了,三年如一日,二十一天就能形成一个人的习惯,葛菲就是蒋明博的习惯,从第一眼见到蒋明博开始,葛菲就喜欢上了他,这个儒雅帅气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品位的青年才俊,能跟喜欢的人一天相处七八个小时,不是任何人都有这种福利,何况这样的福利已经享受了三年。
拖沓的阳春很难结束暖洋洋的日子。办公室外面的阳光越来越和煦动人,毛衣外套早就穿不住了,不管粗腿短腿还是象腿蚊子腿统统一律套上黑丝,惹人多看一眼。耸立的各色楼盘挡不住顶楼的刺眼光线。蒋明博办公室的落地窗帘用的是米色格子,是他喜欢的颜色——他是格子控。办公室外面的那张桌子,女人姣好的身材被制服裹得凹凸有致,睫毛长,小扇一般覆盖眼,侧影在阳光阴影下显得美。跟昨天一样平淡的今天,没有奇迹,没有新意,买房的人越来越多,通货膨胀,除了买房还能做什么。
葛菲每天的工作就是帮经理蒋明博跑跑腿、进行会议安排、冲咖啡、热三明治等一些琐碎事情,感觉就像打杂,她觉得唯一好的就是底薪可能会比销售人员高,工作舒适。
在顺基集团这五年,蒋明博不分昼夜的学习,拿到了律师证和房地产营销策划证,凭借努力和跟董事长的师兄弟关系,在一次外出谈判的时候,蒋明博锋芒毕露,睿智而不失锋芒的击败了所有对手,为集团赚了几千万,之后顺利成为顺基集团的副总。因为房价太高,又不想当房奴,所以在存到足够的一次性付款的金额之前蒋明博租了一套每个月三千的房子给喻秋兰住,每天能吃上她做的家常菜就是最幸福的。但公司谁也不相信蒋副总还是租房一族。
有到郊外晒太阳的冲动,蒋明博还有些别的想法,他用余光看了看办公室外面的女人。
蒋明博看了看表,我有我的苦衷,愧对你的喜欢,现在我要走了,请你保重。对不起。让你失望一时,是不想你后悔一世。你不需要原谅我,但希望你有一天能懂,别再犯同样的错。
俩人愉快的交谈,品尝着法国大厨炮制的秘制鹅肝酱、法式焗蜗牛、大麦南瓜火腿汤,没有浪费,最后的甜点拿破仑酥饼也让葛菲觉得意犹未尽。红酒俩人只喝了一瓶,五位数的红酒虽然不算最贵,但口感十分柔和唯美,酒是色的媒人,葛菲知道那是做爱前调情必备,红润泛上脸颊,娇嗔说道:“三年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吃饭,今天真的过的很开心,也是我第一次接到你送的花,等下我们会过的开心的,告诉我,你喜欢大床还是单人床。”
三年中,只发生过那一次激情,是顺基公司的年会,葛菲喝得酩酊大醉,蒋明博也是头脑发热,俩人在散场时跌跌撞撞的互相搀扶走到附近同一家酒店开房。跟许多狗血电视剧的剧情一样,刚好是酒店只剩一间房,两人都把对方当做平时工作压力爆发的出口,激情和液体同时迸发的瞬间,郁闷的心情也似乎瞬间清空。
宋瓷认真地点点头:“是挺帅的。”
取下了胸针,让尖锐的针头扎进手指,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鲜血从指尖冒出如一颗红豆,颤抖着慢慢越来越硕大,只有用肉体的痛苦来替代心理的痛苦,也许会好过一点。
葛菲的眼泪挂在睫毛上,落了一滴又一滴,那些粉色蔷薇悲哀的娇艳盛开。
还没看够,只闻到一股青草味道的男士香水味道,是KENZO?宋瓷好奇的暗自想。
晚上七点,蒋明博拿着一束黄色的瑞宝泽兰配粉蔷薇准时出现在以精致和高档著称的法国菜餐厅,葛菲也在五分钟后赶到,精心打扮过,低胸小黑裙上缀着小天鹅装饰的胸针,让蒋明博有点心神不宁,胸部沟沟很深,若隐若现的女人比裸体的女人更具诱惑力。葛菲的指甲是花了两个小时做的法式美甲,上面还镶了银色水钻,在灯光照射下指甲夺目艳丽。
葛菲有点激动,说话时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你又没结婚,我有什么让你觉得看不顺眼的,我不漂亮?还是我身材不好?还是我在哪里得罪过你?这几年来,你明白我的心,不是吗?
说完站起来买单走人。
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喻秋兰独自抚养自己长大,从高二那年开始,蒋明博剪掉自己留的乡村非主流长发,忍着剧痛洗掉背后纹身的青龙,在父亲坟前大哭一场,从此以后英文词典不离身,上茅厕的时候都在背古文,躺在草席上做梦都在解几何题。高考前一个月,蒋明博在母亲面前下跪:“相信我,我们家一定要改变,让您变得富足,让您到哪里都有尊严。”为了明志,蒋明博不剃须不洗澡,在考场门口差点被监考老师赶出来,以为是传说中的犀利哥来砸场,邋遢的胡子都可以扎辫子,身上散发着馊饭菜的味道,一切都是为了那所梦寐以求的中国最好的大学。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邻居挑着一担椿芽正准备出去卖,也过来看热闹:“考上了没?”蒋明博谦虚地说:“嗯,晚上过来吃酒席,考上了北京大学。”邻居安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好歹也是所大学嘛。”因为这个,想起来就觉得滑稽而心酸。
葛菲是记得去年过完年后东南大学商务学院的来函,函件中殷切希望与顺基集团达成协议,公司为商学院的大学生提供销售人员、管理人员等实践岗位,这事情还上了当地的日报,推荐书上特别写了这个叫宋瓷的女生是系里的学生会主席,非常优秀。
“我想你误会了。”蒋明博有点尴尬,难道葛菲这样的白领会不知道蔷薇的花语只是感谢,还是这束粉色蔷薇跟玫瑰太像?
“有事吗?”蒋明博看见葛菲拿来烟灰缸还没出去,只是看着自己。
蒋明博却是答非所问,商量着两人晚餐地点的事情,葛菲有点发愣,自从上次的一夜放纵,俩人有点心照不宣。这次蒋明博提出来,不正好是两个人可以在清醒的情况下将暧昧明朗化的一个好机会。葛菲提出一个地点,是城市五星级酒店的顶楼法国菜餐厅,潜台词不言而喻,晚上吃完饭以后可以就近缠绵一番。
旁边办公桌上的lisa孟敲敲桌子:“我说这位同学,麻烦你到这边来把入职手续办了,刚过去的那是我们的头,帅吧。”
除了超级VIP,蒋明博是不用去接待,他也不明白为何心理学博士现在竟然进了房地产公司,蒋明博是这个房地产公司的副总,手下都是一等一的靓女和帅哥,最贵的25万元一平方米的还未开工的山海别墅里的售楼小姐和售楼少爷拿出来都是可以跟明星媲美的。女客户就让男销售员去放电,男客户就让美女去介绍,一律的细心耐心,讲到激动人心之处,训练有素的销售人员手势开始夸张,煽情的、悲壮的、狂喜的在有钱买房子的客户眼里越来越膨胀,梆的一声,谁动心,谁先输。
蒋明博是个单身公害,读完博士以后就在这家房地产公司工作,谁能想象一个毫无背景的草根阶级,一个普通员工竟然在五年内一级一级往上爬成为公司副总,除了自己有着出色的学历以外,源于一次在电梯里跟公司董事长付惠康的一次偶遇,得知董事长竟然跟自己是同一所大学毕业只不过早自己十几届时,蒋明博心里一阵意外,这世界真小。有一次还请他去家里吃饭,私下里蒋明博叫董事长付惠康师兄。
喻秋兰偷偷的到鬼婆王那去还了愿,逢人便说她灵验。鬼婆王谦虚的说,你儿子文曲星未破,书是可以继续读,以后还有大富大贵,也是你死去的老公在保佑他。
蒋明博在离开餐桌前对葛菲说,对不起,我上次在年会上的确是喝多了,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你在这三年里配合我的工作表示感谢,但是我们的关系仅限于此,所以我们以后在工作以外还是保持距离,对双方都有好处。
扎着马尾辫的宋瓷好奇的看着跟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嘴里嘟囔着,不用面试啊……
女人是她的助理,叫葛菲,专业也很奇怪,她的主修是情报,次专业是宫廷手工艺,也进了房地产公司。葛菲笔直端正的坐着,卷发盘在头顶,蓬松的栗色花苞头配的是褐色的水钻发卡,她是公认的美人,外表骄傲得像冰山,每次她一上班,路过售楼处时那一瞬间,两边的高又大屁屁又翘的保安们都会用目光把她全身好好的意淫一番。葛菲总是很自信的抬起她那瓜子脸,幅度适合的扭动她水蜜桃一般圆润挺翘的臀部,乜斜的目光不把这些小男孩放在眼角,耳朵里享受着口哨——是对她的赞美。巴西有句谚语:如果女孩出门后没有男人的口哨声,就要重新回去打扮。
走出办公室时,蒋明博对在案头工作的葛菲说,我回去拿点东西,实习生暂时就安排在你部门,别太严格,实习嘛,又不拿公司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