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的船越聚越多,船上的人都挤到了小峰家周围的几条船上,小峰家的船上更是站满了船民,紧紧地挡住了船舱门口。岸上的人也越聚越多,不光是医院里的医生、家属,连病人也来了无数,站满了码头和码头周围。
船民们沉默着,但手上拿着撑杆,就是那种撑船的,头上有铁叉的长长竹竿。船民是一个很团结的集体,而且相当的彪悍好战。而岸上医院里的人相对懦弱,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团结。
一切都是因为我告诉他们,我看见那个失踪的孩子被关在船舱里。没有一个人怀疑我的话,因为船民们的行动已经充分的证明了我的话。
船民们默契的守卫着那个船舱,很明显里面有不敢告人的秘密。而且每个船民都知道那个秘密,如果船舱里有罪恶,那这就是一场串谋的罪恶。
一个七岁孩子的心里阵阵狂喜。不光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意,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更重要的是一直压在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被转嫁出去了。那个孩子没有死,或者说那个孩子不是我杀死的,或者随便他死没死,只要现在在船舱里找到他,不管死的活的,不管他怎么进去的,反正都和我无关了。
一个七岁孩子的思想就这么简单,简单而有效,有效的引起了大人们的相信。岸上的人在到处寻找硬土、石块之类的东西,岸上的位置比水里的船高,岸上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船上的人。
船上的人一阵骚动。船就那么大,如果不近站,船上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眼睁睁的等着被砸。而从高处落往低处的石块是足以致命的。岸上的人知道后果,也迟迟没有动手,半天下来双方只是眼睁睁的对峙着。
天就要黑了。
有人开始去找警察。警察局在离医院很远的地方,那时候没有手机,而警察局的电话常常占线。
有个孩子在船上哭着喊我的名字,让我相信他,说船舱里没有那个孩子。说船舱里只有……
是小峰,他立刻被他爸爸妈妈捂住了嘴,他爸爸粗鲁地抽着小峰的耳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相信小峰,我不想任何人破坏我的这根救命稻草。我叫起来:别信他,别信他,那个孩子就是被他哄进船舱的,我看见的。
这句话终于成了开战的导火索,没有一个人去考虑我这句话有没有漏洞,大片的土块在昏暗的光线中往船上砸去。慌乱的船民开始抽离搭在船和岸之间的甲板,这个动作更加激起了岸上人的愤怒。
他们想逃,想带着孩子逃啊,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吼声不断从人群里传来,岸上有人死死地按住了甲板,甲板的另一头有搭子扣在绕起的缆绳上。石块迅猛的向船上死命砸去,惨叫声不断传来,扑通扑通,船上有人在暗中掉下了水。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船民也被激怒了,本来准备撤开甲板逃离避战的行为也变成了抢渡甲板冲锋上岸的举动。
守护船舱秘密的战斗从这一刻起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