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拿了木牍,那又是为了什么?或者她爱人指使?或者她被人威逼?
十八年的亲情,良好的家庭教育,快快乐乐的日子,谁会在一夜之间改变她的世界观和人生轨迹?
每每想到此处,毕众生都不敢往下去想,但愿这一切只是自己走投无路时疯狂的猜测,而不是真正的事实。
毕先生把木牍的丢失和女儿失踪串在一起判断,并疑心自己的骨肉,让那华有些哑然失语,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毕竟,父女之间,好多事情他还不太清楚。
毕众生大概看出了那华的心思,接着说:
“女孩子到了青春期,都有一些内心的秘密,在某些方面,我可能和她母亲杏子,对毕雪没有关照到位,所以出了大问题,搞成现在这个局面,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这个中国人的身份影响了她?”
“你不必自责,毕雪不管怎样,她都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何况,她没有拿走木牍的实际动机,木牍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毫无用处,如果她有,作为亲生女儿,她会问你要,而不是偷,因为她有权利拥有木牍!我觉得你猜测女儿是不对的,如果你换了猜测儿子毕华,也许有一些可能,因为男孩子生性冒险。”
那华显然是心急了,脱口安慰了几句毕先生,话说出了口,突觉有些不妥,说什么都行,怎么无意间把毕先生儿子毕华也牵扯进去了,这不是乱上添乱吗!毕先生已经够痛苦的了,所以那华连忙改口说。
“你不要介意,我是心里一急,未加考虑,随便说说而已,毕雪失踪后,毕华一直守在你身边,更是没有这个可能。”
“没什么,我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要感谢你打通了我的思路,我想,我们会找到事情的真相,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和机会。”毕先生站起来说。
“我感觉你好像越来越轻松了,现在一点也不敏感啦,哈哈哈,是不是你把一些木牍的事实雪藏起来了,暂时不想告诉我。”那华笑着问。
“我不会对你隐瞒一切,在日本,除了兄弟你,我的心里话还有谁会听?没有了,因为到处都是日本人。过几天,我要去找一下我的大学同学,他在日本军方的最高作战部担当要职,我要证明一个失踪者的去向,当然,这个人不是我女儿毕雪,但他和毕雪的失踪的状态很相似,所以我必须弄明白。”
毕先生是越来越明白,那华却如坠云雾之中,怎么又和日本军方扯上了关系,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几天后,毕先生费尽周折,才把电话打进了日本军方的最高作战部,因为作战部这条线,根本不连通一般的民用通道,他是从政府部门一位朋友的办公室里转到军事区的,通报了姓名和关系后等待结果,那个军事区的长官,在第二天才接到作战部的通话许可。
好在有西村君的大名在前面开路,总算有了结果,西村的机要秘书接了毕先生的电话。
西村已经知道毕众生有事找他,所以特别安排机要秘书替他说话,机要秘书转告毕众生,西村长官非常忙,几乎腾不出时间,对不起毕先生,很抱歉,昨天晚上,他已经随军事考察团去中国华北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她来处理。
机要秘书对他十分客气,约了见面时间和地点,毕众生一时不知如何答应,他想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好向西村的机要秘书开口,但西村机要秘书的女性身份,很快让毕众生动了心,这让他又想起了女儿毕雪,所以毕众生稍事犹豫考虑,马上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他们在东京一家比较有名的日式料理见了面,西村的机要秘书身着便服,年轻漂亮,年龄和他的女儿毕雪不相上下,这让毕众生难以把她和一个正规的日本军人联系起来。
还没坐稳,机要秘书直入正题:“西村长官说,您是他的老同学,关系很好,不必客气,您的事就是他的事,可以交待我直接去办,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哦,谢谢关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的女儿毕雪在几年前失踪了,到现在还没什么音信,我想找一下的她当初的老师佐佐木先生,他应该知道一些我女儿的情况,听说佐佐木先生在军队工作,可我多方寻找,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具体在哪里?”
毕众生直接旁敲侧击,北海道一幕,让他坚信,神秘的佐佐木先生一定在为军队效力。
“您没有他部队的具体番号,概括到某个军团,这个事情恐怕难度非常大,如果要查阅日本军队全部人事档案的话,估计人还没找出来,整个东亚战争就结束了,当然,这必须在持有我军最高指挥部签署的相关命令的前提下,才能展开查询。”
“这么说一点都没有可能了吗?拜托,问一下佐佐木这个人,或许有人认识。”毕众生说。
“这不尽然,军队是有严格纪律和绝密体制的国家机器,有些人,在进入军队的那天起,就不属于自己了,谁会知道他叫什么,普通军人也一样,上了战场,只有为天皇而战的数字号码,没有名字。”
“哦,你是说,佐佐木先生有可能在军方的绝密机构效力?所以不容易找到。”
“这个具体我不知道,毕先生,您提供的佐佐木先生的基本信息太有限了,我帮不上这个忙,估计你的老同学西村先生也帮不上。”
“麻烦你了,对不起,不过我一直想不通,佐佐木先生作为一名心理学教师,他能干什么?打仗吗?我了解他,此人连基本的体能指标都达不到,讲课时还有昏厥的老毛病,经常会被学生抬下讲台,不过,他的心理课讲得非常出色!”
“是吗?您是说佐佐木先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心理学老师?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