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木牍藏在这里的什么地方了?会不会有人无意间翻到?”
“不可能,木牍就放在书桌最上面的抽屉里,当然,对这个书桌我做过特殊处理,没有人会看得出来,除非他把整个儿桌子砸了!”
毕先生说着便拉开了抽屉让那华看,里面是一大堆福田正雄用过的杂碎物件,小匕首、剃须刀、皮护腕、玻璃弹球之类男孩子用的东西,那华连抽带看左敲右击,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
毕先生拉出最上面的两个抽斗,然后左拉右推,上顶下拽,不一会儿,就把类似于小办公桌的桌子大卸成了八块,才露出了靠墙后侧骨架隔板上的一个小夹层,不用问,那里一定是藏匿过木牍的地方。
刚才还饱满方正的桌子,一时间,就剩下四条腿的骨架和桌面了,毕先生一番干净利落的动作,看得那华一时有些眼花缭乱,说实话,就是贼偷,也会给搞得晕头转向,就是让你去找,给你一天时间,你有可能连分解桌子的机关也找不到。
“会不会是你在关照木牍的时候,有人正好看见?起了邪念!”那华擦了一把汗问。
“不可能,我每次进来,都会选择在家里没人,孩子上学的时候,再说,从里面关紧堵死门窗,站外面就根本看不进来。”毕先生回答说。
“问题是,你也上班,总有不在的时候,莫不是那福田正雄偷着回来,突发奇想,对你的机关研究了一番,取了木牍。然后溜之大吉!”那华随意判断,似乎从种种意外的可能,又回到了福田正雄那个原点。
“有可能,但几率几乎为零,那先生,你怎么也和我当初的想法一样啊,呵呵,又走入了误区?”毕众生安装好被他刚刚拆掉的桌子,站起来无奈地笑着说。
“事情的确有些复杂,我们能不能先把木牍的事情暂且放下,转变一下思路,静下来好好想想其他的事情,比如你的同事,要好的朋友,多年不见的同学,福田中村先生的故知等等,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接触到木牍,或者间接地知道这件事情,许多事,看似表面上没有关系,实际上内在的联系很紧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是啊,到底是那只黑手盗走了木牍?该考虑的我都考虑过了,好吧,我们离开这里,其实,自打木牍丢失以后,我真的是不想再进这个屋子了。”
回到早稻田的这些天,白天大多时间,毕先生会出去拜访同事故友,他的生活态度变得积极主动了起来,不再像过去那样心事沉沉,那华偶尔上街转转,或者去早稻田大学的开放图书馆,阅读一下英文学术资料。
这一天晚上,毕先生突然对那华说,他这几天想来想去,心里一直在琢磨,木牍的失踪,会不会和他女儿毕雪的失踪有关?
这个推断如果成立,那几乎是致命的,问题是,以他女儿毕雪的人生经历,对父亲的私藏木牍,根本没有接触和认知上的概念。
她因为什么原因失踪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解决了这个问题,才有可能断定毕雪是否和父亲的木牍有关。
问题是,他女儿毕雪的失踪,直到现在还是个谜,毕先生也解释不清,所有的猜测也难以自圆其说,何况,这件事情已过去六、七年了。
作为毕众生,他的这个想法在以前曾经产生过,但过后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掉了,但看见毕雪的老师佐佐木家进去过两位军人之后,他的这个想法又重新复活了。
女儿毕雪一定会像她的老师一样活着,只是她现在还不方便回家。
如果她真的拿了木牍,那又是为了什么?或者她爱人指使?或者她被人威逼?
十八年的亲情,良好的家庭教育,快快乐乐的日子,谁会在一夜之间改变她的世界观和人生轨迹?
每每想到此处,毕众生都不敢往下去想,但愿这一切只是自己走投无路时疯狂的猜测,而不是真正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