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拿出了西村在东京的联系方式,交给了夫君,毕众生接了,惊讶交织着些许的高兴,他的同学西村曾经在大学里追求过杏子,在他所有的同学当中,西村最尊重中国留学生毕众生。所以他们俩当时的关系处的非常好。
他心里清楚,杏子这样做,其实还是在担心他的安全,她是多么的希望他们不要分开,已经失去了女儿毕雪,离别儿子毕华,她不想让守候在自己身边最后一个她爱的人走开。
她此刻并不知道,夫君毕众生这一走,竟和她成了隔世的生死离别。
这一夜是那么,的幸福短暂,但这一夜足够回味一生,杏子后来回想起,许多许多的话,他们还没有说,许多许多的事,他们还没有做!
苦难的一对夫妻,相互搂抱在一起,在北海道寒冷的除夕冬夜里快乐地睡着了,两个有情人的微温交合相融,叠加在一块,就是永远的温暖和幸福。
1937年二月,那华和毕众生一起,回到了早稻田大学北九州毕先生的家,打扫完房间安顿好以后,毕先生带着那华推开了一间尘封的房门。
“这就是福田正雄住的房子,他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了,所以很少有人进来,对不起,有些灰尘,我牧拾一下。”
那华打量着福田正雄的居室,感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些古老的武士刀剑,随意挂在显眼的地方,起居用品等存放得整整齐齐,很显然,虽然不常住人,总有人在定期打扫。
“福田正雄这个人不喜欢读书,在他的房子里,你别想找到书籍之类的东西,这里只是他的驿站,自打在外闯荡,他在这个房子呆的次数屈指可数。”
毕先生一边说,一边用毛巾擦着桌子上的蒙尘,在那华看来,福田正雄的桌子其实很干净,而毕先生之所以尽力打扫,是他在期待福田正雄能回来,对他来说,福田正雄不仅仅是家庭成员,而且还是敌人或者对手,但遗憾的是,福田正雄已经把这个家遗忘了。
一个失去了对手的英雄,是孤独和痛苦的,毕先生也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初是把密牍藏在大舅子的房间里了!具体在哪里我尚不清楚,当然,这只是我的判断分析。”
那华推测说,而毕先生没有回答,继续在埋头干他的手里的活。
从北海道回来的路上,毕先生为那华详细讲述了他把木牍带到日本留学以后,所发生的相关事情,但他并未说明,他最后把木牍藏在了哪里。
见毕先生没有说话,那华继续分析道:
“你是不会让木牍远离你的,所以,我首先排除了你把木牍藏在家门之外的可能。东京是个多雨而又潮湿的地方,这不同于我们大陆的周原厚土,所以,你也不可能把木牍埋藏在地下,那样做,会毁掉你的梦想。再说,你要定期查看木牍的存在,埋在地下的话,你不可能每次都拿工具去挖,所以埋在地下这一点,也应该不是你的选择。如果藏在身边或者家里其他隐秘的地方,福田正雄同样可以找到,因为他在这里长大成人,对自己的家太熟悉不过了,甚至知道地板上的蚂蚁,是从哪里爬进来的。最保险的地方,莫过于福田正雄自己的房间了,他可能翻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但却忽略了自己的容身之处,这不奇怪,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把东西藏在他的房子里,等于把东西送给他了,呵呵,但他并不领情,因为他知道你不会那么大方。其次,毕兄带我进来,是要我们从这里开始寻找,因为木牍从这里丢失了,这一点至关重要,这是你的行为给我的暗示,不知道我分析的是否正确?”
“你说的没错,所以,自打你那天在北海道提醒我以后,我就感觉,毕雪的大舅子可能不会盗取木牍,尽管他的师父山中先生,渴望得到我这块木牍,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但他的关门弟子福田正雄却彻底地放弃了。后来我想,如果山中先生揣测到了弟子福田正雄的心思,他会怎么做?福田正雄放弃了,他不会放弃,他会另外想办法得到,这是时间和耐心在较量,在这个过程中,多少年来,福田不再回家,物是人非,孩子成长,工作繁忙,木牍一直在这里平安无事,当年家里的座上宾,曾经奢望得到木牍的山中先生,我甚至对他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我失去了应有的戒心,定期去安检木牍的次数也日渐稀少,所以,木牍是何时丢失的,根本不知道,因为家里发生了女儿毕雪失踪的事情,最后一次检查木牍到发现木牍丢失,中间的时间间隔有三个月之久,我详细分析了那三个月之间来过家里的所有人,但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
“那你把木牍藏在这里的什么地方了?会不会有人无意间翻到?”
“不可能,木牍就放在这个书桌里,当然,对这个书桌我做过特殊处理,没有人会看得出来,除非他把整个儿桌子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