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g排队等着。
他站在一个穿着显眼的粉红色套装的胖女士后面。他一手提着靴子,另一手拿着大提袋、驾照和登机证。他向前挪动着,把靴子和外套放进一只塑料托盘。
他把托盘和大提袋放在黑色履带上,看着它们骨碌碌地转开去。他穿着袜子的双脚准确地踏在地板上的白色脚印上,一个机场安检人员朝他点头,示意他通过X光扫描机,他走过去,没有哔声响起。他出示了登机证,然后抓起托盘里的靴子和外套,提起袋子,走向二十一号登机门。没人注意到他。
他仍然闻得到腐尸的气味。他的鼻子始终无法摆脱那股恶臭,也许走出现了幻觉吧,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有时候他会闻到Old Spice古龙水的味道,那是那次他在床垫上做坏事时闻到的,之后他被送到有着古老砖造建筑、下着雪的寒冷地方,也就是他现在要前往的地方。现在那里也下着雪,不大,但还继续下着。他搭出租车到机场之前查过天气状况。他不想把他那辆雪佛兰开拓者留在长期停车场,太花钱了,而且万一被人看到车后座就糟了,他还没有清理干净。
他的大提袋里只放了几样东西。他只需要几件换洗衣物、一些盥洗用品和一双合脚的靴子。再过不久他就会把旧靴子扔了。它们具有生物危害性,想到这里他就开心。此刻他穿着靴子走向登机门,边想着,也许他应该把这双靴子永远留着。它们颇有历史,走过许多地方,仿佛它们属于他所有;他在那里夺取许多人的性命,仿佛他们属于他所有;他也重返过许多地方,爬到高处去窥探,厚着脸皮走进人家屋内。靴子带着他走过一个个房间,一个个地方,执行着上帝的指令。给他们惩罚。让他们困惑。霰弹枪。手套。让他们看见上帝的恩典。
上帝拥有一百五的智商。
他的靴子带着他进入那栋屋子,趁着他们还没弄清楚状况便戴上了头罩。愚蠢的宗教狂,两个愚蠢的孤儿。那个孤儿走进药房,一号妈妈牵着他的手,要药房替他补充处方药片。疯子。hog讨厌疯子,可恶的宗教疯子。他讨厌小男孩,小女孩,讨厌Old Spice。马里诺就用Old Spice,那个死胖子警察。hog也讨厌塞尔芙医生,应该把她放在床垫上,用绳子好好戏弄,好好惩罚她做的好事。
时间不多了,上帝很不高兴。
没时间惩罚目前为止最大胆的犯规者了。
“你必须回去,这次和巴吉尔一起。”上帝说。
hog的靴子朝着登机门走去,带着他走向巴吉尔。它们又有机会表现了,就像从前他做了那件坏事以后的那段日子,被送走,又被送回来,然后在一家酒吧里遇见了巴吉尔。
他向来就不怕巴吉尔,从他们偶然在吧台并肩而坐,喝着龙舌兰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曾被他吓退过。他们一起喝了几杯酒。巴吉尔有种奇特的力量,hog感觉得到。
他说:“你这人很特别。”
“我是条子。”巴吉尔说。
那是在南湾,hog常在那一带闲晃,找性伴侣,嗑药。
“你不只是条子,”hog对他说,“我看得出来。”
“噢,是吗?”。
“我看得出来,我很会看人。”
“要不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可以帮我个忙。”巴吉尔对hog说。hog有种感觉,巴吉尔同样把他看穿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会喜欢。”
当晚,D,看起来就像一辆便衣警车,但又不是。那是他私人的车。他们不在迈阿密,他不能开一辆有戴德县警局标志的警车到处跑,那样可能会惹人注目。hog有点失望。他喜欢警车,喜欢警笛和警示灯,那些亮闪闪的灯光让他想起圣诞商店。
“你要是去找她们说话,她们一点都不会起疑。”初遇的那晚,他们开车逛了一阵子,吸了些可卡因之后,巴吉尔对他说。
“为什么找我?”hog问,一点都不害怕。
依照常识,他应该害怕才对。巴吉尔随心所欲地杀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也可以杀了 hog,轻而易举。
上帝给了hog—些指示,因此他能够安然无事。
巴吉尔盯上那个女孩。后来他们才知道她只有十八岁。她站在取款机前面,她的车停在附近,没熄火。笨蛋。绝不要在天黑以后跑去取款,尤其如果你是今年轻女孩,又漂亮,独自一人,还穿着短裤和紧身t恤。如果你是年轻女孩,又漂亮,就很容易惹事上身。
“把你的刀和枪给我。”hog对巴吉尔说。
hog把枪塞进腰带,然后用刀割伤拇指,把血涂在脸上,爬到后座,躺在座椅上。巴吉尔把车开到取款机前,下了车,打开后车门,神情紧张地探头看着hog。
“没事的。”他对hog说。然后他对那女孩说,“拜托帮帮我们,我朋友受伤了,最近一家医院怎么走?”
“我的天啊,我们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她说着慌乱地从手提袋里翻出手机,巴吉尔将她往后车座上猛力一堆,hog拿枪指着她的脸。
他们开车离去。
“要命,你真棒,”巴吉尔亢奋极了,不停地大笑,“我们最好想想要去哪里。”
“请不要伤害我!”女孩哭着说。hog坐在后座,用枪指着她,看她边哭边哀求,他突然有种感觉,他很想做爱。
“闭嘴,”巴吉尔对那女孩说,“别费劲了,说什么都没用。我们最好找个地方,公园吧。不好,他们会在那里巡逻。”
“我知道有个地方,”hog说,“没人找得到我们,完美的地点。我们可以慢慢来,没人会来打搅我们。”他兴奋起来,迫切地想要做爱。
他指引巴吉尔来到那栋房子,是间没有水电的废弃房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垫和一些脏污的杂志。hog想出把她捆绑起来的方法,让她坐下的时候必须把两只手臂高举在头顶。
举起手来!
好像卡通片的情节。
举起手来!
好像装模作样的西部片情节。
巴吉尔夸赞hog很聪明,他从没见过像他这么聪明的人。有过几次把女人带来这里,把她们一直关到发臭、严重感染或糟蹋得够本的经历之后,hog向巴吉尔提起圣诞节商店。
“你去过那家店没有?”
“没去过。”
“很容易找,就在海边的A1A街。那位女士很有钱。”
hog解释说,每到周末,店里就只剩下她和她女儿,难得有客人上门。谁会在七月的海边买圣诞节的东西?
太好了。
hog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巴吉尔已经在店后方对她动手,强暴、分尸,弄得到处是血。hog在一旁观看,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门口的伐木工人手工木雕像有五英尺高。他举着柄真正的斧头,古董斧头,弯曲的木把手,闪亮的钢刃,一半漆着血红色。是hog想到的主意。
大约一小时后,hog提着几个垃圾袋出来,在确认周围没人后,他把袋子放进巴吉尔车子的后备厢。没人看见他们。
“咱们运气真好。”hog对巴吉尔说。他们回到他们的秘密基地,那栋老房子,挖了一个坑,把尸体埋了起来。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一个月后,巴吉尔又犯了,想同时处置两个女人。hog没跟他在一起。巴吉尔强迫她们上车,结果那辆烂车竟然抛锚了。巴吉尔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hog的事,始终保护着hog,现在该hog保护他了。
hog写信告诉他:他们正在进行一项研究。监狱知道这事,正在征求志愿者。你的机会来了,可以有所作为。
这封信写得相当诚恳平实,没有狱警对它起疑。巴吉尔向典狱长表示,他有意参加他们在马萨诸塞州的研究计划,想做点事以求赎罪,如果那些医生能研究出像他这类人到底有什么问题,或许也是件好事。典狱长是否中了巴吉尔的圈套,这个不得而知。但是去年十二月,巴吉尔便被转往巴特勒州立医院。
这都该归功于hog,上帝之手。
在那之后,他们的通信内容变得更加含蓄。上帝教导hog将一切信息告知巴吉尔。上帝的智商高达一百五。
hog在二十一号登机口找了把椅子,尽可能地远离其他人而坐,等着九点钟的班机。班机很准时,应该会在中午降落。他拉开袋子的拉链,拿出一封巴吉尔一个月前写给他的信。
我拿到钓鱼杂志了,非常感谢。这本杂志让我获益良多。巴吉尔·詹雷特。
附注:他们又要把我送进那讨厌的管子了,二月十七日星期四。可是他们保证不会拖太久。“五点进去,五点十五分出来。”他们答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