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打电话吗,尚多内?”窗口外的人问,“你的律师死了,自杀。尸体在波兰一家旅馆里发现,哪个城市来着?好像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你的律师遭通缉变成犯人了。就是这样。”
让-巴蒂斯特坐在床上,斟酌着白色信纸上的文字。“你是谁?”
“达可警官。”
“鸭子先生?关关!这是法文的呱呱,鸭子先生。”
“你到底要不要打电话?”
“不了,谢谢。”
“你有这权利。再过十天你的小命就要没了,这可没得商量。”达可狱警扯着嗓门说,“很遗憾你的律师轰掉了自己的脑袋,在旅馆房间里发臭腐烂。我看得出来你难过得不得了。”
“鬼说!”让-巴蒂斯特说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牢房门口,用他那覆满淡色绒毛的手指握住小窗口的铁栅。
那张鬼怪般的脸孔忽地占满窗口,把狱警吓了一大跳。那足足有一英寸长的污秽指甲让他几近恐慌,不知让-巴蒂斯特为何从不修剪。
“胡扯。”让-巴蒂斯特又说。
“退后。老天,你臭得和在尸堆里打滚的狗没什么两样。你得剪指甲了。”
“我有权利把指甲和头发留长。”让-巴蒂斯特柔声说,露齿微笑的模样酷似一条阔嘴鱼。
狱警想象他像狂怒的大白鲨般用稀疏细小的尖牙撕咬女性的肉体和乳房,边用毛茸茸的拳头殴击她们美丽面孔的样子。尚多内只攻击那些漂亮性感事业有成的女子。他迷恋丰满的乳房,据一位常进出监狱的法医心理学专家的说法,这表示让-巴蒂斯特对于这个他无法控制地想要摧毁的身体部位有着无法摆脱的执迷。
“就像有些人偏爱鞋子和脚。”几个月前达可曾听一个法医心理学专家这么说。
“是啊,我听过偷鞋子的事。有些怪胎会闯入住宅偷女人的鞋子。”
“这种事多得超乎你的想象。一开始鞋子只是让他们兴奋。渐渐地,他们会渴望杀害穿着迷恋物——鞋子的女人。很多连环杀人犯起初都只是恋物癖盗窃犯,闯入住宅去偷鞋子、内衣等能够引起他们性欲的物品。”
“这么说狼人小时候很可能偷过胸罩。”
“可能性很大。他能够轻易进入受害者家中,而且相当符合由连环盗窃犯逐渐转变成连环杀人犯的特征。恋物癖盗窃案中遇到的问题在于,受害人往往不知道有人闯入自己家里偷了露西。毕竟,哪个女人在找不到鞋子或内衣时会怀疑家里遭小偷呢?”
狱警耸耸肩说:“真的,我太太老是找不到东西。你真该瞧瞧她的衣柜,萨莉一定有恋鞋癖。不过一个人总不能闯进某个女人家去偷她的乳房,我想肢解案就是这么发生的吧。”
“就像头发、肤色,眼睛颜色之类的。开始是对某样能够激起他性欲的物品产生执迷,接着演变成想要摧毁迷恋对象的性虐欲。在这些案件中,便是乳房大小和形状刚好符合让-巴蒂斯特·尚多内迷恋物特征的那些女人。”
达可狱官一知半解。他也喜欢女人的胸部,但他羞于承认的是,某些影像,包括暴力影像,也能撩起他的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