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透过窗口望着远处市中心拥挤老旧的建筑,博格在一旁用饰有希腊式花纹的杯子轻啜黑咖啡,一如她每次质询前的模样。
露西知道博格那聪明脑袋里的所有逻辑与情感,也太熟悉她正面迎战、痛击罪犯或撒谎证人时的思维运作方式。如今这部骇人的机器冲着自己而来,她有些安心,又有些惶恐。
“不久前你才去过柏林,租了一辆黑色奔驰。”博格说,“鲁迪和你一起飞回纽约。至少我可以确定,你搭乘德国汉莎和英国航空班机时,假扮你丈夫菲德烈克·慕兰的鲁迪就坐在你身边,对吧?你不问我怎么知道这些吗,慕兰太太?”
“非常失败的化名,太失败了。”露西就快崩溃了,“我是说,就名字来说……”她唐突地大笑起来。
“回答我。告诉我去柏林做什么。”博格板着脸,眼里尽是愤怒和恐惧。“我有种感觉,这故事不会太有趣。”
露西盯着玻璃杯,气泡和柠檬片沉在杯底。
“你的回程机票票根和租车收据放在公文包里,而公文包照例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大开着。”博格说。
露西依然面无表情。她知道博格正恣意遨游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悉数掌握一切信息。
“也许你是故意让我发现。”
“我不知道,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露西轻声回答。
博格望着窗外,一艘游艇正被拖船缓缓拉向码头。
露西不安地交叉起双腿。
“罗科·卡加诺自杀了。我想你到欧洲时不会正好和他见过面吧?倒不是说你刚好也在什切青,不过我知道,到波兰北部旅行的人大部分会从柏林转机,就像你和鲁迪。”
“你是个厉害的检察官。”露西嘲弄地说,依然没有抬头。“我不敢妄想有机会和你交手。”
“我也不敢想象那场面。老天!卡加诺先生,让-巴蒂斯特·尚多内先生的前律师死了,脑袋挨了一枪。我猜你一定很开心吧。”
“他计划杀掉马里诺。”
“谁告诉你的?罗科还是马里诺?”
“罗科。”露西说。
她陷得太深太迟了,急于涤净一身罪恶。
“就在旅馆房间里。”她补充说。
“老天。”博格轻叹。
“我们没其他选择,杰米。这和……军人在伊拉克做的事情没两样,你理解吗?”
“不,我不理解。”博格猛摇着头,“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