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中、名望跟我,先回房换掉被湖水浸湿的衣服,再一起走到楼下的正餐室。
因为没有带替换的鞋子来,所以我们三个人都换上了屋子里的拖鞋。
甲斐、深月、彩夏跟先换好衣服的忍冬医生都到齐了,在正餐室里等着我们。
“请坐!”白须贺从桌子的一端投射出锐利的眼神,说,“鸣濑,倒咖啡。”
“我不要。”枪中微微举起手,再用同一只手拉开椅子,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没听到一点脚步声,鸣濑就已经走到吧台前,开始准备我跟名望两个人的咖啡。
“白须贺先生,”枪中把视线落在餐桌中央一带,发出喘气般的声音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找到凶手了吗?”雾越邸的主人冷漠地询问他,蓄有些许胡子的嘴角,却跟昨天早上一样,泛着与冷漠语气背道而驰的高尚微笑。
“没有,”枪中仿佛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一般,无力地摇摇头,说,“我太无能了。”
“我知道责怪你也没用,不过,真的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白须贺从容不迫地拉拢橄榄色睡袍的前襟,微微干咳几声说,“房子染上血迹,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希望下次会发生在雾越邸外。”
听到“下次”两个字,我骤然屏住了气息。
不管他说这句话有多少开玩笑的成分,让我讶异的是,所谓“下次”难道是指凶手杀了两个人不够,还会杀更多人吗?
“电话还不通吗?”枪中问。
“凶手好像还不想让警察来,”白须贺在浓眉间出现深深的皱纹,嘴角却还是带着沉稳的微笑,“今天早上,鸣濑发现放在楼梯门厅的电话坏掉了。你们去地下室时没看到吗?”
“真的吗?”
“嗯,听筒上的电话线被扯断,已经无法修复了。可能是凶手怕恢复通话,所以昨天晚上扯断的。”
“这个房子就只有一部电话吗?”
“我很讨厌电话,”白须贺轻轻耸肩说,“可是,又不能完全不打电话或不接电话,所以装了一部。”
枪中板起脸来,说:“雪已经停了,还不能去相野镇上吗?”
“又开始下了。”
白须贺看一眼面对广场的落地窗。
如他所说,朦胧的窗户外,又是大雪狂飞;刚才的平静只是短暂的休息。
“连续下了三天,积雪相当深。要下山到镇上,虽然不是绝对不可能,但是,要有相当的心理准备。至少,我不会强迫这个家里的人做这样的心理准备。”
说得好像他们完全没有责任,似乎是如果想冒着危险去求救,也是我们自己的事。
枪中低下头来,咬着嘴唇。
坐在他隔壁的我,也稍稍低着头,只把眼珠子朝上偷偷观察其他人。
每个人都是脸色苍白,表情僵硬,时而叹息。
坐在我正对面的甲斐,伸出手来拿咖啡杯,所以杯子也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嘎达嘎达震响着。
“白须贺先生。”枪中抬起头来,豁出去似的看着雾越邸的主人。
“什么事?”
“您有随处放东西的习惯吗?”
白须贺狐疑地挑起眉梢,没有马上回答,那种反应好像是听不太瞳那句话的意思。
“谁说的?”
“他啊。”
白须贺沿着枪中的视线看过去,看着站在左墙壁边的年轻用人,从我的位置也看得到末永,末永向前跨出一步,大概是想解释这件事,低声说了一句开头语:“是这样子的。”
“真是的。”白须贺举起手来制止他,微笑说,“也不必说成是我的习惯啊。”
“您使用拐杖吗?”枪中紧咬着不放。
“拐杖?”白须贺又挑起了眉梢,但是,随即从紧闭的双唇中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嗯,偶尔。”然后像演戏般摊开双手,半开玩笑地说:“哟,是不是我又把拐杖遗忘在哪里了?”
“在前面楼梯,我们去地下室时,在途中看到的。”枪中皱着眉头说。
“是吗?谢谢你告诉我。”白须贺像在哄天真的孩子般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说,“下次我忘了东西放在哪里,就请你帮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