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架的准确时间?”
“万分确信!”小关很肯定地点头道:“注意,我们在小板房那里冲出去,捉住那个带耳机的坏小子。你看,就是那个正在瞄弹弓的小子。”
贾一夫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看上去像是在散步。但是只要稍加注意,就会看出那绝不是散步。那是走走停停的,东张西望的,即像在躲避什么人,又像在找什么东西。
但是有个疑点,发现的这个烟头时,没有在旁边找到“压歪”的痕迹!按说应该有一个黑点。
四个小子互相看看,又一同看着小关。小关让小吴把弹弓还给他们。但得到的回答使人沮丧。
“抠出来的时候还是新鲜的。”铁铲强调了一句。
“马上走!”小关果断地下令。
久,他们便站在了墓碑前。铁铲指着那个“缝隙”让小关看。并解释说,当时他很随意地看见了这样一个烟蒂在缝隙里塞着,便很随意地抠出来扔掉,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完全接受了铁铲的说法——这烟灰是“新鲜”的。
小关和小吴分别用放大镜观察那个塞过烟头“缝隙”,那里边残存着些黑色的烟灰。
“你们听着,我们是刑警大队的!前几天发生的杀人案你们恐怕听说了吧?那好,你们想想,发案前前后后那几天,有没有比较特别的情况发生,凡是你们觉得不正常的。”
回忆当时,那无疑是某人把烟蒂摁灭在那里。铁铲无意中看见,抠出来一弹。然后他就把这个情节忘掉了。
那么,又一个情况出现了——在铁铲来到墓碑下之前,这里曾逗留过一个“抽烟的人”。
“他没说,我也没逼问。我表现得很自然。”
“冷冻车几点到。”
它们分别是:铁铲的、黄六指的、胡伯的、贾一夫的、雪姑的。警察的脚印除外。统统有主。如果还有一个与本案无关的人在这里遛达过,那……脚印就应该还有一双。事实上却没有!
对,小关联系自己那个“穿着袜子走环形石径”的观点,认为只有贾一夫可能性最大!
墓碑的缝隙里!我的天,墓碑的缝隙里!
凭记忆好象都抽,当然,不包括铁铲。黄六指抽,而且抽得比较凶。贾一夫烟瘾不是很大,抽一般的香烟。胡伯抽的则是手卷烟,自制那种。雪姑也抽普通香烟……
要真这样想的话,除了被打死的黄六指以外,其他人都不太好解释。雪姑没有进围墙,可以排除了。胡伯抽手卷烟,也可以排除了。剩下的一个就是贾一夫!
铁铲觉得肉紧,说话的时候不住地往黄六指被打死的那个位置看,甚至回忆起钢钎击打在肉上的感觉。
小吴拍了拍他的肩膀,贾一夫后退了几步,飞快地走了。
“告辞了,多谢!”小关看了看表,又随口问道,“顺便问一句,你们两个为什么打起来的?”
再一个问题同样重要:这个“抽烟的人”到此作什么来的。杀人?是为了杀黄六指,还是为了杀铁铲?总不会是来纯粹的散步吧!
啊,事实上本是一回事呀,杀谁都是为了掩盖贩卖人口的事情!可以想象,那家伙来到这里等着目标出现。假设这个目标是铁铲,他完全有可能再来一次城南那样的事情,把没砸死的铁铲彻底干掉。意外的是黄六指出现了,更意外的是铁铲把黄六指打倒了。啊哈,这时此人就不一定非要弄死铁铲了,弄死黄六指不是一样么——甚至,黄六指比铁铲更危险呢!
是的,现场的确有这样一个烟头!
“咳,不要提了。我骂了一句人贩子,他马上就光火了。过去骂他十句他也没事的。警察先生,他到底有没有干过这种天杀的事情?”
只可能是他!无疑!
“真的,这当然是真的。我也捶了他几巴掌!唉,怎么就被杀了呢!谁杀的?”
“喂,快看!”山羊忽然压低声音指着远处,“搞电脑那家伙!看——”
人们的目光同时穿过树丛,大家果然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远处的湖边悄悄走着。是他——贾一夫!
“快躲开,躲到墙外边去!”小关一摆手。
大家立刻执行,眨眼间便隐蔽了起来。凝神摒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处那个人。湖,这时很静。临近中午的太阳明亮地洒在湖面上,泛着斑驳的光点。那几只“鸳鸯”依然在湖上游着,那几个打鸭子的小家伙也依然在小偷似地徘徊着,没有别的人。
他指了指小卖部那个电话。
他来干什么?他会不会是与本案无关的人呢?不会不会!此人绝对与本案有关!试想,此人假如和本案无关,就一定会在现场一带随意留下许多脚印。但是没有,这一带所发现的所有脚印都“有主”。
小关道:“对,我指的是可疑的人。”
那么,结论马上就出来一个:是那个同谋者——与黄六指共同贩卖人口的家伙!
小关点点头,朝湖边指指:“注意!”
就见贾一夫靠在一块太湖石上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他的目光注视着湖岸一线,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关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镊子和塑料袋。小心的夹起了贾一夫方才扔在地上的那个烟头。
没有必要再问了,问不出结果。小关让他们睁大眼睛注意,有可疑的人立刻向警察报告。
“我想。”小关凑近小吴的耳朵回答他刚才的提问:“我想他这是为了嫁祸于人!因为那个塞烟头的位置十分显眼,一旦发生案件,它肯定会被我们发现并成为线索。”
小吴歪歪脑袋,表示不明白。
小关解释道:“想想看嘛,他只要捡一个别人抽过的烟蒂塞在那里,就可以把目标转移,制造假疑点。”
“对,有理。等技术鉴定出来,就可以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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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总在湖边转悠,是不是注意到有人也在湖边转悠,我指的是成人。”
“他在找一件东西,”小关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小吴,他在找那根打死黄六指的钢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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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和铁铲都看出了他们的惊异之色,但猜不出原因。他们想往过移动,那个开警车的警察不许他们靠近。至于湖边贾一夫的行为无疑是看到了,但是知识不够,他们尚无法推断出结果。
当然,也可以作另一种解释:就是说,并非“还有一个抽烟的人”,这个“抽烟的人”就是刚才说的这些人中的一个,这样,脚印就不用解释了。
“绝不能让他找到!”小吴道,“那可是罪证呀。”
小吴嗯了一声,朝着湖边走去。
小关依然隐在树后,望着前边。不久他看见贾一夫蓦地从水边站了起来——他看见了小吴。而后便是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贾一夫摆摆手,耸耸肩,看上去像在辩解什么。
“语无伦次。”
小关这才闪出树丛,向湖边走过去。
“他来过几次?”小吴问。
小吴朝他点点头,要说什么。
“姓贾的怎么解释他刚才的行为?”
二人会心的一笑,两个烟蒂上都留有唾液,一对比就明白了。
小关把自己刚才的心理分析小声说给了小吴,小吴一个劲点头:“对,最有可能的就是此人!穿袜子环绕青石小径,很精彩地完成了一起谋杀……可是头儿。你想过么,他为什么要把烟头塞在墓碑上?”
普通的过滤嘴香烟。
那个带耳机的小子哇哇乱叫,小关取下他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随即朝小吴笑了:“这是摇滚,听不懂!你听得懂么?”
“他总要说明他在水里摸什么吧?”
“当然不会有黑点啦。”铁铲大声说,“因为那个烟头是我从墓碑的缝隙里抠出来的!”
扑,一个石子打在他们脚边。是远处的那几个坏小子干的。小关让小吴“不要看他们”,然后约着小吴漫步似地沿着湖边走下去。
小吴道:“你确信他是在找钢钎么?”
如鹰扑兔,两个警察闪电般地飞扑而上,眨眼间两个坏小子被按翻在地,另两个跑出老远。
他拍拍大麻子的肩膀道:“我去问问死人就知道了!走吧,小吴。”
“其他人为什么不可疑,我觉得统统可疑!”
好!小关有了一种胜利在望之感。
“我也喜欢崔健的,《一无所有》!”那个一身是土的坏小子做出一付探讨艺术的架势。
小关朝湖上指指:“混蛋,你们看鸳鸯湖,已经被你们打得‘一无所有’了!都过来!”
一声怒喝,另两个跑掉的小子也过来了。
小吴缴下了两把弹弓,又提着衣领把他压住那个小子揪起来:“是摇滚么,我喜欢崔健的。”
“抓谁?抓他么?”小关看着湖边的贾一夫,“先别下结论,现在还不能肯定是他。噢,你看,他在作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在意。
小关也不指望他们提供什么,他是通过这样的开场把坏小子们的注意里调动起来。目的在于接下来这个问题。
对呀!这人太聪明啦!
“小吴,你过来!”小关朝小吴勾了勾手指。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觉得有了收获。
贾一夫慢慢抽着烟走动,确实在找东西。
“几次?就今天这一次吧?”
“不对,”另一个指出,“两次,我记得是两次!”
“不是两次,是一次。其他在湖边的人难道也算么?那就太多了。”
远处,湖边的贾一夫蹲下了,把手探进了湖水里。不经意,会以为那是在捞小鱼,事实上当然不是!
“就刚才那个人可疑,其他人不可疑!”
都有谁抽烟?小关回想。
孩子们争执起来。
“嗯,集中人力,今天下午就来这里捞一捞。”
湖上的野鸳鸯扑楞楞闹起来,远处的坏小子们在欢呼。显然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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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关和小吴离开了松林公园,看看表已是中午十分。他们为了节省时间,拦下一辆出租车,亮亮证件要求去水产公司。
结果那个大麻子刚巧回来了。
“算了,人都死了,再说反倒显得我不够仁义了。”那大麻子听罢警察的来意,撩开裤脚让警察看,“你们看,这都是黄六指踢的。你们别看他瘦的一把骨头三两瘦肉,下手却狠着哩!”
“这么说,你真的和他打了一架。”
“刚才不是有一个么?”戴耳机那个说。
看来城南饲马台砸砖头的的确不是黄六指。青萍也百分之百在撒谎。贾一夫去湖边捞东西。再有就是烟头的技术化验结果,这是马上要进行的事情!
“十点四十吧,不然就是十一点。太准确我记不得了。反正是冷冻车到来前一点。”
小关点点头,然后示意那开警车的警察把两个孩子带走。山羊要反抗,小关嘘了一声,反倒把两个孩子镇住了。他们走后,小关朝湖边指指:“你过去,小吴,阻断他的打捞行为。”
“十一点!这是准的。”
请技术科鉴定唾液!小关有了主意,唾液鉴定是可以非常准确地确认某人的!此外烟蒂上还有唇纹和指纹!
小吴记得很清楚,那个烟头是老李发现的。是一般的过虑嘴香烟的烟蒂。抽烟的人抽完后把他摁灭了,因此那烟蒂是压歪的,歪歪扭扭。对对,它不是扔在地上用脚踩灭那种——那种往往是踩扁的。
小关心想:黄六指恐怕真的遇到了内心的威胁,所以特别容易发火,明显是惊弓之鸟的状态呀!
小吴移动过来。山羊也要过来,被那个开警车的警察拉住了:“没叫你。”
小吴惊得哦了一声。
大麻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死人是无法说话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