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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大家昏昏欲睡,于是便放松了对两个孩子的看管,等小关突然有事情找他们时,发现两个小家伙竟不辞而别跑掉了。
气得小关骂娘。
小关原本要派他们一个差事的:去监视贾一夫。结果却让他们溜了。没办法,暂时不管他们了。现在需要马上组织人去鸳鸯湖沿岸寻找那根凶器。小关相信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鸳鸯湖是最好的隐匿凶器的地方!
凶手真是聪明透顶!
无论凶手是不是贾一夫,这一手的确高明极了。
但是贾一夫为什么要杀害黄六指呢?这是最大的疑问。
难道仅仅因为黄六指纠缠疯女人雪姑么?还是有什么其它更深的原因?
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同谋!小关闪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假设。
不过,从目前的综合情况看,这种可能性不大。
正在思索,桌上的电话蓦地响了起来,他急忙抓过来听。是老李。
“小关,小关,事情不对呀……”老李一急就冲动。
小关跳起来大声道:“怎么回事,慢慢说!你们到达红莲寺啦?”
老李的声音仿佛来自月球,无比遥远。小关让他慢慢说,他反倒更急了:“到啦到啦,可是不对呀小关……”
小关大叫:“你稍息吧,让小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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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寺地理上的距离在一百三十里以外,抄近路没有那么远。老李和小葛一路狂奔,中午时就赶到了。可是非常糟糕,寺里的人说,红莲寺分大红莲寺和小红莲寺。他们这是大红莲寺。
小红莲寺在七十多公里外的山那边!
老李和小葛打电话就是要落实这个问题,究竟是大红莲寺还是小红莲寺。
这个疑问召来了小关劈头盖脸的臭骂,声音哇哇地从电话里飞了出来:“你们两个真是气人呀,我怎么知道红莲寺还有两个!再说啦,当时贾一夫听黄六指骂人,确实也没骂大红莲还是小红莲呀!咳,这叫什么问题嘛!”
小葛看着老李,然后又看着电话,大声道:“头儿,你骂完了没有,骂完了你听我说。头儿,这个问题确实很不好办,真的!看来我们要作好吃苦的准备了。不不,还没有进入调查,我们马上就会找这里的人谈的。如果不是这里,我们立刻就上路,争取天黑前赶到小红莲寺!”
小关的声音:“要细要细要细,细致是成功的先决条件。找到孩子比什么都重要。让老李用寻找自己女儿的耐心和紧迫感来工作,那样他就不会发牢骚啦!”
咔,电话挂断。
老李冤枉地说:“我何时发过牢骚!”
二人出了禅房改装成的办公室,去找寺里的管理人。山风吹得很带劲,空气无比清新。这个寺庙建在山脚下,似乎正在开发旅游项目。透过浓浓的树荫,可以看到山上的树种层次分明,碧绿、橙黄,有些树叶竟接近于褐红色。老李说:“和这里比,城市真是没有意思。”
小葛道:“咱们头儿让你用寻找自己女儿的耐心和紧迫感来工作。这里如此好,你就不必找你的女儿啦!”
老李说:“把那张照片给寺里的人看看,那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寺里的人不多,能喊来的都喊来了。大家传看照片,都摇头。老李和小葛按照小关的吩咐,没有提凶杀案的事情,只是强调人口贩卖的问题。
这一点寺里的人承认有,远远近近的山里有这样的事。
遗憾的是,他们也是听说,问起谁家买了孩子,都说不清。
有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中年人很仔细地看小虾的照片,后来说看着像山背后守林人老郭的三女儿。
另一个人说:“警察找的是被拐卖的人,不是找老郭的三女儿。”
中年人反驳说:“你敢说老郭的三女儿不是花钱买来的么?”
这么一说,真的把包括两个警察在内的所有人说愣了。
是呀,这个问题提得有道理呀!如今控制人口,那么老郭如何有个“三女儿”呢!
分析没有用,小葛拉上那个中年人就上路了。还好,很顺利地在后山找到了守林人老郭。老郭一听就火了,大喊大叫地说:“怎么能这么害人呢,这是我亲生的女儿。你们看看,她长得与照片上的小姑娘根本就不像嘛!咳,你们睁大眼睛看呀,照片上的小姑娘比我女儿大许多呢!哎呀,真没有办法!你们想想看嘛,我前边已经有两个女儿了,就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我也会买一个男孩子呀!我要那么多女儿有什么用!”
但他承认他这是超生。
没有办法,开车!向小红莲寺出发吧!天黑前一定要赶到!
老李捂着肚子,身子随着车子上下颠簸。他说他的胃病又开始犯了。
小葛说:“忍忍,老李。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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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烟头的技术检验报告是在下午四点多出来的,那时候小关正在鸳鸯湖边忙得不亦乐乎。他们跟公园借了两条游船,小吴站在其中的一条上,指挥着大家使用各种工具打捞着。还有一个小个子警察穿着橡胶防水服,在岸边沿线摸鱼似地摸索。
小关靠在湖边的太湖石上想事情,闻着被搅得十分难闻的湖水味。夏季捞上来的那几堆湖泥同样在泛着臭气。
就在这时,化验报告送来了。
化验结果令人迷茫——烟是同一种牌号,唾液是同一个人的唾液。
真的很迷茫。塞在墓碑上的烟头和湖边捡起的那个烟头都是贾一夫的,那么就有疑问了。贾一夫干吗要把自己抽剩的烟头塞进墓碑的缝隙里呢?假如他真的是黄六指那个同谋,真的像自己分析的那样“灵机一动打死了知情的黄六指”,他怎么会把烟头塞进墓碑的缝隙里呢?是因为不经意么?
不,不太可能,假如一个人能想到脱了鞋穿着袜子在青石小径上走一圈,行凶后从容离去,不可想象如此细心的人会“把烟头塞进墓碑的缝隙里”。这个错误也太低级啦!
小关哦了一声,突然发觉事情清晰了。对,此案不是贾一夫干的。绝不是!想想看嘛,贾一夫要想作案后嫁祸于他人,他恰恰应该塞一个其他人的烟头呀!
要害就在这里!
于是,聪明的人自然就会朝相反的方向思考——对啦,这恰恰说明不是贾一夫嫁祸他人,而是“他人”嫁祸贾一夫!好好,线索终于理出了线头!
第一个线头是初步否定了铁铲打死人的可能。
第二个线头是初步否定了贾一夫作案的可能。
好极了,真是好极了!
小关大喊小吴,小吴那条船向岸边划过来。警察们都停住手以为出了什么事,小关大叫:“继续干继续干,没有你们的事!”
小吴跳上岸,听小关把烟头化验引出的结论一说,马上大悟:“太对了,正是这个道理,正是这个道理!”
小关望着晴朗的天空,思索着说:“既然不是贾一夫,那只剩下那个同谋者了。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贾一夫鬼鬼祟祟地一直卷在案子里,上午还来到这湖边捞凶器呢,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哎,头儿,他有没有可能是一个知情者?”
小关收回目光:“我记得我们有过这样的假设,他也向我们提供过一些情况,比如黄六指和同谋者打架,比如红莲寺等等。难道他还有情况没向我们说么?”
小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是有的。”
“真有的话,他总该有目的吧!小吴,你先吧这里的事情放一放,亲自去监视贾一夫。我估计此人很有戏!”
小吴指指湖面:“那你认为凶器究竟在不在湖里?”
小关问:“你们都捞上些什么东西?”
“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像个万国博览会。嘿,偏偏就是没有那根钢钎子!”
话音刚落,事情就那么巧。湖里有人喊:“喂,找到啦,是不是这个家伙!”
喊话的人举着一根两尺来长的东西。
“就是它!”小吴兴奋不已。
东西很快送上岸,却发现那不是钢钎,只是一根普通的铁条。尤其重要的是,那铁条上裹满了滑叽叽的东西,至少在水里泡了几年了。
“不对,不是这个。”小关道。
“继续打捞!”小吴朝大家挥挥手,又问,“你说贾一夫有戏,大意是指什么?”
小关不太有把握的想了想,道:“我怀疑他也在寻找那个凶手。即,黄六指的同谋者!”
“难道他知道黄六指的同谋者是谁么?”
“可能还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就用不着找啦。行啦,你去吧。保持联系!”
小吴应了一声,换了鞋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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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溜走自然是铁铲的主意,但溜走后去监视贾一夫却是山羊的主意。所以,小吴去监视姓贾的,已经是末班车了。
贾一夫在湖边出现,很使两个孩子激动和兴奋。但随后便被强行带走了,这使他们升腾起空前的抵触情绪。在被送回去的路上,二人甚至想把警车的玻璃打烂。
用山羊的话说,那时他的思路特别的活跃,非常想把墓碑上的烟头这个现象想清楚。但是小关和小吴根本没有考虑他的积极性,从窃窃私语竟发展到把他们赶走。
他认为事情恐怕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铁铲同意他的说法,但是不同意呆在公安局里混吃混睡,他提出溜走。结果两个人便溜走了。
铁铲的意思是返回松林公园继续破案,山羊却指出:关键是贾一夫!
既然警察很重视贾一夫,我们就去他家看看好了。翻墙破门的事情山羊总是兴趣很旺盛的。
这个时候事实求事的说,他们对贾一夫的理解仅仅是怀疑加怀疑而已,是说不出什么甲乙丙丁的。尤其不要想,在几个小时以后,警察小关已经把姓贾的从凶手的“名单”里勾掉了。
不过,贾一夫不是“凶手”总还是个“谜团”吧。否则小关就不会让小吴去监视他了。这个说法也就给了两个孩子的监视行为一些积极的价值。
他们二人离开公安局的时候,本打算径直去铜锣街贾一夫那里“打眼线”(这是警察使用的专业名词)。想不到的是,却在半路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这使他们的工作大约耽误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