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比须百货商店发生的第二起杀人案的大致经过如下:
前边说过,该楼除了一至三楼,由商店经营百货以外,四楼以上已经租出。最顶层的楼有家电影院,还开设了一家咖啡店。百货商店一般营业到傍晚关门,而租出的部分和电影院,要到很晚才关门。因此,四楼以上安装了专用电梯和楼梯,夜间即使不通过商店,也可以自由出入。
时间是当天晚上8点20分左右。热闹了一天的咖啡店,到了这个时侯,在一般情况下,客人就很少了。因为同一层楼的电影院,最后一场电影在晚上八点散场,时间性很强的咖啡店与酒吧间不同,没有人长吋间泡在这里,尤其是眼下社会秩序不好,走夜路不安全,客人一般部早早地就回家了。电影散场后20分钟,咖啡店也就空了。
时针指向8点15分,店里已经没有了客人,两个年轻的女招待,此时准备关店门,忽然发现在一个光线较暗的小客间里,还坐着一位客人,两个少女不由得四目对视了一下。
“喂!他要泡到什么时候?”
“他只要了一杯咖啡,已经泡了一个小时了,是在等人吧?”
“是的,刚才好像有人来过一次,向他说了些什么以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他是不是在等那个人回来呀?”
“真讨厌!为了他一个人,害得我们不能闭店。该关门了,我们去提醒他一下吧。”
“你去吗,我有点害怕。”
“啊!为什么?”
“他早就坐在那里了,手中拿着报纸,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偶,也许在思考什么事情,如果冒然同他说话,我怕会遣到斥责。”
“是吗?真讨厌!”
两个少女站在账桌旁边,望着这边悄悄地议论。过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个又说:“就是的,你看他一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真奇怪!”
“你去提醒他一下,就说我们要关门了。”
“啊!……不……我可不敢!……”
两个少女急得团团转,简直想哭。到了下班时间,不能下班,再晚了她们真怕走夜路。两个人还是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感到胆怯是可以理解的。
百货商店早就关门了,电影院也散了场,咖啡店冷冷清清的,寂静得怕人,贼亮的电灯发着寒光,更增加了凄凉的气氛。
那个男子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展开的报纸把他的脸庞,遮得严严实实,两个少女甚至怀疑,他是否还在呼吸……
“有……有点……有点奇怪哦!小……小绫!……”其中的一个少女,向另一个少女主动发出疑问。
“怎……怎么啦?……”
“你看,那个人拿的报纸,是不是颠倒了?”
“啊!……”这位少女探头仔细一看,立时吓得目瞪口呆。
“喂!我说你们怎么还不关门哪?”咖啡店的老板娘从帐房里向外边走边问。
“啊!太太!……”两个少女好像遇到了救星似地,同时叫了起来,“你看……看那个客人……”
“怎么,还有客人?已经8点30分,早该关门了……小绫,你去提醒他一声。”
“太太,不行!……”
“不行?为什么?……真是怪事。你们不去我去,这都什么时候了!……”
老板娘绕过账桌,向咖啡间走去,走到那位不速之客坐着的小客间说:“实在对不起,已经到了闭店的时间了。”
那客人毫无反映,仍旧用报纸遮着脸,背倚着小客间的墙壁。
“喂!……如果很晚了,孩子们会害怕的,是不是……”
太太的话突然打住,把身子探过去。她突然发现,客人手中的报纸,是上下颠倒着拿的。她把脸扭向两名少女,三个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老板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鼓足了勇气,把手伸向报纸,口中仍然十分和悦地说:“你哪里不舒服?”
在说话的同时,她冷不丁地把报纸一拽,那位不速之客,随之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扳上。
等等力督察警官和糟谷六助赶到七楼以后,现场刑警向他报告:“为了慎重起见,我跑到七楼调查,突然听到太太和姑娘们的惊叫声。我慌忙跑过来。开始,我以为那个男子是心脏病发作,或是其他的疾病造成猝死,但是经过搜査,从他怀中发现了惠比须百货商店三楼主任官武敬二的名片。太太和二位姑娘虽然都认识宫武,但是因为他化了妆——贴着假胡子并戴着一副墨镜,所以,开始谁也没有认出来是他。根据以上情况,我怀疑可能与今天的案件有关,就急忙向你进行了报告。”
等等力督察警官把脸转向糟谷六助:“你看是官武吗?”
糟谷六助紧锁眉头,点点头说:“可以肯定是官武,不过,他戴上了墨镜,贴着小胡子,他为什么要进行伪装呢?”六助不解地反问督察警官。
官武的尸体被移到由三张桌子拼起来的临时床上,眼球向外凸起,就像要从眼框里跳出来似的,非常吓人。旁边放着他的墨镜和他的假胡须。
“检验过尸体了吗?有没有外伤?”
“没有一点外伤,所以,我才以为是心脏病粹死。但听了经理太太和姑娘们的讲述,才引起了我的怀疑。”
“怀疑?”
“是的。据姑娘们说,发现他的时侯,他正拿着报纸,坐在那里。看着报纸心脏病发作的可能性不大,更奇怪的是,他手中的报纸是倒着拿的。”
等等力督察警官听着听着,眼睛亮了起来。
“在灯光下看报纸,是不可能颠倒的,这绝对不是死者自己拿着的报纸,说不定是在他死后,别人塞给他的,由于惊慌而放颠倒了,目的是迷惑人们,拖延发现死者的时间,那个塞报纸的人就是杀人犯。”
“原来是这样。不过,医生马上就会来的。如果是他杀的话,其手段是什么?”
刑警指着旁边的小客间说:“正如大家所见,那张桌子上,放着两个咖啡杯,因此,他应该还有一个同伙,也许,在其中一个咖啡杯里……”
“是不是投入了氰化钾?”督察警官皱着眉头反问刑警,接着又说道,“看来,那个凶手非常谨慎,拿去化验一下。两位姑娘能不能回忆一下他的那个伙伴?”
站在老板娘两边的两个少女,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听到等等力督察警官的发问,简直想要哭。
“据地们说,已经记不清了。太太,你替她们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讲给督察警官听听吧。”
女老扳已经平静下来,听到刑警的督促,像是要庇护两名少女似地,一左一右把她们紧紧地接在怀里,说道:“什么呀,她们还是孩子……况且,那个人是在电影散场的时候进来的,店里的事情正忙,怎么能记得清楚呢?不过,稍停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进来,向这个人说了些什么,小绫,对不?你把情況说说!”
名叫绫子的姑娘哭丧着脸说:“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虽然拥挤的髙峰已经过去了,但是,店里的客人还是很多,是正忙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外套、蒙着黑面纱的女人……”
身穿黑色外套、蒙着黑色而纱……?等等力督察警官和糟谷六助不由地四目相望。
“原来如此,黑色外套,厚厚的面纱。那个女人又怎么样了?”
“她进来以后,就坐在这个人的对面,我马上跑过去,问她要什么,后来就记不清了……过了一会儿,当我又从那个小客间前面通过的时候,那个女人上半身探过桌子,好像正热心地向他说什么。这个人倚在埔角处,左手放在桌子上。那女人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窃窃私语,究竞说些什么,我没有听到。不久,她就从小客间里出来走了。不一会儿,她又返回来……后来又走了。现在想起来,这个人从那个女人进来后不久,就一直拿着报纸,一动不动池坐在那儿了。”
“原来如此。这样,把报纸倒塞给他的,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可以认为:那个女人就是……呀,医生来了!”
医生的现场验尸很快就结束了,虽然还要等化验结果,但基本可以肯定,是氰化钾中毒。
“糟谷先生,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那位蒙面女郎的真面目吗?”
医生走后,等等力督察警官又严肃地盯着糟谷六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