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天夜里八点过后的事情:
小胖子饱餐了一顿意想不到的美餐后,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娟子夫人咚、咚地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唉呀,昭吉,怎么睡下啦?那不就要违反约定了吗?”
“嗯,我并不讨厌睡觉,要养精蓄锐嘛!”
“唉呀,好大的口气!……不过,你真聪明,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那么,咱们就走吧!到了时间啦!”
“嗯。”
小胖子一轱轳从床上爬起来,很快地穿好洋服。
“对,我想起一件事,伯母!那边不是有个孩子吗?叫什么来着……对,是不是叫银太郎啊!把他也叫上帮我们的忙好不好?”
娟子夫人听了小胖子的话,连忙摆手说:
“不行、不行!那个孩子总是愁眉苦脸的,一天到晚在画着圈呀、三角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能干些什么?这件事唯有昭吉你能干。”
不知为什么,小胖子深得娟子夫人的信任。
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个人悄悄地由廊子走出去。
这是个春天的朦胧月夜,微白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医院的庭院上。小胖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喷嚏。
“静点!……哎呀,你怎么出声呢?叫那个孩子知道了就麻烦啦!”
娟子夫人对史郎总有点发怵。所以,今天夜里的事也想尽量不让史郎知道。所幸,史郎可能睡得正香呢,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个人穿过院子,很快就来到了医院后面的那个隔离房子前面。这座爬满了常青藤枝叶的红砖洋房,在今宵的月光下仍显得很阴暗。
娟子夫人走到这座洋房的门前,为了慎重起见,又来回地推拉了一下,可是房门纹丝不动,看来已从里面上了锁。
“仍然还是关得死死的。那么,就只好按白天想就的办法去做吧。”
娟子夫人边嘟囔着边领着小胖子又转到房子的后面。指着那边房顶说:
“你看!那里不是有个烟囱吗?那是大厅里火炉子的烟囱,已经很长时间没用了,所以,里面不会有多少灰尘。就是要从那个烟囱钻进去,我想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昭吉,你干得了吗?”
到此真相大白了——娟子夫人之所以不惜象抽筋似的花钱给小胖子做好吃的,就是要在这里使用小胖子。因为昏昏先生从昨天夜里钻进这个房子后一直没有出来。娟子夫人又进不去,急得团团转。于是她东找西寻终于发现能进入这个房子的好地方——烟囱。但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是无法冒这个险的,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妙计可进到房子里去找昏昏先生了。谁知娟子夫人“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了小胖子。
尽管大家都叫他小胖子,可是他的身体并不肥胖,而且灵敏得象个猴子似的,善于爬树。只要不看住他,他就会哧溜哧溜地爬到什么地方去。娟子夫人因为看到了他的这些特点,才决心要利用他。所以才不惜花费血本为小胖子准备好吃的,并一再夸奖他,使他高兴,到了夜里又把小胖子带到这里来的。但是,小胖子哪里知道娟子夫人所怀的鬼胎,听说让他钻烟囱,还不解地瞪着眼睛说:
“嗯,那倒算不了什么。不过,伯母,就再没有别处可能进去吗?不能从窗户什么地方进去吗?”
“不行、不行,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上了插销,所以只好从烟囱钻进去。白天也对你说过,门钥匙可能还挂在门上没动,你进去后就先把门打开。如果钥匙被拿走了,那就随便找个窗户拔下插销,把窗户打开。你……你明白了吗?”
“嗯,明白啦。就是说,不管怎样也要想办法让伯母能进去是不是?”
小胖子瞪大眼睛盯着娟子夫人。
“对、对、对!昭吉真聪明。那么,你就尽快爬到房顶上去吧!啊,可别忘了这条绳子。”
小胖子把娟子夫人给他准备好的绳子搭在肩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轻轻一跳,便抓住了房檐下的水溜子。接着,就象个猴子似的,哧溜哧溜地爬上去了。
“昭吉,不要紧吗?”
“不要紧。”
这点事对于小胖子来说根本不算回事儿。本来有水溜子就足够了,再加墙上又爬满了常青藤的枝蔓,形成很多的抓手和脚架,可供身子轻巧的小胖子去利用。
眼看着小胖子已登上了房顶。房顶的坡度很大,这里离烟图还有一段距离,小胖子小心翼翼地爬到了烟囱的根底下……就在这时:
“啊!——”地传来了小胖子的叫声。
“怎——怎么啦?皓吉,有什么吗?”
娟子夫人从下面用小声问。
“嗯,没什么,脚底下滑了一下!”
小胖子在这一瞬间巧妙地搪塞过去了。实际上刚才他不由自主地发出的叫声,并不是因为脚底下滑了一下。
他是看见有一根很粗的绳子绑在烟囱上,绳子的一头已下垂在烟囱里面。再从绳子的崭新情况来看,可能已经有人先钻进了烟囱。小胖子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昭吉,怎么啦?你磨蹭什么呢?”
娟子夫人又从下面催着。
“嗯,现在不是正要进去吗小胖子终于下定决心,在烟囱上又重新绑好了自己带来的绳子,然后抓住绳子的一头,哧溜哧溜地钻进了烟囱。
可恶的娟子夫人说什么里面没有灰尘,简直是胡说八道,净骗人!小胖子一钻进烟囱里,就被灰尘呛得喘不上气来,几乎要被憋死。挣扎了半天才好不容易从大厅的火炉里爬了出来。一看全身,竟变成了象黑人那么黑。
“妈的!这个老婆子净撒谎!快憋死人了!呸,呸!”
小胖子喘了几口气,定神看去——恰好大厅的门还开着,还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对面有个通往房门的门。
“昭吉,昭吉!你进去没有呀?如果进去啦,就快把房门打开!……”
小胖子听到娟子夫人的喊叫声,急忙跑到房门跟前:一看,钥匙还真的插在锁眼上没动。他刚要扭动钥匙的时候,从黑暗中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
“……”
小胖子刚要说话,又因过于惊吓,舌头竟然粘在上牙床上说不出话来,手中捏着钥匙吓得直哆嗦。
“小胖子!是我……我是史郎!”
小胖子听到耳根底下的低语声,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他想念的史郎的声音。
“啊!史郎君!”
他刚要喊,突然又被史郎捂住了嘴。
“静!不要说话,咱们到那边去,房门不要去管它。”
“这是为什么,史郎君!伯母还等在外边呢!”
娟子夫人在门外气急败坏地咚、咚地敲着门,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
“昭吉,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不开门呀?没有钥匙吗?没有钥匙就按着刚才教给你的办法把窗户打开。哎呀,你怎么不回答呀?今天给你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你……你都忘了吗?有四喜饭、有西餐、有荞麦面条、有炸大虾、有鳗鱼盖饭……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哎呀,你昭吉想骗吃喝呀?”
娟子夫人的颤抖声音,简直要哭出来。
史郎不管她那些唠叨,拉着小胖子的手只管往里面走。走了半天,实在憋不住而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小胖子,你真的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四喜饭、西餐、荞麦面条、炸大虾、鳗鱼盖饭……你怎么吃下去的呀!”
史郎笑得前仰后合睁大眼睛问他。小胖子淡淡一笑说:
“嗯,老婆子一个劲儿地要我吃,我就吃了嘛!你知道,那老婆子可是个吝啬鬼。她看着我吃,好象心疼得不得了。哼,她越那样,我就象取乐似地把东西全给吃下了。”
“哈哈哈,老婆子给你好吃的,就是想在今天夜里利用你给她作侦探喽!”
“嗯,是的。我本想把这件事儿告诉史郎君,可是老婆子说什么也不许。……可是,史郎君,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史郎简单扼要地把昨天夜里的事对小胖子说了一遍。
“本来我从早晨就到处找你,可是哪里也没有你,无奈何我只好一个人钻了进来。不过,太好了,我们能在这里见到……下一步,就是由我们两个来侦查一下这个房子。”
于是,两个人把这座洋房的里面搜寻了一个遍,可是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从门上还插着钥匙的情况来看,昏昏先生还是应该在里面,可是,为什么哪里也没有他呢?……
史郎突然想起了昨天夜里听到的那个发出声响的方向。
“啊,……是地下室!小胖子,你看见没有?那里有个地下室的台阶!”
他们来到台阶跟前一看,那是个石头台阶,紧靠着厨房的旁边,每磴台阶的棱角几乎都已经磨圆了。
史郎边打着手电边对小胖子说:
“小胖子,要小心!要是有什么坏人,肯定就在这个地下室里。”
两个人借助手电筒的光亮,慢慢地往台阶下面走,越往下走越觉得空气沉闷,也越来越黑。待走下台阶一看,里面却是个比较整洁的屋子,根本不象地下室。在屋子的一方挂着一个沉甸甸的幔帐。
史郎边小心翼翼地做好对敌的架势,边走近幔帐旁边,他悄悄地掀开一看,在幔帐的那一边连接着一个象洞穴似的长廊。
“小胖子,咱们进去看看怎么样?”
“嗯。”
就在两个人走了进去的时候,他俩惊讶得“啊”地叫了一声。原来是他们看到在走廓的一侧,有一间嵌着铁栏杆的屋子,就好象监狱里的单人牢房。屋子里摆着两张床、两个洗脸架、两把椅子。
史郎从铁拦杆外面用手电筒向那两张床照去,仔细一看,蓦地惊得跳了起来。
“史……史郎君,怎……怎么啦?”
史郎顾不得回答小胖子的话,不顾一切地扑向铁栏,幸好门没有关,史郎就象疯子似的闯进栏杆里面,猛地抓起脱在床上的一件水兵式制服。
“小胖子,你看!这……这是美代子的制服!”
啊,原来美代子被关在这里呀!从摆着的两张床来看,大概龙彦也被关在这里。
“小胖子,晚了、太晚了,如果能再早些发现……”
史郎懊悔得直跺脚。就在这时,小胖子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史郎君,不过有点奇怪,你摸摸这水兵服,还有点热乎气呢!”
史郎吃惊地一摸,可不是吗!水兵服还残留着余热。史郎立刻喜形于色。
“这下可好了。看来,他们走得不会太远。不过……”
史郎象又有所思似的,歪着脑袋说:
“看来,这个地下室肯定还另有出口。刚才我们走过来那个隔离房子,是不会有任何人出去的……”
史郎的话音未落,突然传来了手枪的声音。这是从地下室的墙壁与墙壁之间的回音传来的两发、三发沉闷的手枪响声。
两个人听到这响声,飞快地跳出了铁栏杆。
“小胖子,肯定是从对面传过来的响声。”
“嗯,是从洞里面传来的。”
他俩借助手电筒的光亮,沿着洞穴似的走廊向前走,到了尽头碰上一堵墙,这堵墙已被砸坏。通过这堵破墙往前看,又有一个黑乎乎的洞穴向前延伸着。
明白了、明白了,昨天夜里昏昏先生敲打的,就是这堵墙。这堵墙可能是由什么装置来启动的,而昏昏先生可能不知道这个装置在哪里。从扔在砖头堆上的一把铁镐来看,当时昏昏先生来到这里碰上这堵墙过不去,便敲了敲墙,从墙的冋响,发觉了在这堵墙的后面可能还有个洞,于是他便用镐头把墙给刨开了。
但是,昏昏先生后来又怎么样了呢?难道把美代子和龙彦带出去的是昏昏先生吗?
“史郎君,怎么办?是不是进到这个洞里看看?”
“嗯,是要进去看看。手枪的声音就是从洞的那边传来的。这个洞一定能通到什么地方,而且有出口。不过,小胖子,你要是害怕,就不必跟我来了。”
“有什么可怕的,我也一起去。”
小胖子端起肩膀,大摇大摆地跟着史郎走去。
这个洞要比刚才的走廊窄一些,但也不妨一个大人站着走过去。只是地面在挖掘后未加修整,还非常潮湿,到处都有漏水、到处都是水坑。
在潮湿的土地上清清楚楚地印着皮鞋的痕迹,这很可能就是昏昏先生的足迹。另外,还有两个孩子的足迹,这可能就是美代子和龙彦的。再仔细一看,这两个脚印是在昏昏先生的鞋印之后留下的。这么说来,两个人已经逃跑了吗?再不就是在昏昏先生之外,由另外一个人把他们两个人带走了?……
“啊——”
突然间,小胖子发出一声惊奇的叫声,呆呆地站住了。
“怎……怎么啦?小胖子!”
“史郎君,你看那脚印!”
史郎顺着小胖子那颤抖着的手所指的方向用手电筒一照,不由得也吓得脸色苍白。
与美代子和龙彦的脚印并排着,还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脚印——象大猩猩那种带有长爪的脚印、曾经在男爵岛的古柳庄上见到过的那个脚印,……哎呀!除了怪兽王、大猩猩男爵之外,谁还能有这种脚印呢?
“小胖子,看来把美代子和龙彦带出去的,仍然是大猩猩男爵。”
“没错,史郎君,你看那脚印还很新,这说明大猩猩男爵刚走过不久。”
“来,咱们赶快追!”
当两个人加速追下去的时候,又从那边传来了砰、砰的手枪声。
“小胖子,说不定警官们也赶来了。”
“嗯,也许是。大猩猩男爵也许被抓住了。”
两个人立刻勇气倍增,步子也随之加快了。当他们在地道中跑过二百米左右的时候,已到了头,再也走不过去了,可仔细一看,尽头处也有个磨损了的石头台阶,而且还有一点点亮儿从石头台阶上面照了进来。估计可能已到了出口。
史郎和小胖子不顾一切地顺着台阶往上爬,突然“哎呀”地一声退了回来。
在阶梯的中间好象倒着一个什么人。史郎提心吊胆地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木常昏昏先生。他可能是被掐死了,咽喉处留下了很大的爪子印。再看他的脚下,还散落着两、三颗象星星般闪光的宝石。
史郎和小胖子吓得目瞪口呆,老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就在这时,又传来了手枪的响声。于是两个人拼命地跑出了洞外,只听道——
“谁?!”一声严厉的盘问声。
“哎呀,这声音不是宇佐美哥吗?”
“噢!怎么?是史郎君和小胖子!你们两个怎么从这里出来啦?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瞧,黑得活象个黑人!”
史郎和小胖子一直呆在黑暗中,还没有发觉自己已变成了黑人。现在在亮处相对一看,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嘿,小胖子!你看你那脸……只有眼珠子滴溜滴溜放着光,简直同黑孩子一模一样。”
“还说我哪?史郎君,你看你还不是象个漆黑漆黑的黑人!”
小胖子因为许多天没有见到恭助,现在见到了,显得特别振奋和高兴。
“哈哈哈!你们两个都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脸才发笑的。可是,史郎君,你们到底是怎么从这种地方跑出来的?”
史郎把昨天夜里以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恭助听后也深为感动地说:
“史郎君、小胖子,我真佩服你们俩个人的勇敢。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倒好了,如果再稍微早一些下到地下室,碰上大猩猩男爵,那将会发生什么事……可就不堪设想了。”
“咦!大猩猩男爵怎么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胖子,这是在教堂的里面。看来,古柳男爵在自己躲藏的房子旁边,总是要建座教堂,并在他住的房子与教堂之间要构筑起一条地道。今天接到史郎君的条子,才搞清了大猩猩男爵的这个鬼花招,所以今天傍晚便和先生、警部等人来到这里,把教堂监视起来。后来,大猩猩男爵果然来了,并消失在教堂里,我们马上也跟着跑了进去,但却没有发现男爵,这里肯定有通往什么地方的洞口。我们不知洞口在哪里,就只好埋伏在教堂里面……”
“大猩猩出来啦吗?”
“嗯、出来啦。他把美代子和龙彦挟在胁下……”
“然后又怎么样啦?宇佐美哥,把大猩猩男爵抓住了吗?”
“但是,进行得并不顺利。没料到,那个斜眼儿蛭池,还有那个马戏团的象大力士似的那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盯哨,当我们刚要动手抓大猩猩男爵的时候,那两个家伙突然砰、砰地放起枪来……”
“宇佐美哥,这么说,又让那大猩猩男爵跑掉啦?”
史郎用非常遗憾的口气问。
“不,还不能说已经让他跑掉了,他正被大家包围着。史郎和小胖子都到这边来吧!”
三个人当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只有六平米宽、顶棚很低的小屋子,在屋子的一角放着一个很窄的梯子,顺着梯子上去,在顶棚上开有一个洞,由这个洞钻出去,就是外面。史郎和小胖子爬出后,都不由得惊呆了——
没想到却是在教堂的祭坛上面,而三个人所爬出来的地方则是供奉圣母的圣龛。等他们都爬出后,恭助用手拨弄了一下立在旁边的一个大圆柱上的蔓草花纹,眼看一直文静伫立着的圣母,便慢悠悠地滑进圣龛里,把他们刚才出来的洞口完全盖死。
“嗯,设计得还真够巧妙的了!”
正在小胖子感到很新奇的时候,又传来了手枪声,接着就是“呜哇”的嚎叫声。
“史郎君、小胖子,你们听!”
三个人一起窜到教堂外面,就在这时,史郎和小胖子立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在教堂钟楼的屋顶上,猛地站起来一个人、那不是大猩猩男爵吗?!在他的左右胁下还挟着已经气息奄奄的美代子和龙彦。爬上去的警官们紧紧包围在钟楼附近,还能看到等等力警部和小山田博士。警部不断地从钟楼探出身子,向空中开着枪。但并没有向大猩猩男爵瞄射,只是在吓唬他。
怪兽男爵每当听到枪声,就龇着他那咬得嘎吱嘎吱直响的牙齿在嘲笑着,然后恶狠狠地喊叫:
“喂,小山田,你想要对我开枪吗?那你就开吧!我会一个筋斗摔下去的。但是,摔下去的并不是我一个人,你的孩子美代子也要摔下去的,龙彦也要摔下去。从这里摔下去的后果怎么样,我想你小山田是应该明白的。”
多么恶毒而又可怕的男爵声音,简直分不清究竟是大猩猩还是人的吼叫声!包围在教堂周围的警官们,个个气得直跺脚,但正如对手所嘲笑的那样简直是束手无策。
史郎也气得咬牙切齿,转过脸来又问恭助说:
“可是……宇佐美哥,那个斜眼儿蛭池和那个大力士后来怎么样啦?”
“那两个家伙嘛,趁大家被大猩猩男爵吸引过去的时候,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总之,我们对这里是人地生疏,再加上到处都是灌渠,他们可能就是利用这些渠道溜掉了。”
这时,那个大猩猩男爵又发出了阴森可怕的喊叫声——
“喂,怎么样?放我走,还是不管孩子的死活而硬要抓住我?”
小山田博士实在是怒不可遏。如果在这里放掉大猩猩男爵,就会被世人背后指责我小山田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放走了人人痛恨的大坏蛋。可现在陷于危境的,不只是美代子,还有龙彦也在遭受着同样的命运。
“等等力君!”
小山田博士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等等力警部似乎已察知了他的心情,于是使安慰博士说:
“先生,您不要管了,一切您都交给我吧。”
警部从钟楼探出身子,喊道:
“喂,古柳!”
“有什么话说?警部。”
“你也是个男子汉吧!假如我现在放了你,你当然会把两个孩子还给我吧?”
大猩猩男爵龇着牙笑道:
“哈、哈、哈,终于让步啦!好,我答应你们。只要放我过去,就一定把孩子还给你们。不过,你们说话可得算数!”
“我们说话算话,决不骗你。那么,你把孩子交过来吧!”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如果先把孩子交给你们,那我还受得了?等着,我想个办法。”
大猩猩男爵胡乱鼓捣了一会儿,奸狡地喊着:
“你们看,这个样子怎么样?哈哈哈,制成了一个‘人’的钟摆!”
然后一阵狂笑。
随着这阵狂笑。下面仰头往上望的人们,不由得“啊——”地捏了一把汗。
美代子和龙彦被绑在一条绳子的两头,给吊在了钟楼的避雷针上。史郎看到这种残酷的做法,气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好在两个人都已昏迷过去,否则就会吓得精神失常,甚至要被吓死。
大猩猩男爵边拍着手狂笑着边喊道:
“行啦!孩子已经处理好了。等等力警部,这回该你们的啦。你下命令吧,把在教堂后面埋伏的警官全撤到前面去吧!”
因为是约定,等等力警部无可奈何地下了命令。那些埋伏在教堂后面的警官,陆陆续续地撤回到了前面。
“好啦。那么,小山田博士、等等力警部,咱们后会有期了!”
只见大猩猩男爵扇动了一下他那令人发瘆的黑斗篷,嗖地从钟楼顶上跳到教堂的房顶上。然后在屋瓦上飞快走去。看他那行走如飞的灵巧劲儿,简直和猴子一模一祥。他为了行动敏捷,事先还脱掉了靴子。
一眨眼间,他沿着屋顶绕到教堂的背后,接着就象蝙蝠似的扇起斗篷,又嗖地一声跳了下去。在教堂的背后有条灌渠,也不知什么时候在那里停着一艘汽艇。大猩猩男爵跳下去的地方,正是这艘汽艇的里面。
砰,砰,砰——
这是刚爬下钟楼的警部和警官们所发射的手枪声,但已经晚了一步,汽艇已经驶出灌渠进入荒川溢洪道,接着便向东京湾驶去。
那个操纵汽艇舵轮的,则是小矬子音丸。
转眼间,汽艇便消失在夜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