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金蛇谷的路上跑来两匹马。这是孟德和武冬梅。
两人离金蛇谷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突然山路的两边跳出一个人,大喊:“队长,我们在这。”孟德一拉马缰,只见那个战友带着杨少川从路边的树丛里跳出来。
“你们为什么不去卧龙居?”孟德问。
杨少川说:“不好了,前面闹蛇灾。”
孟德问:“怎么会闹蛇灾,我还第一次听说。”
杨少川解释:“我估计有可能是蛇类的迁徙,此时天气暖和,适宜蛇类出来活动。”
武冬梅看看杨少川说:“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蛇类是一种特别敏感的动物,我们敬它为神灵,如果它们出现大量的迁徙活动,必定预示着有大事情发生。”
孟德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快去看看。”
几个人向前走了十几米远,武冬梅和孟德的马突然咴咴地嘶鸣几声,扬起前蹄向后拽。孟德和武冬梅只能停下,飘来一阵风,有一股腥臭的味道。马儿再次嘶鸣,武冬梅说:“马能够听到人类听不到的声音,它既然害怕,就把它们拴在这里吧。”
两人把马拴在树上,继续向前走了百米,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前面的山路已经被蛇群拦腰截断。这些蛇群运动的方向,正是金蛇谷。它们从对面的山岭向金蛇谷方向穿行,这条山路是必经之路。
俗话说:蛇行蛇路,鼠走鼠道。孟德和武冬梅找了一高处观察,这群蛇果然按照规矩行进。仔细看去,在山坡的一棵树上,缠着一条长有数米的蛇,它的头探在空中,偶尔地随风晃动一下,它是负责警卫的。路面上的蛇,排着队行走,队伍的宽度有两到三米,它们昂着头,往往是由几条稍微大的蛇带领着行进。它们嘶嘶地吐着信子,互相呼应,跟随的蛇有大有小,鳞片的颜色是灰黄色,偶尔有几条蛇走出了队伍,又迅速返回队伍跟着行进。
穿过山路的蛇,很快爬到对面的山坡上,有的钻进草丛里继续前进,有的则缠到树上逗留一会儿,但是树枝的承受力有限,数十条蛇盘在上面压得它颤巍巍的,就有几条蛇掉在地面上,发出扑扑的声音,而随后又有新到来的蛇爬上去。
过了约有十分钟,这些蛇已经爬过了山路,路面的沙土,被滑行的蛇划出一道道痕迹。杨少川说:“我们抓紧时间过去。”他们刚走了几步,武冬梅说:“等一等,你们听一听。”
几个人侧起耳朵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如同风声。
接着,有一条金色的蛇从岩石上滑下来,身长约有十米。它昂着头,嘶嘶地吐着信子,在它额头上,已经长出浅红色的凸起,它经过之后,昂着头向后望了一会儿,片刻,又有一条金色的蛇从树丛中钻出来,在它的身后左右跟着几十条小蛇,似乎是一家子,这些金色的蛇大摇大摆地游过去。
孟德小心地问:“师妹,我们过吗?”
武冬梅说:“别着急,大师兄,你带两个人,去向阳的山坡上找一些去年的艾草,扎成把儿,多弄一点儿,快去快回。”
杨少川问:“冬梅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武冬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劝告他:“日后你到这附近一定要小心,此处的草丛和树丛里,一定布满蛇,来到这里,千万不要乱走,否则会被蛇咬伤。”
杨少川不屑地说:“这个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这时,孟德已经抱着一堆艾草回来,武冬梅让他们扎成拇指粗的小把,然后让孟德用火石点着,每人拿着一把。那艾草燃烧产生一股白烟,味道十分呛人。武冬梅让大家在裤腿上,衣袖上熏一会儿,然后,她又从衣服里掏出一块香一样的东西,也把它点着。大家准备完毕之后,武冬梅说:“走吧。”
很快,他们来到卧龙居的门口,孟德前去敲门,跑出来一个伙计,打开门缝,亲切地叫道:“少奶奶,您回来啦。”门打开了,武冬梅吩咐道:“这里有艾草,你们抓紧时间在院墙的四周布置上,刚才我们在路上看到大批的蛇群向这里转移。”
守门的人听完之后,立刻拿着艾草去布置。
武冬梅带着杨少川和孟德来到客厅。武冬梅坐好了,问杨少川:“杨先生,您有什么话要说?”
杨少川说:“你们不是想问我秘密吗?”
武冬梅冷笑了一下,说:“说实话,我对于你掌握的那个秘密,并非那么感兴趣,我只是对你的安危感兴趣。”
杨少川说:“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口是心非呀。”
武冬梅说:“如果我对龙脉图的秘密十分热心的话,早在十年前就揭开它了。而且,我也相信,你所知道的秘密,也是微不足道的。”
孟德听了这话,奇怪地说:“师妹,你的意思是,杨少川知道的所谓的金钥匙,并不是最重要的秘密?”
武冬梅点点头说:“我相信,杨少川以为自己看到秘密,实际上那只是秘密的一部分。”
杨少川听了之后,禁不住有些脸红。武冬梅停顿了一下,说:“那么,你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杨少川说:“我可以把所谓的金钥匙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必须把我父亲交给你们的秘密,原封不动地交还给我。”
武冬梅摇了摇头说:“恐怕有难度,我只知道我这里保存的那部分,并且,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至于刘牧之保管的那部分秘密,我是没有办法得到的。”
杨少川说:“我就退让一步,请你把上次你们让我辨别的那张地图还给我,上面有我父亲的署名。”武冬梅看了看孟德,孟德嘿嘿笑了一下,说:“少川兄弟,你看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俩共有,我想看的时候,你让我看一下。”
杨少川想了想,说:“也可以。”
孟德从怀里掏出那张地图,把它展开。杨少川走上前来,说:“孟德大师兄,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哑巴身上记的那两组数字,是罗山上的两个位置的坐标,并且这两个位置我父亲已经标出来了。”
杨少川在地图上指了一下。孟德恍然大悟。
杨少川继续说:“这两个位置,分别是卧龙居和道观。”
孟德说:“那么这两个位置有什么意义吗?”
杨少川说:“传说中,我父亲将龙脉图分成了两部分,目前看来,这两部分分别是他用的那张地质图和他用笔勾画出来的矿脉线络图,现在地质图已经出现了,只剩下矿脉线络图。”
孟德竖着耳朵听。杨少川接着说:“即便两张图都得到,也需要把它们合成一张图,两张图重合的时候,需要有两个点来做基准点。这两个基准点在两张图上都标了出来,首先将这两个基准点对准,两张图就可以准确地合并成一张龙脉图了。”
武冬梅点点头。孟德恍然大悟地说:“杨兄弟,你果然聪明,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来一点不错。”
杨少川说:“我已经把秘密告诉你们了,那么这张地图就还给我吧。”
孟德难为情地说:“这恐怕……”
杨少川哈哈大笑,说:“孟德大师兄,你不用担心你失去了地质图,这张图你们还留着呢!”杨少川指了一下墙上挂的那幅画。武冬梅和孟德都向那幅画看去,杨少川说:“这幅画是按照地质图一比一的比例画下来的,而且上面的两个基准点都标绘出来了。”
孟德想了想说:“杨少川,你要这些有用吗,你爹当年就是为了防止龙脉图落入日本人之才跳崖自杀的,你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佐滕山木吧?”
杨少川想了想说:“我总得想一个自保的办法,我相信我掌握一些核心的秘密,佐滕山木还不会那么快杀了我。”
武冬梅不紧不慢地说:“事情与你想象的总是相反,每一个得到秘密的人,都被佐滕山木杀掉了。”
杨少川轻蔑地一笑,说:“你们只是看到了与佐滕山木作对的这些人的下场,刘家和武家是公开与佐滕山木作对的,所以你们遭受迫害是必然的。我至今还没有跟佐滕山木作对,他还没有必要杀掉我,当然,我不否认他做好准备随时杀掉我,所以我必须有备无患,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把秘密牢牢地控制,就像刘牧之一样,牢牢地控制他掌握的那份秘密,佐滕山木始终不敢伤及他的性命。”
孟德仍然想争取杨少川,说:“不管如何你也是忠良之后,总有一天你要替你父亲报仇的。”杨少川笑了笑说:“其实我十分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我们可能合作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但是我不敢现在与你们合作,毕竟你们的实力太弱,与日本人对着干,肯定会吃大亏的,目前我尽量掌握更多的资源,为以后打下基础。”
孟德只好笑了一下。杨少川说:“我得抓紧时间回去,佐滕山木已经把当年的张铁桥找到了,说不定已经把很多秘密告诉给了佐滕山木,我得小心。”杨少川说完起身告辞。
武冬梅站起来说:“杨兄弟,你慢走,我送你一样东西。”她从身上掏出一块香,递给杨少川,说:“你把这块香带在身上,这是用特殊的中药配成的,能够辟邪。我估计是日本人炸山惊动了金蟒蛇,这些蛇迁徙到金蛇谷,遇到蛇你千万不要打它们,避开走路就行,给你这块香,蛇一般情况下不会靠近你。”
杨少川接过来,用鼻子闻了闻,有一股药味,便把它装在贴身的衣服里。武冬梅告诫杨少川:“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父亲的死因,还继续为佐滕山木服务,这无异于认贼作父。”
杨少川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父亲和你们失望的。”
说着他告辞了。武冬梅站起来,仔细地观察那幅画,孟德也过来仰着脖子看,半天,他问武冬梅,“师妹,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武冬梅说:“杨少川这个人,确实深藏不露。”
孟德鄙视地说:“他不就是阴险一些吗?”
武冬梅说:“他一定是对我们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
孟德说:“难道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信息?”
武冬梅说:“他拿走的那幅地质图,应该是最原始的图,上面的信息是最直接的。咱们这幅画,是我妈画下来的,一定加上了我妈要表达的信息。”
孟德显得有些迟钝,表示不理解。武冬梅说:“那张原始的图,上面表现的信息,一定紧紧地与黄金关联,但是,这层关系咱们看不明白,因为,我们不懂地质上的东西,但是,杨忠山和杨少川,都是搞地质的,所以他们仅仅靠一个符号,就可能把十分重要的信息传递过去了,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我们也看不到这些信息。”
孟德大吃一惊,说:“早知道我不给他呀。”
武冬梅说:“在咱们手里没有用。”
孟德大叫:“怎么没有用处,我把它交给我的矿队,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挖出黄金,我们买来枪炮,打鬼子。”
武冬梅说:“杨少川不指点咱们,咱们也看不明白。”
孟德恨恨地握紧拳头,说:“我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武冬梅接着说:“按道理我公公应该知道这里面的秘密,我爹和我公公分别拿到了两份秘密之后,才合伙在这里盖了卧龙居,也就是说,先有图纸,后有卧龙居,我们现在看到这幅画,更是在卧龙居修建完成之后,所以,卧龙居里一定藏有秘密。”
孟德说:“如何处理,下一步?”
武冬梅说:“去找张木匠问一下。”
孟德问:“我去?”
武冬梅说:“不用了,你赶快离开这里吧,带上你的人,这里太危险。”
孟德说:“好的。”于是,他叫上两个战友,离开了卧龙居。